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瀟灑的離開了登記所,也不去在意在那之後,夏洛克會不會繼續發揮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遊說那一幫沒見過世麵的大小姐。他隻是幫好友一個忙,將新來者平安的接到千罪之都,僅此而已,接下來的遊說並不在任務之中,要知道這種事平時都不是由他出麵的,隻是偶爾為之。


    何況他很放心,對方最後一定會選擇東街。如果是一般的罪犯儈子手,也許會喜歡西街那種為所欲為,幾乎沒有任何限製的混亂狀況,可一群養尊處優,生活在象牙塔中的貴族小姐,絕對還是偏向一切按規矩來的秩序。


    當然,不排除夏洛克特意派人演戲蒙蔽,又或者三天內將這群貴族小姐調教完畢,變成身陷泥沼無法脫身的悲慘處境。


    不過,那又與他何幹?


    唐寧從不認為自己是樂善好施的人,何況在這千罪之都中,好人根本活不下來,就算天生善良,也會被殘酷的環境一點一點磨光掉。


    他給過對方機會,也再三給過提醒,可謂仁至義盡,伸出救援的手沒有抓住,掉落深淵也是活該,與其祈求他人的同情,不如成為有能力給予他人同情的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該學會自己承擔責任,要知道,在千罪之都長大的孩子,從懂事起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唐寧一路向家裏回去,可行至半路,遇見一名不墮深淵的手下快速向他跑來。


    “唐寧大人,首領請你去魅之間一趟。”


    魅之間是東街最大的娼妓館,娼妓是千罪之都最興隆的職業之一,這是情理之中的。


    因為千罪之都是與外界隔離的環境,民用種植物隻有大麥和馬鈴薯,在這裏女人不能像外界一樣去做紡織一類的工作,又不能學男人一樣去采礦,除了娼妓,幾乎沒有出路。


    又或者成為富人的女仆,或者嫁個好男人,但都是極少數,在這裏光是讓自己活下去都很困難,別指望男人能白白養活妻兒,小孩子七八歲就要學會幹活。何況,對一群罪犯要求擁有家庭責任心,實在是強人所難的事情。


    據統計,東街大約有五成的女人做娼妓或者曾經做過娼妓,而西街雖然沒有過統計,可起碼在八成以上,剩下的那點幸運兒都是上層人的情婦。


    魅之間是不墮深淵管轄下最大的娼妓館,也是重要的收入來源,因此有著“重兵”把守,不墮深淵經常在那裏開會,不過在那裏開會也就意味著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大事往往會選擇正式的會議室,雖然那地方很少用到。


    身為不墮深淵的元老之一,唐寧沒有多做考慮,就跟著過去了,隨著街道的深入,原本冷清的環境也變得熱鬧起來,街道兩旁的晶石燈也亮了起來。


    越是晚上,娼妓街的生意越是興隆,這跟羞恥心無關,而是白天男人要工作,特別是挖礦的工人,經曆一天的高度疲勞後,最需要放鬆。


    唐寧剛踏入魅之間,就聽到一陣翻桌倒椅的混亂聲,還有女人歇斯底裏的呼喊,進去後,隻見一名三十多歲的濃妝女人好似發癲瘋一樣在手舞足蹈,兩名護衛正在努力擒拿按住對方,然而對方的力氣強得不可思議,居然有逐漸掙脫的趨勢。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見到,唐寧知道這是犯了毒癮,於是上前一指點向濃妝女人的眉心,使用水係魔法靜神術,不過似乎因為有人用蠻力鉗製的原因,引起女人心中的反抗意誌,效果並不明顯。


    唐寧對兩名護衛道:“你們鬆開手吧。”


    兩人對視一眼,一邊聽從命令鬆開力氣,一邊提醒道:“大人要小心,她現在就是一條瘋狗。”


    的確,發毒癮的女人跟瘋狗沒有區別,一旦沒人鉗製,立即揮舞雙手抓向唐寧,甚至還用嘴巴用力咬住他的手臂。


    唐寧明白此時不宜刺激對方,任憑女人用尖銳的指甲在他手臂上、臉上劃出傷痕,隻是繼續施展法術。


    “嗚嗚嗚……”


    靜神術漸漸起效,女人的情緒安靜下來,慢慢鬆開緊咬的嘴巴,然後無力的癱軟在地,如同一灘爛泥,其餘人連忙將她扶向裏麵的房間。


    一名娼妓恨恨道:“這個女人,自己瘋也就罷了,居然還害得唐寧大人流血。”


    “無妨,發了毒癮,身不由己。”


    唐寧看了看手臂上被咬出鮮血的牙印,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然後他身上所有的傷口處亮起了淡淡的白光,傷口止血,緩緩愈合,這是二級魔法光療術。


    不是直接向整個人施展法術,而是特定的針對傷口部位進行施術,還是同時針對複數個傷口,若是有懂魔法的人在這裏,隻怕會驚為天人,這種手段不僅能大量的節省法力,還能使效率大大增強,並降低施法條件,把二級魔法降為一級魔法。


    很可惜,在這裏的人都沒有這樣的見識,於他們而言,也許那種籠罩全身的光療術會更帶來驚奇感。事實上,受製散能領域,籠罩全身的光療術實際能發揮的效果不足正常的三成,越是大型,浪費得越多,在這裏唯有精密才能使損耗減少。


    這時,樓梯上傳來一聲湊熱鬧的口哨,一名男人緩緩走下來。


    “喲,真是溫柔的男人啊,寧可自身受傷,也要治療別人,唐寧你的情操已經超出天際了,讓我等魯男子情何以堪。”


    大廳中的喧嘩聲立即安靜下來,因為這名二十歲出頭的男子是不墮深淵的首領——唐納德,東街的最高統治者,掌握七萬人生死的大獨裁者。不止是不墮深淵的成員,連無關的客人也對他以注目禮表示敬意。


    唐納德露出親切又不失上位者威嚴的笑容,揚手道:“不必在意我,各位繼續吧。”


    於是仿佛停滯的時鍾重新轉動一樣,大廳又恢複了喧鬧的氣氛。


    唐納德邁著老爺步走過來,唐寧一點也不給對方麵子:“你方才模仿薩瑟蘭老爺的動作,真是別扭得讓人發笑,這應該形容成沐猴而冠嗎?”


    薩瑟蘭是唐納德的父親,也是上一代不墮深淵的首領。


    唐納德苦笑道:“知道就不要說出來,我也不是自己想才這麽做的,隻是這麽做,能讓那些挑骨撿刺、倚老賣老的老家夥們沒有機會嘮叨罷了,明明父親的禮儀也隻是自己看著買來的書琢磨出來的假貨罷了,偏生有人願意信奉為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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