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裏坐著三個年歲不小的男子,其中一個捋著胡須誇讚的話音在順著那雙小跟鞋往上看去時戛然而止,頓時手下一失控,拽禿嚕一把胡子,他一邊疼得揉下巴一邊低聲竊語,“怎麽是個小姑娘,你們怎麽不早說!”


    另外兩人一臉苦笑,“我們也是剛知道!”


    “小姑娘,你是找錯了地方吧?正對的前巷有個唱戲的班子,你可以過去看看。”靜安觀主一臉嬉皮笑臉,光是看兩眼都會覺得猥瑣,一般女子怕早就避而不及的逃出去了。


    錦初往前走了兩步,“含花笑,笑含花,口齒留香綿。”


    “戰火連,連戰火。”


    “何時有豐年!”


    “是趙家客?你是女人?”三個中年男子對了信中約定的詩詞,頓時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那多番投稿,在報刊上大受好評的詩人趙家客居然是個弱小的女子。


    “怎麽,靜安觀主以為文字、詩歌還會以貌取人、以性別定論?”她笑了笑,來到茶幾處彎腰端起另一方空杯子,斟茶入口,細細品了品,眼一亮,“果真有花茶。”


    “哈!是我們失禮了,失之子羽、失之子羽!”靜安觀主似是羞愧的拍了拍嘴巴,擠眉弄眼的調侃著自己,另外兩個中年人白了他一眼,紛紛伸手請這個小姑娘坐下。


    三人始終有些不能相信寫出那番轟轟烈烈、激奮人心的詩詞的作者會是女人,出言多有考驗,錦初一一對應,一時之間,場麵熱烈異常。


    文人墨客,辯口利舌,典故、史詞滔滔不絕。


    錦初辨的口幹舌燥,好一會兒苦笑著,“三位先生,本人才疏學淺,以為是以茶會友,沒想到卻是入學考試,還請三位先生手下留情!”


    相視一眼,三人默契的一笑,他們不是考人學識,而是考量小姑娘的膽識和誌向。


    眼前的小姑娘果然像是她詩詞裏所述,是個有大誌向大胸懷的女子,對政府的腐敗不作為和敵寇道貌岸然的侵略隱隱的不滿和憤慨,倒是可以加以培養引導一番。


    如她所言,國破家亡人人都該挺身而出,男女老少又如何?地位貴賤又如何?敗兵之勢下,一切不過是惘然虛幻。


    錦初留了一篇新作的文章,是篇中篇小說,格式比較新穎,隱喻嘲諷的味道十足,三個中年男人看的一邊爽快的捧腹大笑一邊惱怒的啐口大罵。


    要不說誰也不能得罪文人那張嘴,有時尖酸刻薄的能讓人立刻羞憤的自盡。


    見時間不早,錦初告了辭,等三人回神才想起還沒有談到趙家客的稿酬問題,人卻已經走沒影了。


    “下次再說吧!”


    “唉,是個好苗子!”


    “哈哈,要不把她弄到學校裏,給那些衝動的學子上上課?”


    學生遊行是大事,現在歌舞升平的假象被他們一激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受牽連,可少年為國熱血,心是好心,本該支持,但他們為人師者,實在不忍看辛苦教導出來的弟子們一腔鮮血白灑一片。


    這座看似風雅繁華的城已經破敗,不能讓這些孩子白白的犧牲。


    一篇名為《啊!我們的救世主》的連載小說正式出版,一行行的對話文字瞬間風靡了所有文人、學子,可謂一夜之間膾炙人口。


    什麽‘道貌岸然不是指的你,你還沒有那人模狗樣的資格。’


    什麽‘手榴彈見到你都會自動爆炸,你威力那麽大你的祖國知道嗎?’


    還有‘救世主呀!去救救你國家的女人吧!她們的脖子都快抬不起來了!’


    種種飽含深意又嘲諷性十足的話,成了文人罵人用的口頭語。


    華國文字同樣博大精深,若真拿這種風格的文章當反叛處罰,那些敵寇恐怕整天沒事幹,光研究字眼意思都會折磨的他們忘了來犯他國的目的。


    一時間,同類文章層出不窮,算是給滿腔憤慨的文人墨客予以發泄的途徑。


    趙家客這個曾經名不見經傳的作者名聲大噪,被稱為故事體諷刺題集的鼻祖。


    錦初是有計謀的用文筆提升委托者的地位,卻實在沒料到此時此境這篇文會帶來如此巨大的轟動效應,等到靜安觀主再次來信時,她正好因為夜上海的一個刁客而逗留在後台。


    “小初心,你又何必堅持,跟著本少爺,本少爺包你吃香喝辣哈哈!”油頭粉麵的少年一身浮誇的白色西裝,搖搖手指,後麵的下人遞來了一大捧鮮花。


    “怎麽樣小初心,看看,這可是國外最流行的金玫瑰,賣半根金條哪!”他一把搶過花,輕浮的挑著一邊眉,耍帥的捧到錦初麵前。


    錦初紋絲不動,照常卸著妝,在一眾舞女炙熱的目光下淡淡的說:“這隻是鑲了一圈金線的普通玫瑰,王少爺,你上當了!”


    噗!有人忍笑有人羨讚,全聚著看熱鬧,這後台如同一個小社會,冷暖人自知。


    舞女充滿嘲諷意味的笑聲自然讓這個無往不利的少爺惱羞成怒,粉白的小臉怒氣衝衝,將花置氣的丟在了隨從的身上,低吼,“你辦的好事!”隨後轉向錦初,一掃剛才的花言巧語,一臉橫色,“你今晚不走也得跟我走!否則,我夜夜鬧的你不安生。”


    錦初沒有像委托者一樣,對捧場的公子哥們左右逢源、欲擒故縱,她氣質清傲、行為疏離神秘,卻更讓他們多加追捧,隻是之前她唱幾曲便迅速離開,加上有謠傳她被一身份顯赫的金主包養,所以讓很多人望而卻步,想要小心試探也找不到人。


    如今這位王少爺收買了一個原先捧的舞女,特意監視小初心的進出規律,終於讓他找到機會,趁著錦初沒走,立刻鑽了進來。


    夜上海的後台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的,一是保證舞女的神秘性、二是不能讓這些任性的大少爺擾了舞台演出的順序,好在夜上海的老板有幾分勢力,這些人不敢不給臉麵。


    所以王少爺也苦等了很久,怎會放棄這次得來不易的機會。


    “本少爺可不是好惹的,今晚陪我坐坐喝口小酒,本少爺就原諒美人任性!”他故意邪魅一笑,豆眼眯成了縫,確實有點邪,是醜邪醜邪的。


    “王少爺,我該回家了,再會!”


    一直等著美人或羞怯或害怕或忐忑的王少爺愣了愣,眼瞅著美人無動於衷的起身繞過他,身姿娉婷的,走了!


    居然就這麽走了!


    伸手敏捷的讓所有看熱鬧的人都跟王少爺一樣愣了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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