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我在失重中恍惚覺得茫然,然後靜靜等待著落地時的黑暗和劇痛的時候,一陣強而有力的力量從我的身下傳來,似乎有冰涼的東西滲透了進來,緩衝著我下降的趨勢,然後一舉將我托起。


    我花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上升,意識到自己接觸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猛地一睜眼,就看到了東方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似乎在半空中接住一個墜落的人,並且卸除掉一切力道使雙方都沒有受傷,對他而言,是個微不足道的事情。


    ……其實,我現在觀看的是空中飛人頻道,是吧?是吧?


    雜技團看到他,一定會激動萬分的。


    無師自通,自學成才……


    風吹過我的耳旁,我胡思亂想地看著他。


    他在半空中低下頭,目光緊鎖著我脖子上的傷口,還有微紅的側臉,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樣的,我似乎感覺到了空氣的凝結。


    但我卻笑了,從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仿佛懸空著的心,也突然安定了下來。


    這是我認可了自己真的愛上了他之後,第一次看到他。


    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


    在大話西遊裏,紫霞仙子曾經說過: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終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而我的意中人,卻是個邪教教主,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娶我,可是卻能飛身來救我,就算猜不中結局,我也心甘情願。


    幾乎就在我呆愣著的瞬間,東方已經降落在了他房間的窗戶外,踩在空調外機上,冷冷地看著屋內的情景。


    那個歹徒顯然是想要看著我落下,然後摔成肉泥的,但很不幸,他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從地上跳了起來,接住了我,然後幾個落腳借力,就竄上了15樓。


    他此時正滿臉震驚的跌坐在地上,手裏還握著沾著血的刀,我興致大好,對他擺了擺手:“嗨,歡迎收看東方馬戲團友情演出……”


    東方撇了我一眼,卻還是把我抱在手裏,輕輕一躍,就進入了屋內。


    那個歹徒被他這個動作弄得一下子清醒了,大概是看著東方兩手都抱著我,便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抄起刀子,就衝了過來。


    我都沒感覺到東方抱著我的手有鬆開,就看著那個歹徒還沒衝到我們跟前,便迎麵倒下。


    “死……死了?”我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玄幻了,瞪了一會歹徒,顫顫巍巍的看了看東方,開始考慮是不是又要扔鏡子裏去了。


    莫非……我家的鏡子其實最大的用處不是穿越,是處理屍體??


    一想到這些作惡多端的家夥,其實進了鏡子裏說不定立馬穿越活了過來,我內心最後的一點罪惡感瞬間煙消雲散。


    太便宜他們了,可惡啊。


    顯然,東方也是這麽想的,他看了我一眼,將我放在了床邊:“沒死。”


    他這樣說道,可我卻並不覺得他開始遵紀守法準備把犯人押送去警察局了。


    畢竟,就憑對方全程目睹了東方躍樓的場景,也不能留活口啊,雖然……我們誰都不能肯定,沒有其他人看見這一幕……畢竟一時情急,他做得不夠隱蔽。


    “怎麽可以,輕易死。”他眯了眯眼,然後伸手觸碰了一下我的側臉,那種清涼的感覺又來了,有什麽東西從他的指尖滲透出來,纏繞在我紅腫的地方,很快的,我就不覺得痛了。


    “到底怎麽搞的?”他問我,我一聽就來氣,控訴地瞪著他,充滿怨念地訴說著遭遇劫匪的全部過程,他一聲不吭地聽著,手指輕移到了我脖子上的傷處,雖然清涼的感覺很舒服,卻沒法讓傷口愈合啊。


    我說著說著就說完了,當然,沒有細說我和小楊同誌的聊天記錄,但光是打電話這一點,就已經讓東方很不高興了。


    “他都沒發現異常?”東方冷哼一聲,完全無視了他也沒比人家好到哪裏去的現實,然後起身出了房間,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塊沾濕了的手帕,半蹲在了我的身前。


    他依舊麵無表情,但動作卻意外地輕,這樣擦拭著我的傷口,沒讓我覺得甜蜜,反而是毛骨悚然。


    ……喂喂,他這是怎麽了?在外麵受到刺激了嗎?


    大概是我的表情忍不住僵硬了起來,他瞪了我一眼,擦拭完傷口以後,就看向了我肩膀的位置。


    不會吧,這也看出來了?


    我心裏其實有點小小的高興,可還沒高興玩,就發現他的魔爪一下子就搭了上來,並且企圖扯我衣服。


    “喂喂,停手!”我往裏縮了縮,“男女授受不親。”


    他懶得理會我,直接給了一個不屑的表情,便甩手不再理會,反而起身去踢了踢那個躺倒著的劫匪。


    “……怎麽處理?”我問他,他陰森森地笑了一下,拖著劫匪就往浴室跑去。


    我還想著要跟進去觀摩一下呢,誰知道他嘭得一回手,把門給關了個結實,我雖然有鑰匙,但也不好隨便當著他的麵偷看,隻能站在外麵幹瞪眼。


    太過分了,我是受害者!怎麽可以這樣!


    我隻能努力貼著門,試圖聽到裏麵的聲響,可等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有聽到,直到東方再次把門拉開。


    “你可以報警了。”他這樣對我說道。


    我舉雙手讚同這個意見,他和我顯然都明白,殺了對方,屍體不好處理,扔鏡子裏,萬一對方複活後活得逍遙自在,我們都不甘心,還不如動點手腳,再送公安局。


    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但對於背後下陰手之類的事情,我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隻是……


    “警察局……那你的身份怎麽辦?”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沒告訴過你嗎,我是坐飛機回的大陸。”


    我瞪他,偷渡去他說過,可沒說過是正經的方式回來的。


    “我可是有身份的人。”他得意地看著我,伸手往口袋裏一掏,拿出了個小證件。


    我低頭一看:“東方不敗。”


    …………他可真是太直接了,真名就上陣了啊,這可得嚇壞多少花花草草啊。


    萬一以後辦個紅本本,配偶一方是個叫楊蓮亭的……


    我忍不住想到了小楊同誌,心驚膽戰地一低頭,發現教主身份在上的性別是男的!


    哦,太好了……避免了慘劇的發生……


    還沒等我腦補完,東方就出手搶回了他的證件,然後瞪著我:“又想些什麽呢?過來,我們對一下口供。”


    他招招手,我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看了看他腳邊的那個劫匪,看不出有什麽外傷的樣子。


    但我知道,他一定會幫我報仇的。


    我忍不住彎了嘴角,開始準備起真真假假的口供來了。


    警察很快就來了,由於這是個慣犯,而且手裏不止一兩條人命了,所以雖然犯人昏迷不醒,我們也沒有怎麽被為難,就是看到東方身份證的時候,那可憐的女警察表情呆愣了一下,然後眼光總是不自覺地往東方的某個地方瞟,連我都為那姑娘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東方下黑手。


    筆錄結束以後回到家,天都開始有些朦朦亮了,可我卻意外地精神,到家了也不想睡覺,便開始整理起了被劫匪弄亂的屋子,東方也跟在我身旁,幫我搭搭手。


    他從來都不管這些事情的,突然出手一起幫忙,倒是讓我受寵若驚。


    理著理著,他突然就靠了過來,目光對上了我的眼睛。


    他問我:“想不想學功夫?我可以讓你成為絕世強者。”


    ……我倒覺得他的這個表情很像是在路邊賣假秘籍的老伯,估計這家夥又是什麽電影看多了,便白了他一眼,“去去去”地讓他從哪來回哪去。


    這不是在炫耀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嘛,就算是在笑傲裏,也沒能見他將自己的姘頭渣攻變成絕世高手,糊弄小姑娘呢,我不理他。


    他沒有接下去說,但我感覺到他似乎有些懊惱。


    有些反悔自己剛剛做下的決定?還是懊惱自己說了大話?


    我分不清楚,也覺得他根本辦不到,如果高手是我這樣一個已經20多歲骨骼成型,而且無比廢渣的女人也能做的,那麽武俠世界早就高說如雲了。


    我想,他大概是希望,我能夠有力量保護自己吧。


    我沒有再多想,而是繼續忙碌著。


    雖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整理多久,但其實已經過了好一會,天,終於大亮了,屋內的門鈴突然響起,我抬頭看了看時間,竟然到了小楊同誌要來的時間。


    我對東方示意了一下,便跑去開門,誰想到門剛打開,小楊同誌就將我抱了個滿懷,擔心焦慮的情緒清晰可見。


    可惜,感覺到東方的視線一下子尖銳了起來,我趕緊掙脫了開來,以至於讓小楊同誌一下子就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包紮。


    “……我聽到,小區裏的人說了。”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一下,卻又不敢,眼底全都是悔意和自責,我從未看到他如此驚慌又後怕的樣子,隻得趕緊安慰他,讓他讓過身讓他先進來說話。


    他本來似乎準備拖鞋,卻一眼看到了坐在廳裏虎視眈眈的東方,沉默了一會,便轉頭看向我:“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就兩個人,一會就好。“


    東方立刻看向我,我對他點了點頭,他似乎不高興了,手裏的東西隨便一扔,就準備會自己房間,但我卻知道,就算他在房間裏,依然能聽到我們的對話。


    所以,我便學著他上次那樣,將廳裏的電視機打開,聲音開到最響,然後,領著小楊同誌去了廳裏的陽台,陽台落地窗一拉,才轉頭看向他。


    “這不關你事。”我迅速對他說,“昨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他在自責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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