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四月,春末夏初,曹操帶兵來到了東郡境內黃河之畔的白馬縣,其縣城有個港口叫做白馬港,這個縣城是黑山賊南下荼毒東郡所到的第一個縣城,如今已經被弄得無比破敗。


    但是自從曹操從襄邑出兵剿滅盜賊之後,黑山賊全部向東麵逃遁,而當曹操來到東郡的時候,大股的黑山賊更是不見了蹤影,是以白馬縣如今已經沒有賊蹤,所以當地一些幸存的鄉紳開始號召還活著的白馬縣百姓重建家園,如今已經有模有樣。


    號召百姓重建家園的就是昔年的白馬縣丞,也是白馬縣一個富戶,叫做劉延,經過一趟賊患之後,他劉家也是元氣大傷,所以當曹操帶著雄兵來到的時候,他也很痛快的承認了曹操在東郡的領導權,並且言明他會依附在曹操麾下。


    其實曹操一路行來,碰到的結果都是如此,畢竟東郡的賊患就是他剿滅的,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沒有曹操,不知道東郡還要被荼毒多久,如今黑山賊並沒有北上逃逸,而是往兗州東部逃跑,企圖越過泰山和在青州混得不錯的黃巾餘孽會合。


    所以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群黑山賊就會殺回來,殺回來之後唯一能夠抵擋的軍隊就是曹操麾下的精兵,陳留張邈,濟北鮑信都是自保有餘罷了,唯獨曹操所過之處賊子不是敗走就是望風而逃,能夠托庇在這樣一個強有力的人之下,也是一件好事。


    此時曹操正在白馬縣劉府之中和劉延談話,對於劉延的歸順,曹操當然是很欣喜,好言撫慰了一番之後還把白馬縣大小官員的征用任務交給了劉延,並且把劉延從原來的白馬縣丞提升為白馬縣令,讓其總領白馬一地。


    劉延聽了自然大為欣喜,如今他劉家已經是重建後白馬縣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如果再得到官方的任命成為縣令,那他們劉家自然就是白馬第一大族了,雖然白馬經過一番賊患,但是如今百姓已經漸漸回來安居,不久之後,必然有數萬人聚居於縣中,數萬人中的第一家族,那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劉延立即對曹操道謝,並且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一定會按時上交賦稅。


    曹操得到對方的承諾,當即笑道:“劉縣令務必要把白馬縣恢複到往日興旺,最緊要的是得給百姓們一口飽飯吃。”


    劉延連連答應道:“太守大人說的是,卑職一定盡力而為。”


    曹操點了點頭笑道:“妙極!妙極!趁著現在天色還早,我還要巡視一下白馬縣附近的鄉裏,看看百姓們的生活狀況,再決定厘定多少稅收。”


    劉延當即點頭,起身送曹操出了劉府,出了府邸曹操正要上馬,卻聽到街角喧嘩之聲大起,不由詫異地望去,卻看到臨街一個頗為氣派的宅院前停滿了馬車,壯丁們正源源不斷地從宅子裏運出箱子,家什,財貨,一副搬遷的樣子。


    曹操看在眼中對劉延問道:“劉縣令,白馬如今已經恢複生產,為何還有人向外搬遷?”


    劉延頓時大感尷尬,他剛才還和曹操說要把白馬恢複到往日興旺,如今就有人在其眼皮子底下搬遷,臉上著實有點掛不足,偏偏搬家的那個大戶孫家姚家他也認識,人丁興旺,重建白馬縣時這家人也出了大力,其實力和人望不在劉家之下,隻是這家人頗為低調,不喜為官,才讓劉延去見曹操。


    如果換做任何一家,劉延會立即派人去威嚇對方停止搬遷,可是對上姚家卻偏偏不行,所以劉延無奈地說道:“太守大人稍待,卑職這便派人去問清楚。”隨即讓身邊的隨從前去詢問。


    過了一會,隨從回來稟報道:“回太守,縣令,姚家確實是在舉家搬遷,他們搬到鄄城縣去居住。”


    曹操聞言心中一動,大為奇怪‘鄄城縣?不就是子廉那裏?如今離開東武陽不到三月,鄄城的城牆斷然不會建好,為何這等大戶人家要不辭辛苦跑到那不設防的地方?’


    劉延和曹操有一樣的迷惑,隨即說道:“姚老糊塗了嗎?怎麽跑到那貧瘠之地?”


    那隨從答道:“聽姚家的下人說,現在鄄城來了一位很厲害的將軍,把曆山和雷澤兩處的山賊殺了個精光,如今別說山賊,連饑民都要繞著鄄城兩百裏走,而且那位將軍重修了堯帝祠,舜帝祠,孫臏祠,汲黯祠四處祠堂,更開始修繕四位先人的陵寢,姚老乃說他們姚家是舜帝的子孫,如今祖先祠堂重立,別說是貧瘠之地,就算刀山火海,也得過去上柱香,守護於一側。”


    劉延罵道:“我呸!要真如此孝順早年不去?如今盜賊被人殺光了,就想起孝道了?真是恬不知恥。”


    曹操卻哈哈笑道:“哎呀,縣令何需動怒,鄄城不也在北郡嗎?有人搬遷盡管讓他去。”說完似乎感到很高興,領著典韋等一幹護衛哈哈大笑而去。


    劉延看曹操不但沒發火,反而很高興,突然略有所悟,等曹操走遠之後問隨從道:“他們說鄄城新來的將軍,姓什麽?”


    隨從答道:“似乎姓曹。”


    劉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出了白馬縣,曹操依然在笑,笑得典韋和廖化不明所以,一旁的曹純更是一頭霧水,最後還是曹純忍不住出言發問:“大兄,何事如此開懷?”


    曹操大笑道:“我曹家有人矣!焉能不能開懷?居然還會攻心之策,妙極,妙極,厲害,厲害!”


    典韋,廖化,曹純麵麵相窺,更糊塗了。


    而此時,數百裏之外的鄄城縣雖然依然殘破,可是卻熱鬧了很多,荒廢的縣城坊市重新修建起了好些房屋,雖然頗為簡陋,但是簡陋的房屋旁時常會有一大片大興土木的所在,顯然是有大戶人家在修建宅院。


    鄄城最外麵那兩米多高的牆,曹洪終於弄明白了其名字,叫做羊馬牆,這牆確實是用來給守軍出城攻擊抵禦弓箭所用,城門最大也就寬五米,能擠出多少人?如果別人拿著投石車,連弩,弓箭狂砸亂射,沒出城就死一片人了。


    如今羊馬牆外麵是一個個圓頂帳篷,足足可以住下上萬人,這些不是曹洪的軍隊,而是回來拜祭祖宗的百姓們,除了東郡各縣的,還有一些是來自兗州其他郡的,最遠的居然還有從袁術的地盤荊州南陽郡來的一家子,足足六百口人,說是孫臏的後代,來時還帶了很多財物。


    雖然曹洪知道這年頭的人很重視認祖歸宗這回事,但是真沒想到如此嚴重,或許我們這個民族骨子裏就在意落葉歸根這回事吧,要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海外華僑回國,比如錢學森之流。


    這是曹洪唯一能夠想出來的原因,當這些人來之後,曹洪沒有要他們上交賦稅,隻是讓他們在曆山,雷澤選地耕種,選地的方式是帶來人口最多的先選,每一人算一畝地,如果有一百人就算一百畝,如果有人願意幫忙修建城牆,每修好一丈就可以多得五畝地。


    這樣一來人口多的家族自然是占盡了便宜,比如南陽孫堅,一來就是六百畝,可是比起他們原來的產業,想必是天差地遠,曹洪在吳郡都有千頃良田,算起來就是過萬畝地,何況一個六百人的大家族,所以他們必然不會滿足,一邊耕地還一邊派人修城牆,企圖要更多的地。


    而小戶人家隻能依附在大戶之下,比如一家六口人,隻帶著六畝地歸附大戶人家,為他們種地,按比例上交收成,這樣一來在天災人禍時還有人接濟,不至於餓死,二來也算有人保護,如今鄄城縣品流複雜,曹洪區區數百人也管不了那麽多地痞流氓。


    曹洪沒有動用一兵一卒,也沒有派人監工,但是城牆卻一截截地建了起來,回來祭祖的人也是一茬一茬的,堯舜可以說是華夏文明的始祖,特別是堯帝,乃是軒轅黃帝的玄孫,這年頭不知有多少人自認是堯帝的後代,兗州更甚,畢竟這些人祖上雖然因為戰亂而離開,但是族譜尚在,如今祠堂已經建好,這些後代們特別是年老的後代,必然會有落葉歸根的想法,而偏偏中華民族是最講究孝道的,老人家說回來,你能說不?那自然來的人越來越多,一來就是舉族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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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就導致了曆山了雷澤的地已經被劃了個精光,曹洪立即開始讓他們劃鄄城境內的其他地皮,這樣一來,要計算的東西自然就多了,記錄每家地界,還有搬遷來的人口也要記載在戶籍之中,甚至連這個縣城有多少姓氏也要記錄在冊,此乃漢律。


    這樣一來,曹洪頓時忙了起來,他麾下可沒幾個識字的家夥,除了史阿潘璋就是他曹將軍了,史阿很聰明,每日帶著上募營巡邏,潘璋的戟士要留在鄄城維持治安,自然沒地方躲,所以他自然被曹洪拉著重編戶籍,記錄地界。


    但是單單他們兩人還是忙不過來,所以曹洪開始向搬遷而來的大族要人,怎麽要法?自然是封官了,功曹史,總揆眾事.縣尉,縣丞,主簿,縣府門長,廷掾,主記室,少府,門下遊繳,門下賊曹,門下議曹,門下掾史,閭師,縣佐,縣史隻要是縣令以下的職位一溜煙地封下來,還有什麽三老.薔夫,遊繳.的鄉官,甚至隻要識字,曹洪連亭長,裏魁,什長,伍長都封了起來


    一堆官職封下來,總算多了很多識字的人,曹洪立馬從文牘之中脫身出來,而這些官員的俸祿曹洪自然是從軍糧中還有史阿討賊所得之中來支取。


    如今鄄城,倒也有了幾分欣欣向榮的景象。


    每日看著人一天天多起來,曹洪就打心眼裏慶幸,幸好鄄城有堯,舜,孫臏,汲黯這種牛人,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來認祖宗,那他修城牆就難得很了。


    這天傍晚,曹洪正在營中練刀,卻看見潘璋氣喘籲籲地跑來,說道:“公子......主公的大公子來了。”


    曹洪聞言一愣,曹昂來了?做什麽呢?隨即問道:“在哪?”


    “在這!”卻見曹昂從一個帳篷後麵轉了出來,隻見他拱手道:“族叔,父親大人修書給侄兒,讓侄兒跟隨在族叔身邊聆聽教益!”


    聆聽教益?難道在我身邊比在荀彧身邊更好?曹洪再一次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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