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衝進來,眼前的場景更叫月懷容覺得腦袋裏似轟地一聲,爆炸了。


    隻見香雲此時已將上衣胡亂褪到腰間,上身不著一縷。她的臉色異常的緋紅,帶著驚心動魄的妖嬈和魅惑,給她更添了一份平時難得一見的春色風情。


    一個青衣小廝被她壓在下麵,雙手護住腰帶,臉色發白地不住求饒。香雲卻聞若未聞,騎坐在那人身上,雙手使勁扯他的腰帶。


    平日看著端莊嫻淑的女人此刻看起來活脫脫就是那春心蕩漾的*蕩婦!


    旁邊的親衛們見狀立即垂下頭,不敢再去看那叫人臉發紅的一幕。


    武俊隻看了一眼,就轉過眼,右手輕輕一彈,一枚從地上摸起的小石子分別打在了香雲和那小廝身上。


    香雲立時停止了動作,聲音也消失了,隻不住急促地大口喘氣。


    而那被她騎在身下的小廝,則砰地一聲,半揚的頭失重地落在了地上,片刻便沒了氣息。


    “你們,還不快將夫人扶進門去!”武俊對那兩個慘白著臉立在一邊的婢女厲聲喝斥道。


    那兩女聽了,趕緊上前將香雲拉起,扶進房間裏去了。


    武俊又指揮人把那小廝的屍體給抬走,這才壓低聲音問月懷容:“二爺,夫人這是中了春藥,否則她肯定不會這樣的。”


    月懷容放在身側的雙拳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怒聲道:“若不是她自己使壞,又怎麽會著了別人的道!”


    武俊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今日這事要是傳出去,對二爺的聲譽一定會有很大的影響,要不屬下現在就去封鎖消息!”


    “行了!”月懷容聽到這句話怒不可遏,“我的聲譽早就被她給毀了!剛才已經有那麽多人看到了,除非能把那些看到的人都殺光,否則這消息能封鎖得住嗎!該死的賤人,我已警告她多次,叫她不要輕舉妄動,她非不聽!現在可好!這樣的結果她可滿意了!”


    武俊道:“或許是有人嫉恨二爺,所以才在香雲夫人身上下手。”


    月懷容冷哼一聲:“她是個什麽樣的人,身手如何,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普通人誰能耐她如何!”


    香雲夫人平時待人不錯,武俊對她心有好感,不忍她被月懷容誤會,忍不住又道:“人心狡詐,這月家沒有一個人是吃素的,說不定……”


    “行了,你不用再替她辯白了!”


    月懷容惱怒地一揮手:“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老爺子耳朵裏,我現在得去老爺子跟前請罪,否則老爺子若怪罪下來,我就功虧一匱了!我現在也懶得再去見那賤人,這裏就交給你了!”


    說完,也不待武俊開口,轉身怒氣衝衝離去。


    武俊看他都不進去看看香雲就這樣走了,心下不由暗自歎了口氣,命令兩名留下來的侍衛看好院子,不要讓人進來,自己抬步朝屋裏走去。


    香雲已經被放倒在了她的床上,她弄來的這副春藥藥性極為猛烈,如今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她更是欲火焚身,全身抽搐,那滋味真是連死都不如。


    武俊進來看見她這副模樣,吩咐那兩名婢女出去,自己走到她床邊,揮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穴道一解,香雲立刻撲到他身上,一雙眼睛已被*催成了紅色。


    “我好難受,武俊,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香雲一邊瘋狂地撕扯武俊的衣服,一邊哀求道。


    武俊看著她的模樣,心中不由一震,隨即用力按住她的手,耐心問道:“夫人,解藥呢?解藥可在你的手裏?”


    “解藥?”香雲眼裏閃過一絲茫然,然後又掙紮著繼續亂扯他的衣服,“沒有解藥!沒有!快,快救救我!”


    “夫人,你別急,等我去把二爺叫來……”武俊的話還沒說話,忽然腦袋轟地一聲,全身都僵住了。


    因為香雲的手竟然撫在了他的私處。


    “你看,你明明對我有感覺的……”香雲癡傻一般妖嬈笑著,湊上去封住了他的嘴……


    月懷容來到月雲霄所在的德安堂時,隻見除了月孤城一家外,月家大爺月南英,頓覺這裏的氣氛十分壓抑。再看到堂上老爺子陰沉憤怒的臉,心裏僅存的一絲期待也土崩瓦解。


    看來,這消息傳得真是快,老爺子已經知道了。


    他拂了拂衣擺,低垂著眉眼,走到堂中,不待月雲霄開口,便砰地一聲跪下了。


    “懷容前來向父親請罪,請父親責罰!”月懷容趴在地上,朝月雲霄重重磕了一個頭。


    月雲霄想到自己剛剛聽到的事,頓時怒不可遏,抓起旁邊茶座上的茶杯劈手就砸到了他的麵前。


    “你還有臉來請罪!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月家的臉都丟盡了!”月雲霄怒叱道,氣得渾身發抖。


    “都是懷容管教不嚴,以致出了這等有損月家聲名之事,請父親責罰!”


    月懷容心中何嚐不是惱怒不已,這事隻要月雲霄壓下去,就傳不到外麵,對月家的聲望也不會有多少損毀。可是他月二爺的名聲,卻是不管壓不壓下去,都毀了。他在月家聲望甚重,權柄也大,就算人緣關係再好,背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他,想要抓他的小尾巴,拉他下馬。他經營多年的好名聲,很快就要瓦解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就怪裏怪氣地說道:“二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以為光懲罰你,這件事就能當沒發生過嗎?哎,當初二嫂多賢惠,又端莊識禮,你偏偏要娶這個禍害進門,這下可好,你們容閣的名聲被毀了是小事,月家的百年聲望被毀可就是大事了。”


    說這話的,是向來和月懷容不對盤的月家五爺月南雄。他的聲音一落,他的老婆紀平蘭尖利刻薄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剛才那一幕我的貼身侍女可是親眼看見回來告訴我的。不是我說你,二哥,你太寵著香雲那個女人了,還為了她不娶正妻,否則以她一個區區小妾的身份,怎麽會那麽囂張跋扈,連男人都敢欺淩了呢!身為女人的我,剛聽到這事,都羞得抬不起臉做人了!”


    身為老大的月南英也趁火大劫火上澆油,語重心長地:“二弟,雖然五弟和五弟妹說的話不怎麽中聽,但也是事實,你不能不愛聽。若是香雲鬧出的是別的事,那也罷了,可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明目張膽的非禮院中小廝,連我這當大哥的都覺得臉麵無存了,更何況是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呢!你以後可得好好管教管教那個女人,再不能做出這種淫穢的事啊!”


    隻有和月懷容私交甚好的月南鵬沉默著沒有說話,卻在月南雄夫妻倆說話的時候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這些人句句像是在勸慰月懷容,可每一個字都像尖刀一樣,狠狠刺入月懷容的心髒,讓他無法忽略那種被帶了綠帽子的恥辱感覺。


    月懷容臉上的神情漸漸恢複了,他冷眼掃過這一個個滿臉替他可惜的演戲高手們,心裏止不住冷笑。


    這些所謂的親兄弟們,平日裏看月雲霄寵著他,給他家族處事大權,都明裏暗裏巴結他,拉攏他,在他的手下不知道撈了月家多少好處。而現在他落難了,他們卻將他的好處和平時的巴結望在了九霄雲外,一個個理直氣壯地指責他,假裝好心地挖苦他,在他身上捅刀子。


    月家有這樣一群隻會阿諛奉承落井下石打小算盤的蛀蟲,不衰敗才是怪事!


    他原本很生氣,可是氣到頭來,卻又不氣了,心胸平靜。反正月家很快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和一群兩麵三刀的牆頭草算帳。


    除了這筆帳,他還有另外一筆帳要清算。那個給香雲下藥,把他陷害到如此境地的人,他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他一句話也不解釋,隻看著堂上的月雲霄。以他這麽些年來對月老爺子的


    月雲霄聽著堂下的話語,隻覺得腦仁氣得生疼,猛地一拍茶幾,怒道:“夠了!怎麽有那麽多廢話!”


    堂上立刻安靜了。


    月雲霄深深吐了一口氣,目光盯著月懷容,語聲嚴厲地道:“我一直在告誡你們,自古禍亂出後院,所以我月家祖先定下的家規第三條便規定:規定家中男兒不準納妾,夫妻不和便難同心共氣;兄弟妯娌必須和睦相處,不得因家財私利相互嫉恨暗算,否則易敗壞家族團結,以致家族衰落。可是你們,哪一個把這條家規記心裏了!”


    沒有人敢接他的話,每個人都垂下了頭,臉上神色各異,卻不敢讓月雲霄看見。


    月雲霄喘了口氣,又對月懷容厲聲道:“月懷容,雖然幾個兒子裏你最貼我的心,可我也不得不說,你是明確破壞月家家規第一人!”


    月懷容聞言,不由渾身一震,倏地抬頭望著他。


    月雲霄繼續怒道:“也怪我自己對你太寬容,當初淑娘死了,我有心替你娶繼室,可是你拒絕了,卻又說,香雲是你在外麵認識的,跟你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當時便想,不如就讓她做你的正室好了,我月家雖然是百年聲望的家族,可也不是強硬要求門當戶對的。可是你卻不願意她當你的正妻!我老頭子心裏雖然時刻謹記著家規,可看你平日替月家操勞,身邊卻沒有個知暖知熱之人,那香雲看著也可憐乖順,所以就睜隻眼閉隻眼,默許她進了你的門!可是,卻沒想到,是我月雲霄看走了眼!”


    他原本最看重這個兒子,他聰明,孝順,處理機靈,一直以來把月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從來沒有犯過錯,深得他喜愛。他甚至連月無缺都打算教給他來培養,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當口鬧出這等醜事!雖然不是直接他犯下的錯,可是香雲就是他的人,治下不嚴這個事實叫人無法逃避。他有多看重這個兒子,就有多惱怒與他有關的過錯!他希望借這個機會讓月懷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不要在女人身上栽跟頭。


    他猛地站了起來:“俗語說,家不齊,何以齊天下!你連自己的家務事都處理不好,鬧出這等丟人現眼的醜事,我月雲霄自問都愧對月家祖先了!從今日起,就讓香雲去後山的小佛堂麵壁思過,了此一生吧!至於你,持家不嚴,致使月家臉麵蒙羞,就暫時撤銷你管理月家之職,罰你跪在月家祠堂好好思過吧!不滿十天不準出來!”


    月懷容略一沉默,便趴在地上施禮道:“懷容謹遵家主之命!”


    月雲霄冷哼一聲,嚴令眾人不得將此事張揚出去,否則家法處置。然後才忍著隱隱傳來的頭疼甩袖離去。


    而造成這一鬧劇的罪魁禍首,此刻卻坐在玄機城一間酒樓的雅間內,正與人把酒相談,談笑甚歡。


    月無缺今日明裏說是與月如霜月如冰兩人出來閑逛遊玩,實際上卻是她派青灩約了那十七個願意追隨她的玄宗將領出來密談。


    顏月夭也赫然在列。因為這家規模不大,生意一般,卻暗藏乾坤的小酒樓是他名下的私產。


    對於有望站在同一戰線上的人,月無缺向來不吝嗇拉他上船,此刻正逢她人手緊缺的時刻。


    卻見顏月夭緊挨著月無缺坐著,眼巴巴地看著她,眼裏滿是歡喜:“無缺,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我真是太高興了。”又捏捏月無缺的胳膊:“怎麽回來了還不見胖,奉聖那一戰你可是瘦了好多!”


    又殷勤地給月無缺夾肉:“這道紅燒肉可是我們顏家最好的廚子做的,可好吃了,快嚐嚐,多吃點長胖點。”


    “還有這道石鬆魚,可是我們顏家廚子的拿手絕活,你在別的地方根本就吃不到!”


    所有人都一臉怪異地盯著他,他卻根本看不到。


    月無缺看著他殷勤討好的笑模樣,不由抽了抽嘴角,尼瑪,滿打滿算她才回來才一天半好不好!有這麽容易吃胖嗎?


    將領周慶打了個哈哈,笑道:“顏九少對月統領真是體貼又關心。”


    將領吳海平也附和道:“看來顏九少和月統領的關係真是好,連在下都羨慕了。”


    顏月夭一擺頭,得意地道:“那是,我不關心無缺誰關心她。”


    月如冰一臉興味地支著臉頰,說道:“弟弟的男人緣真好,姐姐我真是好生羨慕,什麽時候也會有那麽多的青年才俊夾菜倒酒侍候我。”


    月如霜立即瞪了她一眼。


    桌上傳來一兩聲不自然的咳嗽聲。


    將領郭培民抿了一口酒,看看月無缺,又看看顏月夭,意味深長地道:“若是風七少也在,那就熱鬧了。”


    堂上又有人開始咳嗽。


    顏月夭正在巴巴地給月無缺獻殷勤,正在為月無缺的不拒絕歡欣不已,忽聽有人大煞風景地提到風傾夜,笑臉立刻僵了,將剛夾的一塊魚肉放到月無缺的碗裏,板著臉開始喝酒。


    月無缺輕咳一聲,替他打圓場:“我們這次出來是有要事相商,大家好好吃,吃飽了好商量。”


    說完夾了一塊紅燒肉給顏月夭,含笑道:“你最近也瘦了,多吃點肉。”


    顏月夭的黑臉立刻笑得開懷。


    眾人都不由搖搖頭,對這個明顯有斷袖傾向的顏九少感到可惜。


    酒足飯飽之後,顏月夭命人撤下了酒席。


    月無缺開始與眾將領進行密談。


    月家祠堂位於月家後堂深處,裏麵燈火明亮,香火不斷。


    月懷容跪在堂中,對麵是一排排月家已故先人的牌位。


    祠堂裏沒有人,月懷容卻跪得腰背筆直,目光掃過那一排排月家祖先靈位,眼裏浮起一抹譏嘲的冷笑。


    就這麽點破事,就剝奪他的管家之事,罰跪祠堂十天?那老東西其實就是想趁這個機會讓他下台,好讓月無缺順利接手吧?哼,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他月懷容不義!


    月懷容心裏翻滾著怒意和恨意,臉上卻是一片淡漠。原本他還念著月雲霄這麽些年來對他的關照,準備隻廢他武功,留他一條性命。可是現在,既然月雲霄無情,那就別怪他要他老命了。


    他心裏轉動著惡計,卻根本就沒想到,月雲霄隻是愛之深,責之切,怒他不爭,所以想小小懲戒他一番,以免以後再犯這樣的錯誤。以後,還是希望他能站在月無缺的身邊,與她一起管理月家的。


    可是,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武俊悄悄推開祠堂的門走了進來,默默立在他身邊,卻低垂著頭,並沒有開口。


    他現在開始後悔,隱隱覺得後怕。他甚至不敢抬頭看月懷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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