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直覺通常都很敏銳,尤其是對危機的感應,遠超常人,而宗潛更是此中的佼佼者。


    從最初的交鋒,宗潛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直覺,白歧此人隱藏地很深,絕不似表麵上看那麽簡單。


    潛意識中麵對此人,宗潛總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精神會不自主地緊繃,汗毛都要豎起,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名修士,而是一隻人形凶獸一般。


    就如當年,在獸穀中的那段時日,那種如履薄冰的生死危機時刻伴隨,幾乎已成為了一種習性。


    說到底,宗潛與這外門大多數弟子都不同,乃是真正經曆過鐵血殺伐的。


    正因為此,他是高傲的,大多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卻在麵對白歧的時候產生了畏懼的心理,即便他不願承認,那份畏懼依舊存在於心底。


    他的高傲不容許在他還未真正與之交鋒之時,便已敗下陣來。


    因此,他要與白歧一戰!


    趙豐在其眼中不過是棋子罷了,可有可無,用完便可以隨手丟棄,或許連白歧也不會太過在意。


    但——


    在他看來,白歧與自己是同一類人,骨子裏都是高傲的,即便是不在意,也絕不會放任有人直麵挑釁而置若枉然。


    他相信,白歧一定會來!


    ***


    隨著時間的度過,宗潛身上凝聚的戰意越來越盛,長棍嗡鳴,發出顫音,如帶著興奮的情緒,符光於表麵閃爍不斷,若隱若現,似有什麽要呼之欲出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募地,宗潛爆睜雙目,凝望著前方,眼中迸射強烈的光。


    他來了!


    咻——


    陡然一陣狂風卷過,吹拂著衣袍紛飛,宗潛微眯雙眼,隱約在其內看到一個人影。


    風停,人影現,二人隔空相視,一股無形的風暴在二人之間的空氣中醞釀著,碰撞,而後湮滅。


    “你來了......”


    “我來了!”


    “吼——”


    宗潛直接怒吼,單手揮動粗大的鐵棍,一道土黃色的光自右臂中亮起,竄入長棍中,嗡的一聲,符光大亮,一圈宛若遊龍般的土黃色光芒飛快在其上遊走著。


    揮舞著鐵棍,周身湧動起一股強大的自信,猛地蹬地而起,淩空以泰山壓頂之勢,悍然砸向白歧。


    這才是宗潛真正的實力,之前在坊市與孫靈一戰,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刺耳的呼嘯聲響起,勁風拂麵,白歧神色不變,腳下一動,身形一閃中,直接避開了這狂猛的一擊。


    砰——


    一聲恐怖的巨響,震動山野,有氣浪排開,土黃色光芒覆蓋的長棍,其中力道大了何止數籌,地麵直接裂開,形成一道深邃的溝壑,裂紋蔓延中,岩石崩飛。


    “鼠輩,可敢與我正麵交手,何故逃竄?恩?!”宗潛雙目爆睜,麵色猙獰,猛地轉身死死盯著白歧,心中卻在暗驚。


    好快的速度,連我都沒怎麽看清!他果然有所持!


    見識了白歧的速度,宗潛也越發肯定了原先的猜測,心中冷笑著,任你藏得再深,我也非逼你出手不可!


    此時,白歧已然來到趙豐身邊,“趙師兄,我來接你了!”


    說話間隨意一彈指,打出一道靈光,捆縛趙豐的麻繩應聲斷裂,趙豐立刻感動,抬手抓著白歧,聲音哽咽:“白師弟......”


    忽的趙豐麵色一變,焦急道:“白師弟,你不該來的,你不是這惡人的對手,快走!”


    看著鼻青臉腫一副慘淡模樣的趙豐,即便是如今,還在替他擔憂,白歧心中不由泛起濃濃的歉意,聲音也不知不覺中柔和了不少,認真注視著趙豐的雙眼,堅定道:“放心,一切有我!”


    簡單的一句話,落在趙豐的耳中,不由令他整個人一怔,愣在了原地。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白歧,仿佛不再是之前,自己那個悶悶的白師弟了,而是如同換了一個人似得,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大自信,此刻出現在白歧的身上,帶著一種特殊的感染力,令趙豐不由自主地深信不疑。


    “狂妄!”


    宗潛不屑,冷笑中一竄而出,向著白歧疾掠而來的同時,帶起奔雷之勢,幾乎眨眼就來到二人身邊,淩空一揮手中長棍,土黃色光芒大亮,攜著一股開山裂石的巨力呼嘯而來。


    就在長棍即將落下的刹那,還在俯身安置趙豐的白歧,陡然側頭,一聲爆喝:“滾!!”


    與此同時,一股可怕的氣機陡然升起,籠罩了宗潛,一刹那,宗潛遍體生寒,汗毛炸立,下意識地疾疾退出,直至數丈開外才停了下來,目光驚疑,死死盯著白歧,一言不發,心頭微沉。


    剛剛這一瞬,宗潛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偉力出現在白歧的身上。


    這股力量與靈力截然不同,卻異常強大,帶著一種狂暴之極的感覺,還有一股極為強烈的危機感,仿佛若自己不及時退開,便會被這股力量撕成碎片!


    不知不覺中,後背已滲出密密的冷汗,風一吹,帶起一股侵透的涼意。


    一時間,空氣都仿佛變得壓抑了許多。


    原地,白歧緩緩起身,側頭看向宗潛,聲音冰冷,帶著不屑:“誰給你的資格,傷我白歧之友?!”


    正是這一絲不屑,再次觸怒了宗潛,他平生高傲,如何能受得了這個,自覺顏麵受損,甚至忘記了前一刻才剛剛被白歧一吼驚退的一幕,咬牙中,聲音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我比他強,這便是資格!”


    “哦?”白歧挑眉,眼帶睥睨,“按你這麽說,是不是隻要我比你強,便能隨意欺辱於你?”


    “那你也得比我強才行!”宗潛恨恨道。


    “既如此,我......給你這個資格!”


    話音剛落,猛一握拳,周身哢哢作響,一股強大的氣機刹那籠罩白歧周身,眼中浮現兩道細不可查的淡青色氣旋。


    低垂著眼簾,掩蓋目中青光,白歧一步抬起,而後猛地踏向地麵,砰的一聲巨響中,地麵岩石炸開,直接出現一個深坑,人影一閃,化作殘影消逝。


    下一瞬,宗潛隻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在自己身前,右拳高高舉起,向著自己迎麵轟了過來。


    宗潛麵色大變,瞳孔劇烈收縮著,卻一發狠,揮舞著手中長棍,悍然欲與之對轟。


    太慢!


    白歧目光一閃,電光火石之間,一拳已然落下。


    轟——


    狂猛的氣勁肆虐,滿頭長發被勁風吹卷,向著腦後翻飛,麵孔肌肉顫抖著扭曲,一雙眼隻能睜開兩道縫,麵前就是緊貼著麵門放大的拳頭。


    如狂龍怒浪,恐怖的氣勁纏繞在白歧的拳麵上不斷翻湧,帶起一股強悍的扭曲力道,盡數傾瀉在宗潛的身上。


    身不由己地,宗潛悶哼,整個人被這股無形的浪潮掀起,淩空倒卷而出,直接飛出十丈開外,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噗~”


    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倒地的宗潛,眼中露出深深的不敢置信: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怎麽會這麽強?這絕對不可能!


    剛剛這一拳,根本沒有命中,僅僅是帶起的一股強悍氣勁,便足以將他掀飛,震出內傷,如此實力簡直駭人聽聞。


    “現在,我告訴你,真正沒有資格的人......是你!”


    白歧淡漠冷靜的聲音遠遠傳來,宗潛嘴唇幹澀,臉上逐漸浮起苦澀之意。


    同樣震驚的還有趙豐,看到這一幕,不知不覺中張大了嘴,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勢,頓時連連吸氣不已。


    緩緩行至趙豐身邊,將他扶起,離去之際,看向遠處仍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宗潛,白歧語氣平淡道:“我不殺你,是因在我眼中,你本不配做我的對手,今日你對我趙師兄之辱,來日我會助他親自從你這裏討回!”


    說完這句,便扶著趙豐,一掠之下,二人即刻遠去,獨留宗潛一人躺在演武場上,目光呆滯望著天空,時而能聽到其口中的自語喃喃。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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