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屏屏息望著月無缺,眼中流露出希冀。


    隻見月無缺默念了段咒語後,她的身體慢慢離開地麵,剛才坐著的地方竟然長出了一朵紅蓮!


    姬雲屏的臉色頓時瞬息萬變,驚詫地盯著那朵紅豔如火的蓮花,目光中竟流露出一絲愕然和懼意!


    “紅蓮咒!竟然是紅蓮咒!”他忍不禁失聲說道。


    據聞紅蓮咒乃是魔族至高咒術,秘不外傳,隻有魔族尊主和聖女才能修習,眼前這個少年怎麽會?看來,她一定與魔族有很深的淵源。


    月無缺聞聲心下倒有些詫異,這紅蓮咒乃是魔族最高咒術,陰毒厲害之極,比輪回術之類的禁咒術威力強大何止十倍,但同時又是那些禁咒術的克星,遵循此消彼長,生生不息的生命規則,隨施術者的心術而變化。心善者,則幻化出的紅蓮瀲灩似火,心惡者,幻化出的紅蓮則紅裏帶黑,透出一股子邪惡的氣息。娘親曾說過,魔族曆任的尊主和聖女向來極少施用紅蓮術,皆因這紅蓮術有自噬之副作用,如若施用不當,輕則耗費自身大半的功力,重則極易入魔成瘋,毀掉畢生修為,或癡或傻,因此魔族雖然曆經上千年,但施用過紅蓮術的,卻是了了可數。青希並未跟她細說過,所以她並不清楚。


    隻是,這姬雲屏怎麽一眼就能看出她施展的是紅蓮術?莫非他曾經見識過?


    一股股神秘陰寒的黑色氣息由底下紅蓮座迅速鑽入月無缺的體內,那是魔宮禁地紅蓮湖底圈養了不知多少年的死魂戰士,正是輪回之術惡靈的克星!


    月無缺被那陰冷的氣息激得渾身一震,趕緊集中精力念紅蓮咒術。若是不意分神,被死魂趁機侵入體內,便會走火入魔再難翻身。


    姬雲屏望著那些黑色的陰寒氣息在月無缺的念念有詞下形成一張張齜牙咧嘴的恐怖鬼臉,圍著月無缺打轉,似在聽她調令,嘴裏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股寒意立時由腳底升起,望著月無缺的眼神也變得複雜和幽深起來。


    這個少年的真實實力,已經超越了他的估計!


    很快,輪回之術又開始反應,啃食他血肉的惡靈又開始爭相露麵,開始新一輪的分食。


    月無缺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那雙原本清亮黑黝的眸子不知何時竟變成了紅蓮之色,倒映著爍爍火光,震攝人心之中竟透出一股陰冷的光芒來,雙掌猛地向前一翻,厲聲喝道:“去!”


    那些死魂原本看見惡靈之後便個個露出興奮猙獰之色,躍躍欲試,聞月無缺下令,立刻朝姬雲屏身上的惡靈爭相紛湧而去!


    暗室內立刻響起一片惡靈淒厲刺耳的哀嚎聲,無數死魂戰士撲到惡靈身上瘋狂撕咬,那場景慘不忍睹,仿若暗獄修羅場一般!


    而月無缺身下的紅蓮之火也在同時向四周漫延,燃燒得更加熱烈,詭異!


    那些自死魂嘴下逃生的惡靈在紅蓮之火的包圍下無處可逃,隻能慘叫著在這片死亡之火中變為灰燼!


    姬雲屏從未見過這般慘烈而又恐怖的景象,心裏是又驚又懼,暗想這紅蓮術果然是名不虛傳。再看那盤腿靜坐的少年,一身雪白衣衫衣袂翻飛,翩然若仙。在紅蓮之火的映射下,一張絕俊的容顏上透著妖異之色,竟給他一種似仙似魔的感覺!


    姬雲屏心中猛地一顫,還未及思索,卻見月無缺突然身形猛地一展,如離弦的箭般朝他飛過來,眨眼間便已在他麵前。右手食指一伸,迅疾在他身上畫了一個蓮形符紋!


    姬雲屏隻覺身上猛地一痛,痛得全身就像要炸開一般,忍不住痛吼一聲:“啊!”


    全身被惡靈咬爛的血肉竟在這時迅速滋長,很快便長完全,姬雲屏滿頭大汗,身上卻陡然一輕,但覺一股極強真氣在體內經脈處遊走,很快便打通了他這麽些年被阻住的全身經脈,令他全身為之一鬆!


    這種遍體通暢舒適無比的感覺他有多久沒感覺到了?姬雲屏又驚又喜,直恨不得暢快的仰天大笑。


    月無缺最後在他胸口畫了個淺淺的符紋,待那符紋隱入姬雲屏的胸口後,這才收回手,對他笑道:“老頭兒,你自由了。”


    自由了,他自由了!在這陰森黑暗的地牢困了二十幾年,他終於自由了!姬雲屏活動了幾下手腳,樂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沒想到我姬雲屏也有逃出生天的這天!姬雲刹你個無恥王八蛋,你的風光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笑聲未畢,他突然頓住,盯著月無缺,語氣關切地問道:“小子,你沒事吧?我雖然不懂這紅蓮術,卻知道,施用禁術是要耗費許多功力的。”


    月無缺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卻麵容淡定,拂了拂衣袖,說道:“還好。你隻要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就行了。”


    姬雲屏盯著她仔細查看了一會兒,忽然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大笑道:“臭小子,你看我姬雲屏像個隨口承諾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騙子嗎?你放心,就衝你救我這一命,今生今世,就算你是我奉聖的敵人,我也不會對你下手。所以,你用不著如此防著我。你我的約定,隻要我姬雲屏活著,就一定守約守信!”


    他說後麵那句話時,神情忽然一肅,語氣真誠,月無缺的心思被他猜中,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坦誠道:“警惕慣了,一時改不過來。”說罷又皺了皺眉頭,抱怨道,“不過,臭老頭,你能不能把你的熊掌拿開,明知道我施用禁術耗費不少功力,你這一掌還使這麽大力,真是太可惡了。”


    姬雲屏這才哈哈笑著把手拿開,望著月無缺的眼神明顯多了絲感慨:“沒想到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你這樣世間少有的天才少年,真是叫人不得不羨慕啊。想當年我姬雲屏也是奉聖人人稱讚的天才,可是如今遇上你,我老頭子可是自愧不如了。要是我也有你這樣一個傑出的兒子就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右手掌中變戲法般拿出一枚玉佩來遞給月無缺:“這個是出入帝宮的腰牌,我有一次偷偷從某個人身上摘下來的,相信你能用得著。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要趕緊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稍後我再找你。”


    話音將落,人已經消失在了鐵門外。


    月無缺看著門口,搖頭歎道:“占了便宜就跑,死老頭子還真是狡猾。”


    她伸掌攤開那枚腰牌,由一枚泛著微微紫光的黑玉製成,上麵雕刻著特殊的紋條,玉上麵刻著一個金色的“姬”字。


    思索了一下,她收好腰牌,就地打坐運功。雖然施展禁術耗費了她不少功力,可是金蠶盅的功效卻更令人驚喜,不過短短一柱香的時間,竟然已助她恢複大半的功力。月無缺不由欣喜不已,收了功,便悄悄溜出了地牢。原本想施展隱身術方便行動,可是那又要耗費她不少功力,前方凶險難料,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一路潛至帝宮附近,悄逢一隊金衣侍衛走過,正往那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帝宮正殿而去。那帶隊的首領,赫然正是在打擂台上主持的姬城。


    月無缺略一思索,打量四下無人,便悄潛至隊後,打暈最後那名侍衛,換上金衣侍衛服跟了進去。


    到了正殿門口,姬城頓了頓步子,十分威武的抬手一揮:“你們下去吧,好好守著,不要讓奸細偷溜進來。”


    “是。”身後一片整齊的應答聲。


    姬城滿意的點點頭,徑直往裏走去。正殿裏一個人都沒有,華麗而空曠,隻有退步聲在四周回蕩。可是走了幾步,身後竟然還有腳步聲傳來,顯然是有人跟了進來。他不由皺了皺眉,頓步轉身,望著依舊跟在身後的那名低著頭的侍衛,冷冷說道:“你沒長耳朵是不是?本統領叫你下去,你為何又跟進來?莫非是有什麽事?”


    他的聲音透著冷肅,可那名侍衛卻像沒聽到一般,緩緩抬起頭來,衝著他微微一笑。


    那張容顏風華絕俊,一身金色侍衛服讓她更多了幾分尊華與威嚴。


    姬城一眼看去,隻覺那張俊臉很熟,稍一思忖,便已記了起來,不由震驚道:“你,你怎麽在這裏……”


    月無缺!她不是應該在暗牢裏嗎?!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姬統領?”月無缺笑眯眯反問道。


    姬城立刻反應過來,迅速握上腰間長劍,一臉防備的盯著她,正欲大聲喝令“有刺客”,腦後忽然遭受了重重一擊,立刻眼前一黑,軟軟倒了下去。


    月無缺望著擊昏姬城的那個人,不禁有些意外:“蕭璃?”


    她的心微微一動,隨即又恢複了平靜,眼中升起一絲冷然防備:“你是在這裏攔截我的嗎?”


    蕭璃被她眼中的防備刺痛,卻來不及解釋,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說道:“這裏馬上生變,趕緊隨我藏起來。”


    一邊說一邊不容分說將她拉入旁邊一個小側門藏起來。月無缺此刻也驚覺地麵震動,還有野獸的嘶吼聲隱隱自蕭璃出來處傳來,心裏微微一驚,稍一猶豫,便隨蕭璃走。


    兩人剛藏起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便響徹整個大殿!


    剛才蕭璃說這裏馬上生變,到底是什麽變故?莫非,是姬雲屏找姬雲刹算帳來了?


    月無缺心中暗暗猜測著,屏住呼吸透過側門的縫隙向外麵望去。這一看,不由臉色大變,眸中折射出森冷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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