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韋仁離開太醫院時,院正孫之鼎親送出門上轎。韋仁上轎時,突然孫之鼎伸手相扶,韋仁正待拒絕但覺手中多了一卷東西,便沒再相讓,坐進小轎。待轎簾落下,起轎之後,這才打開手掌一看,原來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這孫院正還是很上路的嘛!”韋仁將銀票收入懷中,閉目養神起來。


    從卯時時分出宮,到回宮已經是史今午時了。雖說知道康熙今日要陪太皇太後禮佛半日,不可能召見自己。但自己原以為就去刑部“大牢”走上一趟應該發不了多長時間,本打算在巳時趕回宮的。誰承想這趟“天牢”之行所遇多多,一直拖到午時。


    一行人回到乾清門前,守在宮門前的小太監急忙迎上前,與轎旁的李三清耳語了幾句。李三清對著轎門輕聲稟道:“皇上一直呆在慈寧宮。”


    “好!回尚膳監。”


    “嗻!”


    回到尚膳監自己的住處,韋仁讓伺候的人都退下,然後將懷裏的小盒子放進那隻木箱中。連衣服都沒脫躺倒床上一下子便睡著了,他這回實在是太乏了。


    隻是午餐時間,他起來用完後,繼續接著睡。一直到酉時,李三清按照韋仁的吩咐,這才把他喚醒。因為,與索額圖約好,他在宮外等著接韋仁到索府赴宴。


    到了乾清門外,索額圖帶著人早已等在門口,見韋仁換了一套尋常的長袍馬褂,頭戴一頂瓜皮小帽走了出來,連忙迎上前去道:“兄弟,哥哥可等了有些時間了!”


    韋仁連連拱手道:“不好意思!讓索大人就等了。”


    “好了!我們上馬吧,老二、老三早到了!”索額圖在韋仁耳邊低聲道。


    於是,一行人上馬向索府馳去。


    到了索府門前下了馬,自有等在門前仆從上前牽馬。索額圖領著韋仁進了府門。走過繞過影牆,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有三間小廳,廳後就是後麵的正房大院。正麵五間上房,皆雕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門前伺候的小廝一見他們來了,忙掀起門簾。二人走了進去,原坐在廳內內的三人見他們進來,起身相迎。韋仁認識熊賜履、曹寅二人,另外一人卻是不識。


    四人見過禮後,索額圖指著那個大漢道:“兄弟,哥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鈕祜祿.多隆,遏必隆大人之子。大家好好親熱親熱。”“這就是多隆啊!”韋仁見多隆大約三十五六,身高體壯,臉大嘴闊,看上去就是粗獷豪氣之人。韋仁知道多隆為人忠義又單純,很高興願意與他結交,於是,主動上前行禮道:“小弟榮幸能夠認識多大哥!有禮!有禮啦!”多隆見他身為五品總管,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而自己雖說是前輔政大臣之子,但是遏必隆因上逮治鼇拜,被牽連下獄。康親王傑書讞上遏必隆罪十二,論死。皇上因其為先帝老臣特恩寬恕他免死,但是削其職,奪其爵。後來,皇上雖勳功於自己入宮為侍衛,但是,自己已經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因此,他見韋仁不輕視自己,還主動與自己親熱,不由得大為感動虎目含淚,緊緊地握住韋仁的手激動地說:“好兄弟!承蒙厚愛,哥哥感激!”


    “好!好!大家入席吧!來人,上菜。”索額圖大笑道。


    “是!”門戶微啟,湘簾半卷。眾奴仆侍女,在門外來來往往,手中托著盤兒,把一碗一碗熱氣熏騰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盡向門邊送去。不一會兒,酒桌上便擺滿了,伺候的婢女端來洗漱水,眾人洗臉淨手漱口後,索額圖站起來端起酒盅道:“今日設下此宴,一是為你我兄弟奉聖命清除鼇賊,匡扶社稷而賀;二是兄弟團聚而喜;三是為曹寅兄弟送行。來大家痛飲此杯!”


    “好!”


    “幹杯!”


    五人杯碗交,喝得好不熱鬧。席中,索額圖將韋仁偷偷交到一旁的廂房,有下人端上濃茶。倆人端起喝上幾口,醒醒酒。索額圖道:“老四,大哥聽說今日你去了‘天牢’!”


    “哥哥真是消息靈通。不錯,小弟奉皇上的旨意去了‘天牢’,一是調查一下鼇拜餘黨之事,另外是小弟自己有些私事,也順便辦了辦。”韋仁繼續喝著茶,低聲說道。


    “喔!兄弟有什麽事?能不能和哥哥說說?”索額圖笑道。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受了點內傷。聽說,原太醫院的胡宮山治這個很拿手,便讓他幫小弟治了治。”


    “喔!老四你是不是那晚在寧壽宮受得傷?”


    “是的!”


    “那姓胡的治得怎樣?”


    “很不錯!”


    “兄弟。大哥有個事要你幫幫忙?不知……”索額圖站起來,走到韋仁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輕聲問道。


    “大哥客氣了!隻要是兄弟力所能及,萬死不辭!”韋仁正色道。


    “好兄弟!”索額圖高興地拍了拍韋仁的肩膀,從懷中掏出一大疊銀票交到韋仁手中道:“這是上次的四十五萬兩銀票。另外還有一萬兩,是多隆托哥哥交給你的。自從寧壽宮那件事後,皇上震怒將原侍衛總管撤職查辦了。這多隆想……”


    韋仁高興地接過銀票,看也不看就一把塞進懷中道:“哥哥放心!小弟有機會自然會說的。”


    “好兄弟!哥哥替多隆謝過了!”


    待索額圖說完後。韋仁又喝了口茶說道:“大哥!小弟也有件事讓您幫個忙。”


    “兄弟有話便說,不要客氣!”索額圖答道。


    “就是想要在哥哥手裏要幾個人。”韋仁便將胡宮山、納言庫及其女兒的事說了。


    索額圖沉思了一下道:“胡宮山、納言庫的事好說。兄弟什麽時候要辦一句話便妥,至於那女的,因為她是鼇拜的侍妾,可能要稍微費點功夫。不過兄弟放心,哥哥一定幫你辦妥就是。”


    韋仁從懷中掏出銀票,索額圖立即作出發怒的樣子,按住他的說道:“兄弟之間的事不要來這種玩意兒!”


    韋仁也不說二話將銀票收起,拱手道:“那就多謝哥哥盛情了!”


    “哈哈哈!走,兄弟,喝酒去!”


    “好!喝酒去!”倆人手牽手回到大廳,眾人大聲說笑,盡情暢飲。


    為了趕到宮禁落鎖前回宮,韋仁現行告辭離席。索額圖命人用自己的轎子送他回宮。


    回到尚膳監,韋仁在李三清攙扶下進了自己的房屋。在洗漱完畢後,他讓李三清退下。然後,從箱子中拿出那葫蘆“龍虎培元丹”,打開塞子,頓時一種清香從瓶中溢出。他從葫蘆裏倒出六顆紅通通的丹藥,就著涼水服下。他將葫蘆塞好重新放進盒子了,正準備合上。突然看到那副錦緞,心中一動。他把那錦緞拿了出來,才合上盒子收了起來。


    韋仁躺在床上,展開手中的錦緞,仔細看了起來。這副繪製技藝真是爐火純青,圖中的美人兒個個生得綽約如嬌花,清臒如弱柳,玉體橫陳,瑩潔滑膩,眉目之間,各有風情,讓人心血澎湃。韋仁整個癡迷進去,仿佛已經融入其中。那男子身上黑點、黑線,淺淺地變大、變活了,在慢慢地跳動著,逐漸地流動著。這時,他的丹田處逐漸熱了起來,熱氣在丹田內翻滾,一點一點地聚集起來,慢慢地變成一個小點。小點旋轉著、跳動著。最後,小點跳出丹田,匯入那流動的黑線,按照跳動的黑點慢慢在運轉回丹田。運轉一周,回到丹田的小點,旋轉著變大了一圈。又跳動著離開了丹田。這樣周而複始的,韋仁的體內在不斷地運轉著,而他不知什麽時候便已經入定了。


    不知過了多久。韋仁聽到一個美妙的聲音傳來,他聽了是女子的聲音。他睜開雙眼,見四周雲霧繚繞,一片朦朧。這時,從那邊走出一個人來,蹁躚嫋娜。卻是“仙袂乍飄兮,聞麝蘭之馥鬱;荷衣欲動兮,聽環佩之鏗鏘。靨笑春桃兮,雲發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蛾眉顰笑言未語;蓮步乍移止欲行。良質兮,冰清玉潤;華服兮,閃灼文章;愛彼香培玉琢之貌容,;美鳳翥龍翔之態度。春梅綻雪之素容,秋菊被霜之潔身,鬆生空穀之寧靜,芍藥牡丹之鮮豔,龍遊曲沼之文采,月射寒江之神韻。好個瑤池不二,紫府無雙之人物也!”


    朦朧間,這人看上去有蘇麻喇姑的素容端莊之韻,蕊初的嬌嫩婉約之嬌,還有皇太後冷清成熟之態。那女子望著他,掩唇微笑,媚態萬千。隻見她招了招手,嬌軀便消失於迷蒙之中。


    韋仁見美女對己有意,那還按捺得住,不由心底大急。想要呼喊,卻是出聲不得,忙發足追去。


    急切間,進到一個園子裏。隻見亭台樓榭散落其中,垂柳柏楊隨意點綴。湖中水光瀲灩,一座回廊橫跨水上,那飄逸的身影這在前方。韋仁急急跟上前去,迎麵一座假山,露出一個山洞來。那女子回頭又是一笑,隱入其中。韋仁跟著鑽進去,腳下卻是黑黝黝的,隻有幾縷微光從洞頂的漏洞中射了進來。


    他正著急美人兒不見。突然一陣香風入鼻,一團暖玉入懷,這時洞頂一陣光亮閃現,頓時迷了韋仁的雙眼。待眼睛清醒,隻見懷中玉體橫陳,肌膚嬌嫩無比,身材曲線玲瓏,薄薄輕紗附體。韋仁待要看清麵目,隻聽“好哥哥!”一聲膩語入耳,那嬌紅欲滴的柔唇迎了上來。韋仁頓覺頭腦一熱,下腹火氣高熾,當下他伏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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