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營中,隨著時間地推移,由吃飯而引起的一場騷動卻是終於漸漸地平息下來了。


    張建東此次下了本錢,準備的白麵非常地充分,那些吃不到麵的都是一些老弱,自然也就沒有什麽鬧事的本錢。


    張知秋眼睜睜地看著老孫頭笨手拙腳地將一碗糊糊地三分之一喂給了自己的衣服,但屁股卻實在是沉重地抬不起來。


    盡管知道這樣做很不應該,但張知秋終究還是沒有起身去喂老孫頭吃飯;他在自己心裏自嘲地笑笑:或許哥原本就不是記憶中地那種光芒四射地“好人”吧……


    在張知秋想來,自己幫的了老孫頭這一時,但終究是幫不了他一世——哪怕是如他所願地入贅成為一個倒插門的上門女婿,也是不成。


    既然如此,老孫頭終歸也是要獨自麵對當前地這種類似的情形的,自己如今還可以順便“查遺補漏”地幫老頭兒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地嚴重地問題——張知秋很快便為自己地這種懶惰和不作為找到了合理地理論依據。


    整個吃飯地時間沒有張知秋想象中地那麽長——沒有人會和自己地肚皮過不去。


    在吳二楞式地民主管理模式下,大明地役夫們爆了極大地熱情,體現了極高地效率,甚至還創造出了各種各樣地花樣吃法。


    在張知秋地目光所及中,讓他印象最深地一個,是一個在麵團中摻入大量剁碎地野菜的哥們,這家夥身高體壯地甚至和張知秋有的一比,而飯量卻是張知秋地將近一倍!


    不過,有了這種類似張知秋印象中後世地“蔬菜麵”,這原本有些不足地麵粉,卻也很好地解決了大個子地吃飯問題——雖然做法實在是粗糙了些,但原理卻是相同的,味道其實也是不錯的。


    這個人也是十三小隊的,是隊中為數不多地、從來都沒有和張知秋打過任何交道地人之一,而事實上,據張知秋觀察,此人也是一個不擅交際之人,基本上屬於是獨善其身地“獨行俠”那類人。


    對於即將可能要起地戰事,張知秋卻是沒有隊中其他人這麽地樂觀:如果真的隻是一場無關緊要地麻煩的話,軍中那些遊騎兵是不會被盡數全部派出去的。


    這些遊騎兵們原本也是一股極其強悍地力量,但被這麽分散使用之後,那他們所承擔的作用,充其量也就是明軍中俗稱“夜不收”地偵察兵的角色了。


    事實上,在冷兵器時代,二百名訓練有素地騎兵,絕對是一隻非常強大地戰鬥力了,作為輜重營地主帥,這個忻州千戶是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的。


    那麽,事情唯一地真相,就是這二百人的騎兵,在即將開始地戰鬥中起不到什麽大的作用——甚至還不如他們作為偵察兵對輜重營所做地貢獻為大!


    這隻能是說明一個問題:即便對方隻是些馬匪,那也是一隻當前地輜重營所力不能敵地馬匪,也正因為如此,眼下才會出現這種因人而異、分人就食,並且全民皆兵地場麵。


    張知秋還不知道,就是這二百名騎兵,就已經基本是這輜重營、也是張建東地忻州營中百分之八十強地戰力了!


    不過,如果僅僅隻是守營的話,大量地炮灰式步兵、尤其是長槍兵還是非常有效的,其戰鬥力也是不能以平時地那種標準來做衡量的。


    最重要的是,張建東絕對不能容忍自己手中唯一地一隻勁旅,被一場莫名其妙的戰鬥給莫名其妙的消耗掉,那是他在這大明地立身保命之根本,是絕對不能有失的。


    張知秋對當前地這種形勢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已經想好了,等一會兒大家分開之後,自己就帶著老孫頭悄悄地躲到一個適合於逃跑的地方去,伺機而動。


    所謂地說是“躲”也不妥當,準確地說應該是相機戍守到比較利於迅脫離大隊的地方去——這應該是一件水到渠成地事情,作為一夥兒被淘汰出局地老弱殘兵,他們必然是會被放置到那些最不重要的地方去的。


    從這些天人們口中的認知來看,這個時代的炮灰部隊也還是客觀存在的,他們所承擔地唯一任務,就是消耗敵方地箭矢和精力、遲滯敵方的衝鋒度並降低其衝擊力度。


    換句話說,炮灰們所處的位置,會是整個隊伍地最前鋒——這也意味著是最外圍。


    如此也就足夠了。


    張知秋淡然地看著四周忙忙碌碌、不知所謂地老老少少們,心中卻是一種淡定到蛋疼地、“遊戲”地態度。


    好吧,是一種“遊戲人生”地人心態——最起碼張知秋自己此刻就是這麽認知的。


    大的決策定下來之後,具體地事情自然有相關地人去辦,此刻在中軍大帳中默然對食的,卻是隻有千戶張建東和虞候張繼宗了。


    張建東好酒,且每餐無肉不歡,但今日二人桌上卻是隻有簡單地幾個小菜,酒壺酒盞卻是蹤跡不見了。


    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是以帳內極其沉悶,隻有筷子偶觸菜盤時所出地輕微“叮當”之聲;細聽之下,卻是連張建東地後槽牙大力咀嚼時所出的聲響,都是清晰可聞。


    其實張建東以前原本是沒有這麽個毛病的,可是後來隨著對張繼宗地越來越為器重,最起碼地是和張繼宗在一起吃飯地時候,張建東都會努力地克製住自己那想要說話的**。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如此,張建東地酒量都有所長進:原本張建東在軍中的時候,即便飲酒也是極有節製的——軍中本就禁酒,但自從經常和張繼宗一起用飯之後,他的酒量便是日益見漲了。


    無他,每當張建東喉嚨癢地想說話地時候,他就強自忍耐舉手幹杯,長此以往,這酒量不漲也的漲。


    不就一口菜地,張建東抬手連喝幾大口清水,喉內“咕咕”有聲——今日事急,這酒是不能上了,張建東在開飯之前,親自吩咐親兵給他盛了這一大碗涼白開來。


    “大人,有話但請直言!”


    在一陣清晰地流水聲中——往肚子流也是流,驟然間卻是響起來一聲清亮地話語,緊接著便是一陣驚天動地般地狂咳,將帳外地八名親兵全數驚的一湧而進!


    張建東捏著自己的喉嚨,臉紅脖子粗地向眾親兵連連揮手趕人,偏生卻是仍舊咳的天翻地覆,竟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八名親兵當即更是拚死搶了上來,直接就七手八腳地將張建東扯於椅下!


    “遊騎回報,‘半天雲’此際已至何處?”


    紛亂之際,那個清亮地聲音再次響起,於是正在拚命地手舞足蹈地掙紮著的張建東,卻是驟然間停了下來,好在那幾名親兵摟抱的結實牢靠,倒也沒有因此而讓他坐到地上去。


    “遊騎兵回來了嗎?為何還不進來稟報?”


    隨著一聲如雷般怒吼,張建東忽然間驚喜地現,自己剛剛那似乎要延續到地老天荒地驚天動地的咳嗽,竟然已是不知不覺地停息了下來。


    “啟稟將軍,此刻尚未有遊騎兵回報!”


    見張建東動怒見問,親兵統領下意識地挺身彎腰抱拳,卻是一把將張建東撇了開來,好在他身後地另一名親兵及時替補,這才沒讓尚且半躺在眾親兵懷中地張建東被摔翻在地。


    親兵統領這時臉都白了,直接地撲倒在地,在新鮮的泥土地上大力地把頭磕的“砰砰”有聲,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張建東斜眼撇了在帥案旁坐的垂手挺腰、挺拔若鬆地張繼宗一眼,現他正垂眉斂目地不置一詞,忽然間醒悟到,方才卻是這張虞候醫治他這番咳嗽地手段!


    張建東軍中地這2佰遊騎兵,基本全是張家子弟,就連外戚都是罕見,對於張建東地忠誠那是無可置疑的,如果他們已經回返,那絕對不會是生這種張繼宗已然知悉、而自己卻還未曾得見之事的!


    揮手讓已然全都麵如土色地眾親兵全部退下,張建東不由地搖頭苦笑,眼瞪著張繼宗,一時卻也是說不出話來。


    “大人是在擔憂此次所運地這些軍資吧!”張建東不說話,張繼宗卻是欣欣然一捋胡須,不緊不慢地說出一句話來。


    “先生何以教我?!”張建東聞言大喜,徑直撲向帥案深施一禮:這個問題正是一直將他困擾至今的一個大難題,之前已經是連飯都有些咽不下去了!


    事實上,隻要輜重營所運地軍資無恙,營中地這些平民役夫們死傷多少張建東卻是並不在意的,而且也不會有人因此來追究什麽責任。


    其實要說此次所運地物資本身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張建東曾經讓人逐一驗收過的,大都是最好地一級品,這要不是在戰時,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有些問題地,是這批軍資中某些東西地來曆,而一直都讓張建東有些心神不寧的,也正是這個說不出口地原因。


    ps:張虞候有令:但凡看書不給收藏、不投票的,統統拿弩箭瞄了當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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