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離的身體好了不少,這一日,再次來到海邊學遊泳。上輩子她就沒學會,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學會才好。


    望著淺淺的海水,關離猶豫一下伸出一隻腳,試試水溫。恩,還行,最近天氣有些轉涼,她還擔心水太冷,凍著她。如今她本就身子缺熱,再凍一凍,每個月姨媽到訪,那幹脆殺了她得了。


    正覺得水溫不錯,想著要不要跳下去練習一下。耳邊就傳來一道男聲“你在幹嘛?”


    關離被突來的聲音嚇一跳,一個不小心,大叫著跌進了海水裏。


    龐義空蹲在石頭上,看著關離慌亂掙紮一番,然後自己從水裏一路走了出來。頗為驚訝,她看起來明明不會水,落到水裏,居然不害怕,反而自己一步步走上岸?這倒是,有幾分冷靜。


    被海水濺濕了衣裳,頭發貼在頭皮上,關離抱住自己,惡狠狠看著石頭上那嬉皮笑臉的家夥,咬牙道“你....你....啊欠!”一陣冷意讓她忍不住打個噴嚏,氣鼓鼓道“你他娘的想嚇死我不成?”


    龐義空單腳屈膝,坐在石頭上,一手扶著臉,笑嘻嘻道“我來給你當師傅啊!”


    關離腦子一蒙,這是什麽梗。“你什麽意思?”這倒黴鬼,真是討厭的緊。


    “我聽老蒲說,你要跟老潘學功夫,他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不如我來教你啊!”龐義空笑笑,十分開心的樣子。


    關離看他那樣子,覺得自己怕是遇上的中二少年。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這種直男計較。轉身就走,一點廢話的樣子都沒有。


    見她如此反應,龐義空快速跑過去,擋在關離身前。這跟他預想的不一樣,他還想好這丫頭無比開心,但是卻要別扭害羞的拒絕他,然後自己再三堅持,她最後扭扭捏捏的答應。誰知道,她竟然這種反應。


    “你不用害羞,你雖然長的一般,我不會喜歡上你,但是看在蒲先生的麵子上,我一定好好教你。”那施恩的語氣,關離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這二貨,哪裏來的自信。


    冷風吹來,她實在哆嗦的厲害,沒力氣跟他爭吵,決定趕緊回家換衣服,喝碗熱湯去去寒。


    見她還是不搭理自己,龐義空奇怪了,想了想,還是覺得她在變扭。於是再次攔住關離,再三道“我不騙你,真的會好好教你功夫的,你就別矯情了。”


    關離忍了忍,到底沒忍住,脫口而出“教你大爺,你個胎盤直男,一等蠢貨,從哪裏看出來我變扭矯情了。我那是壓根不想搭理你,你這眼睛是白長的不成,看不出我在嫌棄你。艸,智障!”


    關離覺得自己從沒這麽憋屈過,簡直要被眼前這自作多情,自我感覺良好的二貨弄的氣死了。長的帥怎麽了,長的帥就以為全天下的姑娘都喜歡他,見他就要發花癡了?


    日你仙人個板板,她是做了什麽孽,要遇上這種神經病。


    關離大步走開,誰知龐義空一把扯住她的手,目光陰狠看著她,關離被他的眼神嚇住,忍不住哆嗦一下,這樣子,不是要打她吧。“你....你要...幹嘛?”


    她忽然覺得有點後悔,不該那麽衝動罵人的。幾乎忘了第一次見麵,他身上那陰蟄的殺氣,這小子絕對殺過人。


    龐義空俯身逼近關離,關離忍不住向後彎腰,不敢跟他對上。正當關離以為他要對自己怎麽樣的時候,卻聽他問了一句“什麽叫胎盤直男?”


    關離眨巴眼,半響反應不過來。


    “別想騙我,我聽出來了那是罵人的話,說,什麽意思。”龐義空陰沉沉的,關離腦子一點發蒙。


    什麽事胎盤直男?這個.....是她胡謅的詞唄。


    見這人沒有要打她的意思,關離想了想,掙脫龐義空,站直了腰道“那個....嗯哼.....那個....這個詞的意思.....就是說......”說什麽話能不惹怒這個家夥?關離腦子快速的轉動,想著合適的說法。


    誰知,龐義空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跟她對視道“眼珠子轉的這麽快,是在想怎麽騙我吧?嗯?!”


    嗯你奶奶個腿!


    關離覺得這小子除了喜歡自作多情,其實很聰明。知道遮掩不過去,想了想,打掉他的手,關離看著他“要我解釋也可以,但是你發誓,不能打我,不能罵我,也不能殺我!”


    醜話先說在前頭,免得這小子知道了,會打死她。她可一點都不耐打,更不想再躺在病床上。


    龐義空雙手環抱胸,似笑非笑看著關離“好啊,我答應你,說吧。”


    關離想了想,小聲道“那句話的意思是,說你這個人從娘胎出來,就是個純粹的男人。”


    “就這樣?”龐義空挑眉,顯然不信。


    “對啊,就這樣啊!”關離想想,直男不就是純爺們?還能什麽意思。


    龐義空再次散發陰沉的氣息,關離被嚇住,退後兩步,才道“我說,我說,意思是你是個純粹的大男子主義者,自作多情自以為是,自我感覺良好,其實討厭的很,是個自大狂。”


    奶奶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胡謅的。


    “自大狂?自我感覺良好?嗯?”龐義空每說一個字關離都覺得他危險一分,簡直腿都要軟了。


    “你...你說過不打我不罵我的!”關離認慫,她真的打不過他呀。


    眼看龐義空要逼近自己,關離嚇的轉身就跑。誰知龐義空手長腿長,幾個腳步,就一把扯住了關離的頭發。


    “輕點輕點,頭發要掉了。”關離欲哭無淚,這絕對是小人,說好不為難她的。


    龐義空扯住她的頭發,盯著她道“哦,是嗎?我有答應過你嗎?”


    “有有有,你剛才答應的。”關離忙喊著說是。


    誰知,龐義空詭異笑道“有證據嗎?誰聽見了?”


    關離啞聲,你大爺的,這裏就他們兩個,她上哪裏找證人去?“姓龐的,是個男人就別扯我頭發,你放開我,咱倆單挑。”


    “單挑?那我多虧啊,我身上還有傷呢,你這是勝之不武啊!”龐義空笑笑,白色的牙齒晃花了關離的眼。沒想到這小子笑起來還挺好看,呸,發什麽花癡,這是你的敵人!


    “怎麽,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我不成?”關離刺激他,等會兒立馬找機會逃跑,不信他敢追到村裏去。


    龐義空笑笑,狀似猶豫道“若是你輸了怎麽辦?我總不能隨便跟你打,小爺我身子金貴著呢。”


    關離隻想擺脫這家夥,什麽都不管道“那你想怎麽樣?”


    龐義空想了想,十分無奈道“這樣吧,要是你輸了,就認我當師傅吧。”關離聞言看去,那小子分明一副我吃虧,自認倒黴,你賺大發的樣子。


    “怎麽?不願意?”說著,龐義空的手用力了幾分,關離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奶奶個螺旋腿,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關離此時此刻,除了答應,還能幹嘛?“好好好,你說了算,你說了算。”等老娘以後再收拾你。


    龐義空非常滿意她的態度,這才鬆開了關離的頭發。關離放鬆,揉了揉自己痛苦的頭皮。真是問候你全家,遲早扒光你的毛。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龐義空笑笑,神情得意的很。


    關離舔舔唇,看了看他,忽然道“哎呀,我的肚子。”刷的一下蹲了下來,捂著肚子,十分痛苦的樣子。


    龐義空,愣住了,他想起來蒲跟他說過,這丫頭有痛經的毛病,受不得寒,這狀態,難道是葵水來了?


    一著急,龐義空走過去蹲下,關心道“你沒事吧。”


    誰知,他一蹲下,關離就一手揚起沙子,向他撒去。龐義空趕緊揮手一擋,關離已經起身,狂奔而去。


    龐義空見狀,嗤笑幾聲,腳上使了輕功,飛速跑過去,一把扯住關離的衣襟,將她製服在地。“小短腿,膽子不小啊,敢陰小爺。”


    關離被他反手壓在地上,啃了一嘴海沙子,唾罵道“混蛋,勝之不武,沒有你這麽欺負女人的。”


    龐義空笑笑,拍拍她的臉蛋。“可以啊,以前人家跟我說,沒見過比我無恥的,我現在可以跟那家夥說,我見過比我無恥的了。你這丫頭,明明是你玩陰招,竟然還反咬我一口,說是我勝之不武?嗯!”


    “你才無恥,一看你這家夥就是招收不到學生的,竟然想逼我拜師,我呸,我看你是想收學費想魔障了你,窮瘋了吧。”關離再次唾罵,簡直將龐義空形容成為了錢,逼迫人家拜師的混蛋。


    龐義空失笑,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笑過。這小丫頭,簡直就是開心果。就算不是為了那本書,這小丫頭他也要收了。


    “你說的沒錯,我想錢想瘋了,剛才因為你的偷襲,小爺感覺自己傷口又裂開了。作為補償,你給我個千八百兩作為補償吧。”龐義空說的一本正經,關離聽的想吐血。


    “你的肉食金子做的啊?那麽值錢。”


    “對啊,小爺就是這麽值錢。說吧,是現在給,還是怎麽給?”龐義空按住關離,不準她掙脫。


    關離見掙紮不脫,氣惱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今天這是碰上個碰瓷的了?真是點背。


    “沒錢?沒錢我就拆了你的骨頭。”說罷,手上的力道加重幾分,關離手臂吃痛,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叫啊,你叫的越大聲,小爺越興奮!”龐義空說的坦然,關離卻頓住了。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不對。好像是某些小黃文裏,惡霸欺壓良家婦女的時候說的話。關離想到這裏,臉色一紅,她都看了一些什麽書!!


    羞愧!!!


    龐義空見她不叫了以為她害怕了,故而轉了聲調道“這樣吧,看在你認識老蒲的份上,給你選擇,要麽,立馬賠錢,要麽做我的徒弟。”


    事已至此,掙紮隻是徒勞無功。關離看出來,這小子的目的,就是逼自己答應做他徒弟。暫時還想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關離思索一下,終於妥協。


    “我答應你,放開我吧。”先答應,看看這小子什麽目的再說。


    得到她的回複,龐義空十分滿意。卻不急著放開她,而是逼迫道“叫我一聲師傅,我就放開你。”


    “師傅!!!”關離大聲喊道,算了,又不是叫爹,有什麽不能喊的。


    龐義空終於滿意,站了起來。


    關離艱難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古怪看他一眼,覺得這小子實在奇怪,為什麽非要逼她拜師?


    “嗯,既然從現在起,你是我徒弟了,明日起,就開始跟我練功吧。”龐義空說的十分正經,關離差點都要懷疑,剛才威逼自己的人不是他了。


    事態反常,一定有鬼。


    關離想了想,明日堅決不出門。


    見她低頭不語,龐義空嗤笑道“別想著整日不出門,我會親自去找你的。要是我親自上門找人了,那你就慘了,知道嗎?”


    關離傻眼,這小子還真敢去找她不成?


    “聽到沒?”龐義空又喊了一句。


    關離委屈點點頭,真是趕鴨子上架,逼迫人家拜師,缺德,缺大德了。


    見她點頭,龐義空滿意笑笑,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丟給她。關離險險接住,狐疑道“這是什麽?”


    “拜師禮,收好。丟了打斷你的腿!”頓了頓,龐義空又說了一句“很值錢的!”


    值錢?


    關離聽到這兩個字,雙眼一亮,忍不住拿起那塊白色的玉佩一看再看,這看上去,的確是塊好玉。“值多少錢?”關離忍不住問出口。


    龐義空想了想“大概五百兩吧。”


    關離倒吸一口氣,語氣瞬間變了。兩眼冒光道“師傅,你真好!!”


    眼看剛才還一臉矯情,不願意拜自己為師的丫頭,聽到玉佩的價錢候,瞬間變了口吻。這聲師傅也喊得心甘情願許多,龐義空失笑“看不出,還是個小財迷。”


    關離將玉佩收好,笑的格外燦爛“瞧您說的,長者賜不敢辭,徒弟這是尊師重道。”


    龐義空見她這樣,終於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比他更無恥了。


    忽又覺得她這貪財的樣子太可愛,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頭“記著,明日這個時候,在這裏練功,要是敢遲到,打斷你的腿。”


    關離沉浸在得到大財的興奮中,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麽,毫不猶豫點頭。笑著目送龐義空離開,然後樂嗬嗬回家去了。


    “她答應了?”回到蒲先生家,龐義空一進門,蒲先生就問起來。


    “當然,小爺是誰。她一聽我要教她功夫,就開心的不得了,纏著我磨了很久。要不是我身上還有傷,今天就真拉著她開練了。”龐義空得意笑笑,他出馬,哪有辦不成的事。


    蒲先生表示懷疑,昨天見那丫頭分明十分討厭他,怎麽會忽然該了主意,答應跟他學武?“你不會逼迫她了吧?”這種可能性更高,蒲先生越想,越覺得這符合龐義空的性子。


    龐義空喝茶的手一頓,收起眼裏那一絲被拆穿的尷尬,抬頭看過去“胡說什麽,我是那種人嗎?你也太小瞧我了。”


    沒人比蒲先生更了解這小子,他一眨眼,蒲先生就知道,他一定用了威脅的手段。“你可別弄巧成拙,害的人家姑娘討厭你,厭惡你才好。”


    龐義空瞟一眼蒲先生,淡淡道“我給她一塊價值五百兩的玉佩,她就眉開眼笑的答應了。”


    蒲先生聞言,一口水噴了出來。“你哪裏有價值五百兩的玉佩?”這小子就是個梁上君子,缺錢了就去有錢人家偷一些,花錢大手大腳,自己從來不存錢。


    龐義空心虛一下,小聲道“不是我的,是在你房裏拿的。”


    蒲先生一愣,猛然站起來跑進屋子裏,一陣翻箱倒櫃之後,匆忙跑出來道“那是我的棺材本,你腦袋裏裝大糞了,我的錢你都敢偷。”


    這是蒲先生難得脾氣爆發的一次,氣不過的他,拿起門邊的掃帚就丟了過來。


    龐義空險險躲過,幾個飛身跳上一旁的大樹“還不是你說的,不能用武力,我隻好用這招啦!”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他沒有錢。


    不然也不能來偷老蒲的錢啊!


    “我...我....”老蒲覺得自己真是怒極攻心,遲早被這臭小子氣死。“你....你...你給我下來。”


    “老蒲,做人要講道理,東西我已經送出去,事情我也已經辦了。你那五百兩,大不了以後我再補償給你就是,你可不能倚老賣老,欺負我啊。”龐義空也是很久沒見蒲先生發脾氣,想不到斯文人生氣起來,也還是很恐怖的。


    蒲先生哭笑不得,他怎麽就遇上這麽個混小子,偷人錢財,還如此理直氣壯。不讓他動手,他就花錢,可有本事花自己的錢啊,偷他的錢幹什麽。


    “你下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我不,我......”


    “蒲先生在嗎?”龐義空還沒說完,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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