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力在不斷融入,那奇特的印記亦接連浮現,很快就達到了四十道。


    哢~


    白歧體內傳來一聲輕響,隨即身軀一震,如打破了某種隔膜,一股渾厚的生機憑空湧現,如原本潛藏在體內未被發掘出的一股潛力,在這一刻被激發,眨眼充斥周身。


    砰砰~


    強有力的心跳聲自胸膛中傳出,一種突如其來的舒暢流遍全身,令白歧幾乎忍不住呻吟出聲,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他迷醉,如同脫胎,生命層次上的飛躍,仿佛從這一刻起,便不再尋常。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硬要解釋便是前一刻自己還是凡人,而這一刻就已然跳脫了凡人的範疇。


    不僅如此,那些尋常藥力被他吸收,化作內力滾滾,衝刷著體內經脈,流轉全身,而後匯聚丹田,其勢澎湃,與之前相較亦不可同日而語。若說之前白歧修煉的內力是一條小溪,如今便是江河。


    這些尋常藥材雖藥力比不過靈藥,但勝在量大,且年份夠足,每一株都足足有數十年的年份,最低的也有十幾年。


    這些藥材對武者而言,尤為是內家高手皆堪大用,對於內力的提升大有裨益,尋常一株流落到外界,都會引起一段江湖紛爭的你爭我奪,如今卻全部便宜了白歧。


    僅是一炷香的時間,白歧依靠吸收藥力所增長的內力便抵得上尋常人苦修數十年,這樣的造化若是被旁人知曉,定會為之瘋狂。


    隨著兩種藥力不斷被白歧吸收,鼎中剩餘的藥力逐漸稀疏,紫光開始暗淡,火焰重新化作明豔的橘黃色,其內盤膝而坐的身軀隱約可見。


    而此時白歧胸口的印記已超過四十道,增長的速度立刻變得緩慢起來。起初僅需融入一縷紫氣就能凝聚一道印記,到現在融入兩至三縷才能成形一道,速度雖慢,卻並沒有停止,還在增長中。


    四十一道......


    四十二道......


    四十三道......


    外界,老者盤膝不斷掐訣,打出靈力融入鼎壁法陣,臉色卻很是陰沉,不甘中帶著怨憤的情緒隨著時間度過漸漸在他心中升起,狹長的雙眼中有鷹隼的光泄出,死死盯著身前大鼎。


    “這戊綏鼎乃是築基法寶,雖有缺失,威力亦不可想象,老夫就不信煉化不了這小子!”老者咬牙,心中發狠,更加賣力的往鼎中注入靈力。


    募地,他神色一動,眨了眨眼,隱約間察覺到一絲不對,似不信般抬手揉了揉,再看去時當即麵色大變。


    隻見鼎中靈藥藥力已然被白歧吸收殆盡,紫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明豔的火光重新燃起,映襯著其中一個盤膝而坐的身影。


    柔和的青光不亮,在火焰中卻尤顯突兀,凸顯在那身影的胸口,似道道細密的紋理,內蘊大道,還在輕顫,每一次輕顫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波動輻散而出,令老者心悸。


    “不可能!”老者失聲,“這是什麽?!”


    沒有人回答他,唯有他自己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在老者的注視下,此時又有一道紫氣飛臨白歧的身體,緩緩融入其中,隨著紫氣的融入,肉眼可見的,一絲淡淡的印記浮現,蠕動中似從無中生有,漸漸呈現,烙印在體表。


    這道紫氣已然是最後一道,鼎中的靈藥藥力竟已被白歧吸收一空。


    見到這一幕,老者終於似明白了什麽,想到之前廢了那麽多功夫,還有大把的藥材,甚至有三味靈藥,卻未能煉化白歧,到最後全便宜了他,老者心中便如刀絞般陣陣刺痛,他明白,這次是徹頭徹尾的把自己給坑了一回。


    想到這裏,一股難言的憋屈憤懣油然升起,漸漸的他雙眼開始泛紅,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幾乎壓抑不住般,老者怒吼一聲:“小崽子,給老夫停下!”


    這聲怒吼傳入鼎中,令白歧身軀一震,雙眼微顫中緩緩睜開,透過透明的鼎壁,他抬眼望去,對上了老者帶著瘋狂的雙眼。


    隻是這一眼,便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令那老者渾身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眼中的瘋狂褪去了不少,隻見白歧神色平靜,沒有波動,清澈的眼眸如幽潭,深不見底,奇特的是,在其雙瞳深處,兩道微不可查的青色氣流如遊龍般蜿蜒盤旋。


    隨著這目光望過來,一股莫名的威嚴刹那彌漫了老者心間,白歧的身影在其眼前被無限放大,再加上那漠然的神情,不帶絲毫波動的雙眼,這一刻仿佛麵對的是一個齊天巨人,而非之前那平凡的山村小子,而自己卻成為了螻蟻,隨之升起的便是一股深深的寒意,壓過了憋屈和憤懣,沉默中如高山仰止,令老者生出一種不敢與其對視,從心而發的敬畏。


    這樣的感覺僅是一瞬,便令老者的後背滲出了密密的汗珠,那兩道青氣隻在白歧眼中停留了一瞬便一閃而逝,莫名的威嚴隨之消散,恢複了平常時候的白歧。


    這股威嚴消散的刹那,老者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後背涼颼颼的,回想前一刻,仍忍不住心中發寒,身軀顫栗,已然是不敢太過招惹白歧,唯有心中長歎一聲,不甘的掃了一眼鼎中人影,心中無奈不已。


    罷了罷了,這些藥力就便宜這小子了,此次老夫失策,既不能將之煉化,唯有將其交給師尊來處理了......在那之後,這一切需從那些村民那裏討回......


    想到這裏,老者眼中微不可查的掠過一絲陰狠。


    鼎中,也不管外麵急的跳腳的老者,白歧默默感受著自身的變化,體內勁力滾滾,衝擊經脈,發出雄渾的力道,令他感到一陣心滿意足,不禁想到:現在我的內力程度應該不比季爺爺差了吧!


    想到這裏,白歧心中一陣振奮,不免生出一絲得意,無論何人,在功力突然暴漲下都會忍不住生出這樣的心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激蕩的心緒。


    募地,白歧神色一動,注意到一絲異樣的色澤,隨即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而後整個人怔住了,隻見胸膛位置浮現出道道蠕動的青色印記,發出淡淡柔和的青光,細數之下共有四十七道。


    這些印記如同烙印,浮現在體表,卻不顯突兀,宛若天成,蘊含著至理,更似有生命般,一脹一縮中,湧動著莫名的波動,最後的藥力已經被吸收,少許之後,青光開始暗淡,印記也一個個開始消散。


    “這是......”白歧眼中露出遲疑,他能感受到,那些印記並非真正消散,而是融入了體內,化作無形,他一早知道自己異於常人,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化,略微感受一番,當即心驚,而後一陣狂喜。


    抬手握了握拳,發出哢哢的指節碰撞聲,白歧心中泛起一股火熱:好像......力氣變大了不少!眼中掠過一絲興奮,他猛地抬手,一拳直直轟向鼎壁,其勢直指鼎壁上浮現的一道陣法。


    嗡~


    沉悶的嗡鳴聲中,法陣發光,傳出一股劇烈的反震,令白歧整個人身軀一顫,微微後仰中一陣錯愕。


    外麵一直注視著的老者當即冷笑,露出不屑:“小子,別以為能吸收這些藥力就了不得了!”老者冷哼,“這戊綏鼎乃是築基之寶,為老夫在一座山洞裏尋到,應是某位築基期的前輩臨時煉藥所製,銘刻有陣法,如今雖有殘缺,卻是名副其實的築基之寶,憑你這點氣力,也想將其破壞,做夢吧!”


    老者心中本就壓抑著一股憋屈,卻奈何白歧不得,此間尋到了機會,立刻開口,言語中將他貶斥一番,心中尋回一絲慰藉,白歧卻又哪裏能明白他的心思。


    老者嘲諷的聲音隔著鼎壁傳入白歧耳中,雖不明白築基是個什麽玩意,卻也能聽得出老者言辭中的嘲弄和不屑一顧,當即眉頭微皺,淡淡的掃了一眼那老者,隨即目光再次落在鼎壁那亮起的法陣上,神色露出沉吟。


    周圍火焰熊熊,依舊在燃燒,隻是這樣的溫度對於白歧而言卻隻能感受到溫熱,不能造成任何傷害,沉默少頃,白歧微微抬手,穿過熊熊烈焰,輕輕按在了那陣法之上。


    陣法無形,映在鼎壁卻如同一幅畫影,可望不可觸,入手的粗糙觸感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表麵。


    沉默中,白歧收回手掌,這次僅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那陣法邊緣的位置,而後緩緩動作,順著邊緣依照陣法的紋路,慢慢遊走著,隨著手指遊弋,一股朦朧的悸動在其心中升起。


    見到這一幕,老者眼底嘲弄更多,冷眼注視著,不時發出一聲冷哼以示不屑。


    感受著心中的悸動,白歧慢慢的閉上雙眼,指尖無規律的劃過鼎壁,這一過程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


    緊閉的雙眼中,透過眼皮,隱約能看到外界的火光,隨著時間的度過,慢慢的,在白歧的眼中,那火光也逐漸暗淡,整個天地陷入到無窮無盡的黑暗當中。


    這黑暗深不見底,帶著一股奇異之力,仿佛吞噬了他的心神,吸收了他所有的目光,拽著他整個人逐漸下沉......再下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募地,一絲淡淡的青光出現在極遠的地方,隨著自身的下沉,開始接近,漸漸地,青光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大......


    終於,當白歧出現在近前時,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這麽嵌在了無盡虛無當中,發出迷蒙的青光,如夢似幻,還有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星點密布,以一種均勻的速度如星雲般旋轉著,其速不快,卻有一種能令天地崩塌的厚重感。


    這是一種格外壯觀的景象,一種超脫了天地的大勢!


    靜靜注視著麵前的景象,一股磅礴之意在他心中漸漸升起,那股說不清的悸動再次出現,如與生俱來而被蒙蔽,在這一刻重現天日。


    這一刻外界,在老者驚駭的目光中,白歧點在鼎壁的指尖,募地亮起一絲微光,這光芒很弱,幾乎不可見,卻又那麽突兀,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隨著這青光亮起,道道淡青色紋路環繞指尖開始浮現,青光頓時濃鬱起來,纏繞中,眨眼包裹了白歧的整個右手食指,令其上光芒大亮,與此同時白歧募地睜開眼,眼底兩道青氣再次出現,沒有任何遲疑的,他指尖一動,直直點在那陣法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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