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


    裴時旅把車停在別墅門的大門外,鼻青臉腫地走進別墅裏。


    裴家老大正在家庭看護的幫助下試著站起來,冷不防瞧見裴時旅進屋剛站起來的他直接跌坐回輪椅上,都不用別人推,自己轉動著輪椅快速地消失在走廊裏。


    一旁的裴老爺子見狀在心裏暗歎了口氣。


    裴時旅今天的心情糟糕透了,連看都沒看其他人一眼,扯著領口的扣子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小三,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裴老爺子看見裴時旅的樣子震驚不已,這是跟人打架了?有誰能把他打成這樣,忙問道:“你這是跟誰打的?”


    裴時旅臉上已經看不清他的表情了,聽完樓老爺子的話後,冷冷地丟下一句:“這件事你別管。”


    “你得去醫院!”裴老爺子在他身後大聲叫道。


    “死不了!”


    裴時旅直接踹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他早就看到自己的臉,此刻再從臥室的鏡子裏看見,眼神變得更加陰沉。


    卑鄙的樓廷!


    他知道樓廷心中怎麽想的,想要借這個機會來羞辱自己,哪怕他受的傷比自己的傷要嚴重地多,也不惜這麽做。


    他陰沉著臉,拿過一旁的醫藥箱,熟練地給自己上藥,藥塗上的時候,疼地肌肉都輕顫起來,他的眼中卻沒有任何表情。當他將創可貼貼在眉骨下的傷口時,卻忍不住想,樓廷的傷會不會是季殊幫忙處理的?


    裴時旅擰著眉,那個女人並沒有什麽不同,除了看起來舒服些,脾氣也不怎麽樣,他怎麽會想到她?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令他十分討厭。


    正在這時,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他臉色不愉:“誰準你進來的?出去!”


    他猛地回頭,卻看見裴老爺子站在門口,眼中的怒火退了些,不過他那張被打得麵目全非的臉上依舊能讓人感覺出怒氣。


    裴老爺子把手中的平板電腦拍在他麵前,指著上麵的新聞問他:“跟樓廷打架的這個是不是你?”


    裴時旅瞥一眼,瞥見新聞上的內容後差點把平板砸了。他被樓廷打成豬頭一樣,他竟然摟著女人在車裏熱吻?簡直欺人太甚!


    裴老爺子一見他這樣就知道肯定是他沒錯了,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小三,你是不是糊塗了,樓廷是你未來大舅子,你竟然跟他打架!”


    裴時旅最煩聽見“小三”兩個字,眼一橫:“你再叫我一聲小三試試!”


    “簡直反了你!”裴老爺子抄起拐杖砸在他背上。


    裴時旅眼中冒火,直接奪過他手中的拐杖,雙手一掰,實木的拐杖竟然被他生生掰成了兩斷,令人震驚的是,兩個斷口竟然是平滑的!他把斷成兩截的拐杖扔在地上:“別再跟我提相親,我不會再跟樓初相親。”


    “當初不是你提出要跟樓家的樓初相親?”裴老爺子忍不住說道,說完忽然發覺不對,新聞上怎麽說的來著,兩個男人是為了季殊打起來的?他臉色頓變:“小三,你跟我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說了你別再叫我小三!”裴時旅猛地一拍桌子。他從來沒覺得裴小三這個稱呼這麽刺耳,就是因為從樓廷口中說出一遍。


    裴老爺子再次被他的怒火震驚住,隨即明白過來,他這麽排斥是為哪般?他腦筋急轉,忽然想起上次季殊跟著樓老爺子來家裏那次,那天,他剛好在家!


    裴老爺子被自己的猜測嚇到,看見裴時旅鐵青的臉色,沉聲說道:“你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我叫你回來不是讓你搶別人的媳婦的,否則,我會考慮再次把你送出國!”


    裴時旅聞言,臉上的神色愈加冷了下來:“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你們擺布的裴家老三嗎?”


    裴老爺子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裴時旅冷冷地說道:“我隻告訴你,我回來可不是看你的麵子!同樣,我走不走也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裴老爺子看著完全陌生的孫子,臉色越來越漲紅,一氣之下,血壓忽然升高。


    裴時旅不耐煩地看了過去,待看見老爺子接近豬肝一般的臉色,立即想到他有高血壓,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眉頭擰了擰,緩了口氣說道:“我要做什麽心裏有數,你不要管。”接著又歎了口氣:“你年紀也大了,辛苦這麽多年是時候享福了,兒孫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


    說完,看見老爺子臉色依舊難看,擰著眉把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裴老爺子靠在椅背上緩了十來分鍾,臉色才漸漸恢複過來,他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我是老了。你父親這幾年為你們三個兄弟事也老了許多,裴家遲早要交到你手上。我不想多說什麽,這幾年你在外頭漂流肯定是受了不少苦,我隻希望等你接手裴家的家業之後,別把他們逼到了絕路,好歹你們都是裴家的子孫,身上都流淌著裴家的血液,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就行了。”


    老爺子說完,暗歎了口氣,扶著椅背緩緩起身,朝外走去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裴時旅看見他的背影,深吸了口氣。


    這次回來,他沒打算再留下那兩個人,他們對他做的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忘掉!


    不過這一刻,他的心底又鬆動了些。


    裴時旅拿起臥室裏的一張合影,看著合影中小孩子牽著手的女人,他眼中的冷冽緩和了許多。


    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看見手機屏幕上一串疑似亂碼的數字號碼,臉上的神色忽然凝重起來,走到門前關上房門後才接起電話。


    “裴,回家的感覺怎麽樣?”電話那端傳來蒼老而有力的聲音。


    裴時旅目光沉靜地望著地板,說道:“還不錯,就是空氣不夠新鮮。”


    他話落,爽朗的笑聲從手機裏傳來,電話那端再次說道:“果然還是我們l國好對吧?雖然我們的土地麵積小了點,但是你能夠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待的不開心就早點回來。勒斯灣海域那幫人一個月後來我國訪問,我想和你好好商議一番。”


    很顯然,老人後麵那句話才是重點。


    裴時旅說道:“我現在正是在為勒斯灣的事情做準備,你知道那個地方不止是我們看重。”


    “哦?”那頭的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回去,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現在還沒有,不過給我足夠的時間我一定能找到。”


    電話那端沉吟片刻,然後說道:“那好吧,不過你一定要趕在那些人來訪之前回來,你知道他們來訪的目的,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裴時旅點頭說好,等他掛了電話,臉色平靜的可怕,就像是一張套在他臉上的麵具。


    ……


    季殊聽見樓廷說她東摸摸西摸摸的話,臉都紅了,她哪有那麽好色!


    樓廷看見她通紅的臉色,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一邊處理傷勢,一邊說道:“過幾天我要去帝都一趟。”


    “出差嗎?”


    “對。”樓廷抬頭朝她看去:“你要不要一跟我一起去?”


    季殊倒是想去,不過達蒙跟她說這幾天會有米蘭的加工商過來,是達蒙介紹的,來安城隻停留一天,她要負責招待他們,還要趁機達成合作。


    察覺到她的猶豫,樓廷沒有勉強,他知道她現在的公司剛起步,有許多事情等著她。


    “我出差這幾天,你回家裏住。”樓廷說道,不管是去樓家還是季家都好過她一個人待在這裏,沒人照顧她,他放心不下。


    在樓廷出差的前一晚,他就跟季殊住到了季家,住在季殊以前的房間裏。


    這是一間朝南的臥室,有獨立的陽台和衛生間,房間大小跟天瀾園簡直沒有可比之處,布置卻十分獨特,很有季殊的特點。


    這房間是季殊上大學前住的,她搬出去之後房間的格局一直沒有變動,就算是後來又搬回來也隻住了小半個月,還沒來得及重新布置,所以一直保持著它最初的模樣。


    樓廷還是第一次進她的房間,一進去,不是那種粉粉嫩嫩的顏色,而是斑斕的色彩。深藍色的牆紙,白色的飄窗,房間裏的布置很有複古感,很多家具都是他沒見過的款式。


    當他得知這是季殊高中時住的房間後,止不住驚訝。


    高中也就十幾歲的年紀,她就可以把自己的房間布置的如此別致,這拿去當時尚的樣板房也足夠。


    “這個是?”樓廷看見桌角一個不足半米高的小屏風,他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完全看不出它存在的點在哪裏。好看是好看,不過它能拿來做什麽?


    “小白送我的生日禮物。”季殊說道:“小白在國外的古著店裏看到的,把照片拍給我看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哦。”樓廷聽見是季白送的,視線直接從屏風上離開了,再一轉,看見書櫃上放著一張畢業照。他走過去,一眼掃過去,眉頭擰了擰,又掃一眼,疑惑地轉頭:“你這放的是誰的畢業照?”


    “當然我的啊!”季殊說道,她怎麽可能把別人的畢業照放在自己房間裏。


    樓廷擰眉看了她一眼,再次落到畢業照上,這次他看得非常仔細,然而當他把畢業照上所有的人都細細看過一遍後,發現他竟然還是沒有找到某人,不由問道:“那你呢?”


    季殊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拍畢業照那天我沒去!”


    樓廷哼笑了一聲,這個理由太蹩腳了,他可以肯定這個女人肯定是在照片上,不過……到底在哪裏呢?


    他正要認真找一遍,季殊直接拿走那張畢業照:“一張照片值得你看來看去的嗎?別看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恰好這時候喬豔來叫他們吃飯,季殊立馬把照片往書櫃上一放,拉著樓廷出去。


    樓廷朝她看一眼,由著她拽出去,不過剛走出一步的時候,背在身後的手往後一撈,被季殊扣在書櫃上的相冊被他拿在了手上。季殊卻渾然不知。


    她走出臥室習慣性地去洗手,樓廷卻拿出照片笑吟吟地問喬豔:“媽,哪個是我們小殊?”


    喬豔看見樓廷手上的照片,憋不住笑了一下。不想也知道,樓廷肯定沒認出來,而季殊絕對不會告訴他。說實話,連她都不想告訴樓廷哪個是季殊,不過在他期待的目光下,還是指了出來。


    看著喬豔手指下胖的跟個糯米圓子似的小胖妞,樓廷的桃花眼不敢相信地瞪大。


    季殊擦著手出來就看見樓廷手裏拿著的照片,一下子衝了過去:“你卑鄙!說好了不看的!”


    “話是你說的,我可沒同意。”樓廷高舉著照片,不讓季殊奪過去,眼睛卻在她身上轉來轉去,片刻,也笑了出來。


    “媽!”季殊捂臉,這是親媽才能做出來的事!


    喬豔忍著笑拍拍她的胳膊安慰:“沒事,反正樓廷也不會因為一張照片就把你給拋棄了。對吧,樓廷?”


    樓廷忙點頭:“對!不管你以前是什麽樣,我都不會拋棄你。不過……”


    季殊立即板起臉,嚴肅地追問:“不過什麽?”


    “沒什麽。我覺得你這個時候也挺可愛的。”樓廷由衷地說。


    季殊翻了個白眼,我信你才怪呢?


    樓廷撐著頭,坐在沙發上,沒忍住又瞥了眼合影,看見一群青春靚麗的女學生中,梳著短發,一臉肉嘟嘟的季殊就覺得格外的喜感。


    難怪她說她沒收過情書!


    她這樣子會收到情書才怪呢!就是一個小胖妞!


    樓廷起初還憋著笑,憋了一會,應該是憋不住了,毫不留情地大笑起來。他怎麽也想不到如今一頓吃不了半碗飯的女人以前竟然是個……嗯,他粗略估計,應該給有一百六十斤吧!那個時候的身高跟現在也差了不少。


    “你夠了啊!”


    季殊忍無可忍,拿起一旁的抱枕朝他狠狠砸了過去,有這個必要嗎?他都快笑了十分鍾了,真的有這麽好笑嗎?


    樓廷好不容易憋了笑,還是問了句:“怎麽會那麽胖?你不是胃口不好嗎?”


    季殊直接扭過頭,她壓根不想搭理他好嗎!


    倒是喬豔饒有興趣地坐下來給他解釋:“小殊初三的時候喜歡他們班上一個學習特別好的同學,初三畢業的時候,她寫了一封長長的情書跑去跟人家告白,結果那個同學跟她說,他要好好學習,將來拿諾貝爾獎,不能跟她談戀愛。”


    季殊捂住了耳朵,她不要聽,怎麽可以這麽抹黑她?


    樓廷見她的樣子,眼裏笑意更濃。


    喬豔繼續說道:“小白看她太傷心了,給她買了好多好吃的甜點,她也配合,直接化悲痛為食欲,一個暑假長了二十多斤,高中開學的時候,以前的老同學沒一個認出她來!你不知道,她這體重長上去之後就一直沒下來過,就為這事,生了小白一個月的氣,小白怎麽賠禮道歉都沒用。”


    季殊聽著喬豔把她的老底都抖了出來,轉身趴在沙發上生無可戀,狠狠地瞪了眼還在看她笑話的樓廷,朝季軍告狀:“爸,你快管管你老婆,她老揭我黑曆史!”


    季軍笑著道:“那怎麽是黑曆史呢,我們家小殊多可愛,胖的時候也可愛。”


    喬豔附和地點頭:“可不是,太可愛了!小殊,你爸晚上燒了紅燒肉,你多吃點。”


    季殊撇著嘴,一臉的委屈,她現在還能吃下什麽呀,什麽都吃不下了。


    喬豔似乎是拆她的台拆上癮了,跑回臥室裏又拿出一本相冊,讓樓廷看,樓廷一翻就看見那個圓滾滾的女孩子。他不想說她胖來著,但真的是太胖了。要是他早幾年遇見她,根本都不會喜歡她。


    不對,說不定早幾年他真的遇見過她,隻不過……根本沒注意!


    “樓廷!”季殊聽著他越來越得意的話,跳過去掐住他的腰:“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對我的真心,難道不應該是不管我什麽樣在你心裏都是最美的嗎?”


    樓廷被掐到痛處,疼地直吸氣,忙說:“對對對,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美的!”


    喬豔直接說道:“得了吧,你那時候我這個當媽的都看不上,你還指望樓廷覺得你美?”


    季殊一聽這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高一的時候就說要減肥來著,是誰攔著不讓她減,現在竟然嫌她胖!


    樓廷看著她鼓起來的小臉,忍不住捏了一下,忽然問道:“你這是怎麽瘦下來的?”


    季殊聽見他的話,眨了眨眼睛,開始裝聾作啞。


    喬豔低咳了一聲,開始望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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