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過林芝地區的人都知道,林芝有幾大特產:墨脫石鍋、林芝鬆茸、林芝靈芝、工布江達藏豬、林芝天麻、波密蟲草、米林藏雞和易貢的辣椒,看到這份清單,如果肖帥那個吃貨的在的話,一定胖軀一震,大聲問道:這些,哪裏有吃?


    各位,如果你來林芝來旅遊的話,看到這份清單上的所有的食材做成菜,出現在用黑脫石鍋裏時,我的建議是,先聞一下,馬上停上你的筷子,先看看你的錢包夠不夠?


    什麽?你還是帶了三四千的零錢,好,我們來算算這些材料價格。好的鬆茸起碼要二百一斤,靈芝一小個最差的也要二三百大洋,天麻也一百多一斤(批發價),蟲草一般是八十到一百一根,記得是一根,不是一斤。藏豬的價格還不貴,四五十一斤吧,藏雞差不多六七十一斤,好吧,壓壓驚先,最便宜的是辣椒,幾塊錢一斤。


    如果把上麵的食材做成菜,當然,以藏/民的性格,蟲草最少要放二十幾根吧,人多的話,鬆茸兩三斤不夠哇,靈芝也要放一根,天麻也要放一些,還有藏豬雞,於是乎算下來,光這些食材以批發價算下來,做成一鍋菜也要三四千塊人民幣,而且還是成本!成本!成本!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如果去賣錢的話,這個價格再乘以一倍就行了。那麽,你帶夠七八千或者一萬了麽?


    所以,當我看到這一鍋菜的時候,聞著那股帶著淡淡藥材與食材的香氣,肚子在餓,而手居然感到有點發抖,這一筷子下去,全是錢啊,那些上好的蟲草一口下去就是一百塊。


    阿佳的丈夫看到我的沒有動筷子,不由說道:“怎麽了,不合味口。”


    我馬上說道:“不是,不是,太香了,就是……”


    阿佳的兒子看到後,笑了一下說道:“你擔心什麽呢?這是我們的家常菜,不要擔心我們會收你錢啊。”


    阿佳的兒子這麽一說,所有的人都反應過來,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我更不好意思了。這……這還家常菜,你讓那些視魚翅、燕窩為奢侈品的土豪們情何以堪啊?還家常菜?還家常菜?


    邊吃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現在吃的東西,都是平時一家人有空去野外采的,比如四五月上山去挖蟲草,雨季撿回鬆茸曬幹,看到有靈芝順便也采上,現在政策很好,家裏又用不了多少錢,這些東西賣一點,剩下的就自己吃。聽到這樣的解釋,我才放下心來,大塊朵剁,格日在地上歡快地撿著骨頭吃。


    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色季拉山上的雪才鏟完,剛好阿佳的兒子要去八一,我便坐上他的皮卡回到了八一鎮,八一比起拉/薩來說,同樣的溫度,八一會感覺到冷許多,在八一呆了一晚後,我帶著格日坐大巴回到了拉/薩。


    每年的下半年,隨著遊客的減少,拉/薩的大街人也越來越少,這個時候看到的大多都是藏/民,感覺還挺好的,每天上午和下午,布/達/拉/宮下麵轉經的人還是挺多的。房租也隨之下降,特別是過年前,許多內地的生意人都關門回過年,許多賓館也開始竭業,有的可能從十一月開始關門到第二年的四月初才開門,還有可能會在五月初開門,在這一段時間整個拉/薩的賓館生意蕭條,陷入淡季,價格極為低廉,我在雪新村找了一間向陽的賓館。在冬季的拉/薩找賓館,一定要找向陽的房間,同是一家賓館,住入不向陽的房間,可能會凍死人的,相反向陽的房間,特別是白天有太陽時,讓人感到十分暖和。


    先交了兩天的房租後,我帶著格日出去,看到大街上的人很多,格日十分興奮,格日不像別的狗,一到了大街上就這裏聞聞,那裏嗅嗅,隨時準備撒泡尿。相反,它就像一個王者一樣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抬頭挺胸,目光向前,一步一步地跟在我左邊。


    不過,帶著它出門,回頭率十分高,甚至幾個藏/民上前打聽:這隻藏獒的品相很不錯,賣不賣?出價最高的出30萬。


    我一一拒絕了,看到格日這30萬的身子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後麵,不由虛榮了一把,哥現在終於過上小康生活了,連隻小狗都值30萬了,以後它長大了還不值個幾百萬?對了,以後它長大了可以配種啊,一次十萬……想著想著,感覺我雙眼都是紅嘩嘩的鈔票哇,不行,我要對格日好點,於是笑道:


    “格日你想吃什麽?是犛牛肉還是羊排?咱殺隻雞也行。”


    格日仿佛知道我的小算盤,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再不理我,直接向前方的肉鋪跑去,我跟在後麵不得不小跑起來,等過去的時候,它已經站在肉鋪下眼巴巴地看著那些鮮牛肉,我先買一斤給它,它叨起就向小巷裏跑去。


    伺候好未來的財神爺格日後,才去手機店買了一部小米2的手機,那一年小米還正火爆,在拉/薩買小米手機不加五六百塊是不行的,那一年魅族還學著水果走一年一機的精品路線,不過在拉/薩買不到,那一年華為的設計還很爛,聯想和酷派的手機還是有人要的,那一年藍綠廠的智能機還是一般般,還沒有像現在這樣低配高價淪為廠妹笑話機。


    那一年開始,在八廓街再沒有買藏飾品的,2013年的那一年所有的藏飾小攤都安排在大昭寺前的宇拓路,那一年,我還很帥,還沒有滄桑……


    忙完後,我便給肖帥打了一個電話,聽到我的聲音後,他問到我的地址,讓我站在那裏不要動,他來接我。


    這胖子來接我?估計也要半個小時以上吧,雖然一月拉/薩的太陽曬著很暖和,但傻傻的站個半個小時很無聊的。許多沒有來過西/藏的人會讓為這裏的冬天會把人凍得像冰棍一樣,我想說的是,雖然這裏稱為雪域高原,這不代表氣候十分惡劣,同樣的零度,在廣/東可能會被凍成狗,而在拉/薩,哪怕零下五度,隻要有太陽一照在身上,你就發現,這裏居然很暖和。


    南方的冷是濕冷,屬於魔法攻擊,穿現多的衣服沒有用,拉/薩的冷是幹冷,隻有一太陽,冬天也很曖和,就是不要去背陽處就行了。


    我正在左想右想的時候,格日的身子一向,看著一個方向,我順著它看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肖帥氣喘籲籲地向我跑來:“袁諾,這裏這裏。”


    我:“你練淩波微步了?三分鍾就找到我了?”


    肖帥:“我就在附近,你還帶著格日來了?”


    我:“是啊,從此我和它一起流浪江湖,看遍天涯。”


    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八個字的時候,有一種淡淡的悲傷的感覺呢?


    肖帥:“走,喝茶去。”


    原來肖帥和德央拉在附近的朋友家喝茶,這是大照寺附近的一處樓頂,有一個陽光棚,冬天在棚子裏喝茶十分暖和,到了裏麵連外套都不需要穿,德央拉的腰間圍著一條圍巾,肚子有些大了,她看到我後很開心地將茶倒在杯子中,她的女朋友在一邊燒水,看到他們,我不由笑了笑,格日沒有進房間,躺在外麵曬太陽。


    許多事情,肖帥沒有告訴德央拉,我們也隻聊東聊西的,沒有說在波密的事,說著說著,我和肖帥相視一笑,曾經,我們真的拯救過地球。


    肖帥:“你沒有給格古教授打電話吧?”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聯係他們,無論是次德吉還是格古教授,聽到他們的聲音,看到他們本人,我就會想到她,雖然……雖然我們之間是親人了,但是我還是走不出那道陰影,不如不見還好,不知道,她的想法是否和我一樣。


    拉/薩很小,小得可以讓兩個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不想見;拉/薩很大,大到天各一方的兩個人一定能在某一個地方相見。


    拉/薩,站在拉/薩任何一間房子的房頂都能看到這個城市的南北的山脈,拉/薩,站在最高的地方,卻永遠看不清東西兩邊的全景。


    我:“普旺大叔呢?”


    肖帥:“今天一早他就出去砍人了。”


    德央拉瞪了肖帥一眼:“去辦天葬了。”


    這時我聽到格日吼吼了兩聲,和它處了一段時,能聽出它的聲音代表什麽意思,這是有熟人來了,我看過去,普旺大叔大搖大擺地走上樓梯,一下子就看見了格日,不由驚到:“格日長大了許多了,不用說,袁諾那小子一定來了。”


    我應了一聲,普旺大叔大大咧咧地走進陽光棚,剛剛聽到他去天葬了,我下意識地看看他的手和衣服,會不會帶回人肉碎末。


    普旺大叔一下子坐在沙發上,就要端起茶杯,我惡趣地說道:“洗手了麽?”


    如果是普通人這樣麵對一個天葬師說這句話,會被視為侮辱他們,天葬師當場發火都很正常。如果是當地的藏/民說這句話,估計家裏有人去世後,沒有天葬師來接他家的活兒。


    聽到我的話後,普旺大叔眼睛都不眨地說道:“沒有,要不要我用這雙手給你烤條河魚。”


    我:“好啊,我好久沒有吃過魚了。”


    肖帥:“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相互惡心?德央拉現在還有孩子呢?”


    肖帥說完後,一副模範丈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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