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本王來作證


    時間仿佛一瞬間凝固。


    血液噴灑了信使一身,她卻依舊身姿挺拔,完全沒有方才跌了一跤的狼狽之態,她轉過頭,立於書案之前,身後是越厲倒下去的屍首,血液順著桌案滴滴嗒的落下,聲音輕微,卻似重錘,敲在所有人的耳膜中。


    血腥味飛快的彌漫了開來,那些參將都司不由得摒住了呼吸,見慣了沙場殺伐的人們,突然對這種味道有了抵抗之意。


    隻是因為,此時流血的正是他們的上司。


    蘇興義最先回過了神來,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此時一絲血色也無,他拍案而起,抬手指著信使說道:“你……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他就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來,一把冰涼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小腹上,方才還站在書案前的信使,突然就到了他的麵前,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依舊是華光點點,映著帳篷裏的燭火,華美而冰涼。


    信使微微笑了笑,隻是眼底的涼意不減,她垂頭看了看蘇興義的小腹,低聲說道:“蘇都司,你是不是應該證明一下你的身份?”


    蘇興義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額角的汗無聲的滾落,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眼睛斜視著,一眨不眨的盯著信使。


    其餘的人也都有些發暈,他們不知道怎麽事情就變成了這樣,越厲突然就這樣死在了麵前,實在是太讓人震驚。


    越厲是什麽人物,精明而多疑,竟然就這麽死了?


    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更讓他們不解的是,此人到底是何人?難道真的是……匪徒?


    劉思民拔出腰刀,冷聲說道:“你究竟是何人?速速放開蘇大人!乖乖束手就擒!否則的話,別怪我等不客氣,你以為你能跑得了嗎?”


    “我為什麽要跑?”信使淡淡的一笑,她的話音一落,原來分散站在各處的那六個士兵突然閃電般的上前,手中的兵器華光閃閃,紛紛抵在了那些參將、都司的要害之處。


    眾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這是一場夢,這實在是一場惡夢!


    這些士兵不都是普通的軍士嗎?怎麽會有如此好的身手?堂堂的參將、都司竟然都沒有還手的餘地!


    “諸位大人,莫在驚慌,”信使慢悠悠的說著,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滑過,“在下並非什麽歹人,今日來此,也不是為了害大人,相反,我是來救你們的。”


    劉思民冷哼一聲說道:“救?我們何需你來相救?”


    信使打量了他幾眼,挑眉微笑道:“劉思民,劉參將?”


    劉思民心中疑惑,臉上卻是鎮靜,他沉聲說道:“正是。”


    信使點了點頭,“安王殿下曾經說過,劉思民有勇有謀,奈何為人太過剛直,不會變通,所以多年來屈尊於越厲之下,實在是可惜。”


    劉思民一怔,他仔細的看了看信使,半晌開口說道:“你是……安王殿下的人?”


    “安王殿下已經奉旨而來,不日便可到達雲州,派我先來打頭陣,想必諸位都不知道吧?”


    眾人皆是一愣,而蘇興義的神色卻微微變了變。


    “你不知道,可這越厲,以及這位蘇都司,卻是早已經知道了消息,”信使手中的匕首往前進了進,蘇興義的呼吸也跟著再次緊了緊。


    “今夜竟然還派人毒殺安王殿下,以阻止朝廷的旨意到來,”信使聲音沉沉,含了幾分怒意,她目光灼灼的盯著蘇興義,“蘇都司,在下說得可對啊?”


    “你……你胡說!你分明就是無故殺人,在為自己找借口!”蘇興義摒著呼吸啞著嗓子說道。


    “好啊,”信使不怒反笑,她微微點了點頭,“蘇大人果然有大將之風,真能沉得住氣。既然如此,在下便讓你心服口服。”


    她說罷,對著其中墨白遞了一個眼色,墨白走到越厲的屍首旁,從他的身上摸出一個小瓶子,打開塞子,一股微涼之便冒了出來。


    他拿到瓶子到了信使的麵前,信使看著蘇興義,淡淡的說道:“蘇都司,如果不認同在下方才所說,那你一定不知道這瓶中裝的是什麽,不如,你嚐嚐?”


    “不……不!”蘇興義不用聞,隻嗅到那一絲微涼的氣息,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他下意識的往後縮著脖子,又擔心一動信使會把匕首跟過來,一時間進退兩難,冷汗如雨下。


    “看蘇都司的樣子,是知道這裏麵是什麽東西了?”信使的笑容中微微帶了幾分譏諷,“蘇都司果然英明神武。”


    劉思民等人麵麵相覷,他狐疑的看著蘇興義的驚慌神色,感覺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隱情。


    信使示意墨白把瓶子收好,迎著眾人的目光說道:“諸位大人,實不相瞞,越厲派人半路毒殺安王殿下,派出的人已經被我等截殺,至於說這毒是什麽,想必蘇都司比諸位大人都清楚,正是這種毒,灑到水中,無色無味,別說是被吞進肚子裏,就碰一下都會被毒倒,可見其毒性之烈。”


    她的聲音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諸位大人都是聰明人,大家不妨想一想,越厲如此花費功夫,不惜冒著謀殺安王的危險而痛下殺手,這其中……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眾人都沉默無聲,誰也沒有回答,可是心裏的思緒卻是千頭萬緒,各懷著心思盤算。


    信使冷笑一聲,“本信使奉皇命而來,手中有皇上的聖旨,越厲如此行徑,他早已經知道安王殿下會來,卻不但不告知各位,還痛下殺手,他的狼子之心殿下早已經查明,他早已經與匪徒勾結,暗中聯手了!”


    眾人皆是一驚,這件事可非同小可,若是真的,那越厲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夠砍頭的,可是……


    眾人都又不太確定,僅憑這個小子一麵之詞,就定了越厲的罪,恐怕……


    蘇興義心中也是有苦難言,他自然知道越厲是為了什麽,無非就是奉了太子的令,說來說去也隻是黨爭罷了,如果這樣說來,其實上也就不算什麽,隻要抓不著證據,越厲有太子保著,肯定不會被殺,可是現在……


    這個小子居然一句都不問,上來就殺了人,這股子狠辣和果決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安王的身邊……什麽時候有這麽一號人物?


    他正想著,如何能夠脫身,把這信使所說的給推翻,就在他眼珠骨碌碌轉動的時候,他忽然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信使臉上慢慢浮現的笑意,那笑意涼涼,突然間似冬日的雪花降到脖頸裏,讓他忍不住心頭一冷。


    忽而隻見刀光一閃,那把烏沉沉的匕首從下而上一挑,輕快的在他的胯下劃過,那裏一涼並一痛,隨後血光乍現。


    劇烈的疼痛刹那間逼來,蘇興義忍不住張開嘴,“啊”聲還沒有叫出口,那塊帶著血腥味和泥味的布便丟入了他的嘴裏,把他的喊叫聲狠狠的堵了回去。


    蘇興義又痛又氣,眼睛一翻,差一點暈過去,冷汗睡意濕透了衣背,他瞪大了眼睛,腦門上青筋迸起來,憋住了一口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讓那裏的疼痛減輕一些。


    “蘇大人此身分明了,不用再脫褲子讓來證明。”信使從袖子扯出一塊錦帕,慢慢的擦著匕首上的血跡,語氣淡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墨白在一旁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主子說的極是。”那語氣就像是在說“啊,是的,真是不錯。”


    這兩個人的對話聽得眾人冷汗齊齊滾落。


    劉思民咬了咬牙,說道:“這位……信使大人,現在能否為我等出示一下皇上的聖旨?”


    “劉大人,”信使收了匕首,她擺了擺手,劉思民身邊的士兵後退了兩步,“聖旨在安王殿下的手中,這一次安王殿下才是皇上派的欽差,您應該知道,聖旨是不能離身的。”


    劉思民點了點頭,他打量著信使,拱了拱說,說道:“那麽,閣下手中是否有腰牌信件,或者是……安王殿下的手書也可?”


    “劉大人,你是在質疑本信使的身份嗎?”信使微微笑著,目光中卻並無笑意。


    劉思民沉吟片刻,昂首說道:“實不相瞞,此事非同小可,越總兵死在這裏,縱然他罪大惡極,也應該向壓往京都,經過刑部……”


    “劉大人,”信使打斷他的話,聲音清冷如冰珠滾落,“難怪你總被越厲壓製,太不懂變通真是你的死穴,將在外軍有所不受,何況還是此等勾結匪徒,危害百姓,毒殺皇子親王的大罪!”


    劉思民的臉色微微一紅,垂首思索著什麽,信使掃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無非就是想要一個證明,以此來說明自己的身份以及方才所說的那些都是真實的罷了。


    可是,這個證明,她還真是拿不出,除了那瓶毒藥之外。


    當然,那瓶毒藥也是墨白的,不過是假裝從越厲的身上搜出來的而已。


    麵對這些軍中之人,她不敢有一絲的疏忽大意,既在壓得住,又不是壓得太狠。


    李鐵召嗡氣嗡氣的說道:“要想讓咱們相信你,總歸要拿出點東西來才是,難不成就憑你這張嘴?”


    李鐵召說得直接,卻是切中了要害,也說了出眾人心中所想,有人起了頭,其它的人也都紛紛抱拳道:“正是,李參將說得極是,還請信使出示證明,若然真是朝廷有旨,我等定當在遵旨行事。”


    信使的目光沉冷,在眾人的臉上掠過,似帶著冷氣的刀,讓人不禁呼吸一緊。


    她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地上出現幾個血腳印,那是越厲的鮮血,他的人頭就滾落到一邊,依舊睜著眼睛,望著帳篷頂。


    眾人的心微微提了提,這位信使雖然年輕,看似纖細瘦弱,但是這股子狠辣之氣比他們這些上過戰場的人卻有過之無不及。


    忽然,有人從外麵挑簾,聲音低沉而有力,“本王來做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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