“這麽久?”


    柳福兒訝異。


    孟氏見柳福兒半點也不知情的模樣笑了笑,道:“你大兄有差人過來,隻是這幾天見不到他,寶兒有些想他了。”


    柳福兒嗬嗬。


    沒有揭穿孟氏。


    隻是在送了她出去之後,立刻讓赤槿去書院尋他。


    崔家人固然重要,但也沒重要到占用陪伴家人的時間。


    入夜,赤槿回來,低聲道:“娘子,八郎君與崔家郎君們在飲酒吟詩,你看”


    “他這樣幾天了?”


    柳福兒眉頭皺起。


    “這兩天下了學,他們就一道去崔府裏,還有書院的先生們,也跟著一起。”


    “胡鬧,”柳福兒眉頭皺起。


    半晌,她沉聲道:“去,把庫房裏的那甕碧珠釀送去。”


    “娘子,”赤槿不可思議的看她。


    八郎君都已經喝得樂不思蜀了,娘子這麽做,豈不是在鼓勵他?


    “讓你去就去,”柳福兒繃著臉道。


    “是,”赤槿低應著去拿酒。


    柳福兒眸色轉深。


    屋角沙漏流得極快,沒多會兒便已過了大半。


    柳福兒來到前院正堂安坐。


    又過兩刻鍾不到,司空八郎隨著赤槿進門。


    見到柳福兒,他訕笑道:“小妹,這個時辰了,還沒睡?”


    柳福兒淡淡睨他,道:“現在可是醒了?”


    司空八郎不好意思的嗬笑。


    柳福兒輕哼一聲,道:“時候不早了,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


    司空八郎已經好些時候沒瞧過柳福兒冷臉。


    現下冷不丁一瞧,他心肝都突突。


    赤槿送了司空八郎,回轉來,道:“娘子,你真是厲害。那酒一送上去,八郎君才喝兩杯,就鬧著要走了。”


    柳福兒微微的笑,與她一道回去內院。


    碧珠釀主料青竹葉,因其色入青碧,才得此名。


    此酒性寒,可清心火,醒大腦。


    柳福兒送了此酒,就是想要告訴司空八郎,腦子清醒點,別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麽。


    司空八郎是知曉柳福兒打算的,但他生性豪放,又喜好與人結交。


    聊得熱絡了,不知不覺就有些忘形。


    回去之後,他暗自反省一夜。


    明天一早,他早早來尋柳福兒。


    一見麵便道:“我錯了。”


    柳福兒挑眉,道:“大兄這話何意?”


    司空八郎麵上微熱,低聲道:“小妹你就莫要臊我了,我知道,這些日子我有些忘形了。”


    柳福兒微笑,道:“大兄性情如此,我又不是不知。”


    司空八郎頓時鬆了口氣。


    “隻是,”柳福兒話鋒一轉。


    司空八郎頓時提了一口氣。


    “好友相交在乎個心,沒必要夜以繼日的歡聚吧?”


    “是,”司空八郎耷拉下腦袋。


    餘光偷瞄柳福兒,暗道小妹城主當得久了,威嚴也日益劇增。


    柳福兒見司空八郎已經明了,便點到即止。


    而在靠近書院的府邸裏。


    崔家幾個郎君也聚在一處。


    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訓誡,幾人待到仆從撤了碗盤,崔五才道:“經過這幾日,諸位可有什麽想法?”


    郎君們各自對望,崔九言道:“這城裏確如八哥所言,百姓安樂,治下也算清明。”


    “隻是這書院裏的先生卻是有些言過其實。”


    崔九微抬下頜,很是自傲。


    崔五道:“九弟,你這話可是有些過了。”


    崔九皺眉。


    崔五按住他,道:“或許他們的才華不如你出眾,但他們有一顆傳道授業的心。”


    “他們願意把自己所學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城裏的百姓。”


    “隻要肯學,他們就會教,不管是一遍兩遍,還是三遍五遍,他們都會一直耐心的教下去。”


    崔五道:“若是你,你能嗎?”


    崔九動了動嘴唇,沒有吭氣。


    崔五笑了笑,道:“且說到名師,這裏也不是沒有。”


    “柳城主膝下有一小郎,你可知他先生是誰?”


    崔九轉眼。


    崔五淡聲道:“是崔大夫之子崔大。”


    是他。


    崔九萬沒想到柳福兒竟然能請到他過來,麵色頓時變了。


    崔五道:“現在你還認為,這城裏的先生水平不過了了?”


    崔九眨巴著眼。


    半晌,他站起身來,道:“他在哪兒?”


    大有立時衝去的模樣。


    “莫急,”崔五道:“我等是要長留在此的,難道還怕沒有機會見到?”


    崔九梗著脖子,不太甘心。


    崔五眯了眯眼,道:“或者你就此過去,讓柳城主以為,我清河崔家的兒郎不過如此。”


    聽到崔五提及出處,崔九頓時蔫了。


    要是因他的莽撞給家族抹黑,尤其還是在博陵崔家跟前,那他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解決完最為刺頭的弟弟,崔五含笑望向眾人。


    “我打算往家裏去信,邀叔伯們過來一遊,諸位以為如何?”


    郎君們互相對望。


    崔五起身,大步往隔間去。


    大袖隨著他走動,飄飄揚揚,甚是飄逸。


    崔九看了眼遲遲無法決斷的兄弟們,冷笑著起身,道:“沒聽到嗎?博陵崔家都已下了決斷。再晚,連湯都喝不到了。”


    他同樣奔去書房,往家裏寫信。


    餘下幾個郎君也都跟著起身,往自家院子。


    月餘之後,崔家陸續有人進了江陵城。


    得到消息的柳福兒很是淡定。


    跟這些事情相比,她更關注寧氏的動靜。


    又半月,全四送來消息。


    大抵是崔家動作頻頻,引得寧氏注意,徐家已有人前往崔家。


    出來時,麵色沉沉。


    看樣子是沒能談攏。


    在他來信之時,徐家兵力正在調動。


    全四推斷,這些兵很有可能是要用來對付崔家。


    擱了來信,柳福兒輕扣指尖。


    半晌,她提筆寫信,將分散在淮南一地的兵力全部交與全四。


    命他若有萬一,務必護得崔家離開淮南。


    幾乎前後腳,崔家幾郎君也收到家書。


    崔九連帶幾個兄弟找到崔五,道:“五兄,徐家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月底之前,要再不把十一送過去,他們可能就要有所行動了。”


    崔五同樣也是麵色沉沉。


    他了解的比兄弟們還要多一些。


    八郎探知,寧氏在徐家危言聳聽,直指崔家以十一為紐帶,暗中與江陵勾結。


    所以才引得徐家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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