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柳如斯的爺爺過世早,他則由奶奶一個人撫養長大。


    所以,柳如斯時常將老爺爺曾成陋當自己的親爺爺,每次柳如斯去曾琪時家裏做客,老爺爺曾成陋對他也像對待他的孫女一般親熱。


    許多次,他都吃在曾琪時家裏;甚至,有時候做功課累了,也和爺爺曾成陋睡在同一個床上。


    柳如斯再回過頭想想,發現多少次他悲傷的時候,多少次他失望之際,多少次他絕望之時,是老爺爺曾成陋和他談心,助他成長。


    猶記得老爺爺在世的時候,時常給他們講故事,逗他們開心。


    老爺爺講的故事很奇怪,不像其他老人講的故事,什麽“傳奇、鬼怪……”


    他經常說:“這個世界有一個地方,是天堂。那裏的人,不愁吃穿,不愁住行。”


    “不過,那個地方太遠了,太遠了,以至於沒有人去相信它的存在。”老爺爺補充道。


    “在哪在哪?”曾琪時喊叫著。


    “我一定要去那裏。”柳如斯故作深沉地發誓道。


    “可是,路途上會有妖魔鬼怪,會有隨時喪命的危險,你們願意去嗎?”


    “我們願意!”柳如斯替曾琪時回答道。


    “那妖怪有房子這麽大,它的血盆大口可以吞下一頭牛。”說著爺爺比劃著。


    “啊”,見兩個小孫子有多懼怕。


    爺爺就指著太陽的方向,說:“你們快看,就在那裏!”說著老爺爺深深地抿了一口茶


    “那好,你們一定要去。”。


    “那我以後要當宇航員,去太陽上,去爺爺所說的天堂去。”


    “好,到時候,你來找我。”


    說著老爺爺,“哈哈”大笑起來。


    ……


    時間已經是周五了,因為快周末了,同學們心氣都有些浮躁。


    柳如斯也歎氣道:“明天就是周六了,你有沒有什麽安排?”


    “哎……我要參加爺爺的……”曾琪時沉默了好久,繼續說,“恐怕我這周要忙了。”


    “這周六不是你爺爺的葬禮,我能夠參加嗎?”柳如斯毛遂自薦道。


    “行啊,你來陪陪我也好!”曾琪時強作歡顏地說。


    望著眼裏充滿晶瑩淚水的曾琪時,柳如斯不知怎麽說,一時一陣沉默。


    “嗯”,柳如斯剛說完這句話,曾琪時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知道觸碰了曾琪時的傷疤,柳如斯也沒敢再多說。


    就又埋起頭來,仔仔細細地做著筆記。


    夜晚,天空是那麽的黑暗,柳如斯久久不能入睡。


    他不知道,這黑夜什麽時候結束。


    因為他更加擔心曾琪時的身心,“她會不會悲傷過度!”柳如斯猜測到。


    就這樣,朦朦朧朧地睡去了。


    周六這天早晨,天陰森森地,太陽早已經躲得無影無蹤。


    過了一會兒,天居然飄起了蒙蒙細雨,使這原本就悲傷的氣氛更加悲傷。


    到了11點左右,小雨慢慢地淅淅瀝瀝起來。


    氣溫急劇驟降,小雨變成了小雪。


    柳如斯洗漱完畢,看了看手表,就匆匆來到葬禮的現場。


    還沒走進,柳如斯就聽見令人肝腸寸斷的哭喊聲,眺望見層層簇簇的花圈和摩肩接踵的人群,好不容易擠到了人群的前排。


    隻見身著孝服胸佩葬花的曾琪時,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爺爺曾成陋的遺像下麵。


    大大的花圈,一個黑黑的大字“奠”在立在中間。


    頭頂是一條黑白色的橫幅,上麵書寫著“柳老千古”,四個大字。


    旁邊的花圈到處都是,約有幾十個,寫著各式各樣的悼詞。


    來悼念的人,無不悲痛哀嚎。人人都覺得柳老這輩子為人和藹,充滿熱心。


    “爺爺,爺爺……”,曾琪時的哭聲撕心裂肺,站在一旁的柳如斯也沉湎於這悲痛,無法自拔。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這場無言的葬禮時,柳如斯抬頭望了望曾琪時。


    忽然,柳如斯發現情況有所不對。


    曾琪時的頭和身體不斷地顫動,雙目也慢慢地失去了光澤,好像要暈過去。聲音也越來越熹微。


    然後,曾琪時的頭重重地摔倒在地,柳如斯趕忙上去攙扶住將要倒下的曾琪時,並不斷地安慰她道:“節哀順變吧!”


    就幾乎在對視的那一瞬間,柳如斯覺得曾琪時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裏露出惡狠狠的目光,直直地朝人群盯去。


    同時,柳如斯發現曾琪時掙脫了他的手,瘋狂地擠出了人群。


    而且一邊跑一邊脫掉上衣,並口內念念有詞道:“我沒有死,爺爺沒有死。”


    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以至於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聽見。


    柳如斯霎時被曾琪時的舉動驚住了,他不知曾琪時受了多大的刺激,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曾琪時的母親姚從逝,見到此狀,急忙拭幹了淚珠。


    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去,並將曾琪時按倒在地。


    發了瘋的曾琪時,不顧她母親的攔阻,掙紮著歇斯底裏地喊道:“爺爺……古納德……救救我……”


    隨著她母親姚從逝地安慰,“沒事的,琪琪”。“爺爺沒死……”,曾琪時躺在母親懷,聲音也由咆哮變成了呻吟。


    語氣越來越淡,眼珠也有點泛白,口裏也吐出了一些垢物,直至昏厥了過去。


    也許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還是這本身就是另外一場打擊。


    曾琪時的母親急忙將昏倒的曾琪時背回屋裏的時候,葬禮結束的時候已然是下午兩三點了。


    親朋好友都清醒地認識到,曾琪時由於悲傷過度,可能罹患精神病。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麵麵相覷的時候,曾琪時的母親姚從逝,向眾人哭訴道:“你們有所不知,生琪琪時,我難產。”


    看到大家都驚訝地表情,姚從逝繼續哭訴地說:“我女兒這病也是先天遺傳的,她姨也患有這種病。”


    “我聽別人說,這種精神病一直會潛伏。所以,就一直隱瞞大家。”


    然而,親朋好友都沒有在意,而是一致認為曾琪時經過幾天的調養,就會恢複過來。


    “沒事的,沒事的!”在一旁的舅舅撕喊道,似乎這裏就是他的家裏一樣。


    “這孩子從小就乖,就孝順。”一旁的姨也隨聲附和到。


    這個時候,大家都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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