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仙看著烏鴉,烏鴉的嘴角卻略略有些抽搐,道“:有三種生物的命數是算不得的。第一種是匯聚太多因果的,第二種是硬生生被改了天命的,第三種是未來如淵如天,算不清楚的。”說完之後,用很古怪的眼神打量著祖仙。


    祖仙摸了摸鼻子,感到有些尷尬,你丫早說啊,這三條裏麵,第一條就不行,締結人族氣運,身上因果無數,第二,三條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實際上不隻這三種,算命數還有第四忌諱,或人或妖,或魔或鬼,或神或靈,但凡跳出陰陽生死之縛,日月天地之囚者,命數無定,算不出,亦不可算。典型的例子就是現在的五尊,即將來的眾多真仙。不過烏鴉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祖仙沒有說話,倒是烏鴉目光中一閃,道“:小子,我有條契約主從契約,你簽不簽?”


    “你為主我為仆的吧。”


    “廢話,難不成小爺還能給你當仆從啊,你給小爺我聽好了,跟著小爺幹,吃香的,喝辣的,前途大大的。”


    “不行?”


    “怎麽?跟著小爺幹有什麽不好麽?你小爺我是頂尖的天才,有的是本事......”


    祖仙略略沉默,道“:可以。”


    “先別忙著拒絕,什麽,你同意了?對吧,你絕對同意了吧,你這個決定做對了......”


    “我有個條件?”祖仙不等烏鴉說完,直接打斷了對話。


    “什麽條件?放心,小爺我說話算話,必定幫你辦到,就算現在做不到,以小爺的天縱之資,這最多也就是幾十年的事情。”烏鴉一臉的得意洋洋,在他心中的盤算確是做好了多種準備,在他看來,祖仙的命數居然算不出來,雖然不知道是哪一種,但必然是極為罕有的命數,伴隨著大造化,而隻要簽了主仆契約,這些造化起碼他可以占大頭,至於祖仙,完全可以分點剩菜剩飯麽,那從指尖中摳出的一點兒,足夠祖仙一輩子受用無窮了。


    祖仙卻隻是微笑,笑容很透徹,雖然還帶著些初春溪水般的清冽,但是卻並不難看。在後世,祖仙之所以名垂千萬億年而不衰,甚至貫穿了整個人族修仙史的原因,並不隻是他開創了人族修真的曆史,更重要的是,他修煉的一係列過程。


    這一過程被後世的某牛姓修士總結,成為牛修三大定律,更是奠定了整個修真坑人理論的基調,第一條:坑的總量是恒定的,換句話來說,你想要不掉坑裏,就得給別人挖坑,第二:挖坑並不是保證自己能修行下去的原因,而是讓修仙狀態改變的原因,第三:挖坑的形式是可以轉換的,可以從靜態坑轉化為動態坑,而其中,坑人的總傷害是不變的。


    而祖仙的修煉中,不僅是屍骨路成仙,更是著名的一步百坑,坑坑有修。讓無數修煉者咬牙切除,欲除之而後快的是,這小子有時候玩的是陽謀,甚至讓修煉者知道是飲鴆止渴,卻不得不做。


    祖仙微笑,嘴角的冷漠卻是未變,手指微微抖動,笑道“:魂契還是血契?”魂契與血契不同,魂契簽約,靈魂相連,血契簽約,僅僅是在最淺的層麵上有所感應,血肉生命締結契約,而魂契的所感應就不隻是血契那麽簡單,嚴格了來說,包括氣運,修為進步,甚至是信仰之力,不過這也要根據契約的強度大小。


    烏鴉雙目中金芒一閃,一頁金紙自虛空中出現,金紙邊緣極細,仿若於無。祖仙取在手中把玩著,金紙雖薄,卻堅硬無比,祖仙心道”:若是用來當做飛刀一類的暗器,想必極佳。“仔細看來,紙上文字密密匝匝,卻晦澀難懂,祖仙不由疑惑的望向烏鴉。


    烏鴉笑道“:妖族文字,這樣對我有利。”語調之中,顯得無賴至極,祖仙也是佩服極了,怎麽把如此光棍的話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但是祖仙麵色依舊淡淡的,讀道“:東煌?”


    烏鴉戲謔的樣子收斂了幾分,道“:是我。”語氣中罕見的有些不耐煩,也是祖仙到現在為止,他說過的最短的一句話了。祖仙細心打量,在魂契之上的名字必定為真名,不過,出生太古陰鴉妖族的話,名字上會帶有陰或鴉的字樣,這樣的名字,恐怕真的能說明烏鴉的確在族中飽受排擠,被視為異類。


    祖仙手指連動,在魂契上似乎寫上了什麽,半晌之後,手指停頓,笑道“:你看看。”他的笑容並不寒冷,但是不知怎麽,東煌看來,背後脊骨有股涼氣上衝。


    東煌仔細看著,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祖仙在契約上隻加了一條——魂契簽訂之後,同時增加上血契。血契與魂契不同的是如果祖仙死了,東煌的生命也會受到打擊。這到沒有什麽所謂,如果東煌想要得到祖仙氣運的加持,就必定不能讓祖仙死去,所以倒是爽快的接受了這一點。


    東煌凝神片刻,一滴魂血從額心飄出,滴落在金紙上,散發出璀璨的光芒。說是魂血,更準確的說法卻是精神力的外化形式,隻不過,其外形類似於水滴,卻又鮮紅若血一般。而接著,烏鴉用自己的右翅拍了拍祖仙的額角,道“:把自己的精神力引導出來。”


    祖仙輕笑,一滴魂血落下,金紙立刻變成了兩份,忽然之間進入了祖仙與東煌的身體之中,某種莫名的感覺產生,東煌覺得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絲線,把他和祖仙所束縛在同一處。但是東煌不知道的是,一紙契約簽訂的時候,他的命格突然產生了變化,代表厄運的黑色大盛,幾乎壓倒了原來的金光。


    祖仙倒是簽訂了契約,但是在後世被評為狡詐如妖的仙祖,又怎麽可能不多留個心眼,更何況,讓祖仙做奴仆,這種事情,祖仙壓根就不會接受,所以,祖仙很輕鬆的用了某個半死不活的龍族的魂血代替了,在金紙之上,仆人的名字上所寫的是“敖寧”二字,至於祖仙dev真實目的,其實是與魂契相連接的血契,血契不分主仆,但是祖仙若死,東煌所要支付的代價是巨大的。


    在場的一妖一人卻沒有想到,這種摻雜了算計和心眼的契約關係,維持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逝去。


    仙祖與妖帝的羈絆在此刻刻下,史書中記載,東皇太一與仙祖在此時定下了千萬年而不朽的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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