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衣袍,和鳳凰的眼角金黃色的羽毛一樣,刺痛了淩天清的眼。


    “看來王後娘娘和本王心有靈犀,竟在此相遇。”淩謹遇撫著鳳凰的羽翅,似笑非笑的說道。


    心有靈犀個屁!


    他不過是監視自己的舉動,在此等候而已。


    “我以為……上午已經聊夠了。”淩天清勉強按住不爽的心情,說道。


    淩謹遇白天沒有再出現,隻是不想人多眼雜的地方和她有太多牽扯。


    而且,他也要時間平息自己的不甘,整理好心情,再次交鋒。


    嗯,淩謹遇如今,將這個女人當成了一個對手。


    他要從心到身,完全擊潰她,讓她心甘情願與他回宮。


    “王後娘娘上午可什麽都沒有表態。”淩謹遇依舊輕笑,“娘娘變得如此狡猾,本王恐怕無論怎麽做,都不會讓娘娘滿意。”


    “王上,這麽說我,不太好吧?”這個世界上最狡猾的人,明明是淩謹遇啊!


    淩天清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和他爭辯,她看了鳳凰一眼,鳳凰也看著她,似乎很同情的樣子。


    媽噠,這種鬼地方……和暴君在一起真別扭!


    她不能喝茶裝逼,也不能找點事轉移注意力,更糟糕的是……


    露水越來越大,一陣風吹過,靈樹上的露水撲簌簌的往下掉,把她的衣服都快打濕了。


    原本和鳳凰單獨在一起,她可以靠著鳳凰,躲在它的羽翅下,舒舒服服的自說自話看星星……


    “娘娘,衣服濕了。”淩謹遇不怕露水,他略用內力便能讓露水不沾身。


    “我回去換衣服。”淩天清覺得今晚諸事不宜,扭頭就想走。


    “娘娘忘了宵禁?”淩謹遇又說道,“若是被官兵捉住,帶回牢房審問,娘娘是搬出身份呢,還是求本王網開一麵?”


    “所以,我是不能走了?”淩天清被他擺了一道,心中懊惱,臉色卻如常。


    雖然身體越來越棒,但這深冬寒夜在山上,衣服還全被露水打濕,實在有點……難熬。


    淩天清後悔沒帶傘。


    尤其是臉上的防水“粉底”,因為靈樹上的露水清潔力太強,被一點點刮花,與好整以暇的淩謹遇相比,更顯得有些狼狽。


    “冷嗎?”淩謹遇繼續撫著鳳凰,他周身像籠著一層結界,隔絕了雨水的侵蝕。


    在月光花和靈樹的光芒下,眼前俊美如斯的男子,更像是神話中才會有的神仙人物。


    “……我不下山。”淩天清急忙收回視線,發覺自己對他那張臉,竟還有奇怪的感覺。


    她說完,又想扭頭就走。


    隨便找個狼窩過一夜,也比和這種虎狼之人在一起好啊。


    “娘娘濕成這樣,還想去哪裏?”淩謹遇慢條斯理的問道。


    他的聲音依舊優雅,帶著金玉質地,可說的話,卻讓人有種很不雅的聯想。


    “隨便走走,不必匯報了吧?”淩天清反問。


    “普天之下,娘娘最親近的,竟是一隻鳥,不覺可憐嗎?”淩謹遇突然問道。


    淩天清擦了擦臉上的粉渣渣,露出越來越明麗的麵容。


    的確,她身邊有那麽多的人和心腹,可……心中最親近的,卻是這隻大鳥。


    被人說出了孤獨,有點……不是滋味。


    “總比王上沒有親近之物要好的多。”淩天清不想被他打敗,整理儀容,淡淡笑道。


    比孤獨,誰有帝王孤獨啊?


    “王後娘娘,你長大很多。”淩謹遇幽幽的看著她,也不生氣,說到。


    “可能是朱顏丹真的過期了。”淩天清神態認真的回答。


    一個人最大的智慧,是透過別人的閱曆讀懂自己的未來。


    而淩天清,身邊有一個如此優秀也如此孤獨的人作為參考,自然會成長很快。


    “你不是說,以前的事都扯平了?”淩謹遇見她又提起朱顏丹,眼神微微一黯。


    就知道她一直記恨以前所有的事。


    “是的。”淩天清一副“真的扯平了,隻是你心虛想多了”的坦然表情。


    “真可惜。”淩謹遇看著她皎白的臉,淡淡道,“娘娘終究也成了……自己不想成為的人。”


    淩天清一直都忍耐著,直到聽到這句話。


    她猛然轉身,背對著淩謹遇:“你根本就不懂,我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本王原本以為,娘娘出宮後,會活得很開心,但沒想到,娘娘的心裏,並沒有高興。”淩謹遇可不會放過這個反攻的機會,繼續說道。


    或許他不知道淩天清現在的想法,但是淩謹遇知道她最初的夢想。


    絕不是成為這樣不動聲色想控製一切的控製狂。


    他將淩天清,變成了和自己一樣的人。


    “高興這種事,本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淩天清硬生生克製著自己的怒氣,說完,大步離開。


    荒山野嶺的,她一點都受不了和淩謹遇單獨待在一起。


    而淩謹遇站在鳳凰身邊,竟沒有再勉強她留下來。


    他那雙墨黑幽沉的眸中,倒映著淩天清的身影,如鳳凰羽翼般鮮亮。


    淩天清沉著臉,越走越快,直到感覺自己到了安全地方,才狠狠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她記得老師說過,每一個來到身邊的人,都是有原因的。


    即使遇到很討厭的人,至少提醒自己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而她……偏偏成為了!


    所以,她才憤怒,才恨。


    她終於成為像淩謹遇那樣孤獨、隱藏真實自我的人……


    淩天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溫暖幹燥的巢穴--琴兔的洞穴。


    琴兔是祥瑞的動物,體型比普通兔子大十多倍,當然……這裏的普通兔子也和地球上的小豬仔個頭相當了。


    琴兔和矮腳馬差不多大小,毛絨絨的一大團,十分可愛,因吃草時會發出口琴般悅耳的聲音,所以又叫琴兔。


    琴兔溫順通人性,見是鳳身躲進來,立刻湊了過去,像一個巨形毛絨玩具,暖烘烘的貼在淩天清的後背上。


    “借用你的寶地一夜,打攪了。”淩天清摸摸這隻巨大兔子的小短腿,開始解衣帶。


    這一路走到太快,她的衣袍已被露水打的全濕了,黏在身上極為不舒服。


    琴兔的巢穴在一個突出的巨大岩石下,掏了約莫兩三平米大小的洞,溫暖幹燥,洞口被一片夜光華擋住,裏麵映的亮如白晝。


    淩天清平時的書沒白看,她知道這種兔子的習性,所以特意在夜光華後麵尋找它們的窩,果然裏麵鋪了一層細細的幹草,又亮堂,又暖和,又幹淨。


    最主要的是琴兔愛吃某些特定的藥草,窩裏沒有任何意味,隻有淡淡的藥草香……


    “你是單身兔?”淩天清將衣袍一件件掛在橫進來的一根枝椏上,似乎覺得無聊,與新朋友聊著天。


    毛色泛紅的琴兔隻乖順的俯著身,溫柔的看著貴客。


    “真可愛,要不要做我的形象代言人?”淩天清脫得隻剩下中衣了,笑道。


    好吧,淩謹遇那個毒舌說的對,她現在孤獨的隻能和動物做朋友了……


    “巢穴找的很好,即使單身,在冬夜也不怕冷。”淩天清將中衣也脫下了,隻剩下一套內 衣。


    這麽幹燥暖和的地方,以她穿的衣料質地,過兩三個時辰就可以幹了。


    琴兔依舊默默的看著淩天清,但無聲無息的往裏麵挪了挪,似乎……看到鳳身穿成這樣很不自在。


    “你是兔妹妹還是哥哥?”淩天清伸手想要解開胸衣的前扣,突然停了下來。


    她不該這麽放鬆……


    至少,不該脫得這麽快。


    琴兔已經縮到了最裏麵,像毛絨背景一樣。


    淩天清迅速伸手,想拽回離自己最近的中衣。


    但是她什麽都沒拽到,因為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掀開中衣走了進來。


    巢穴變得有點擁擠起來。


    “你跟蹤我。”淩天清淡定的縮回手,往後退了一步,靠在毛絨絨的背景兔身上。


    “隻是擔心娘娘安危。”淩謹遇個子太高,站在這個洞穴裏,顯得洞內格外逼仄,連光線都黯了下來。


    “外套借用一下,可否?”淩天清雖然臉上鎮定,但心內十分尷尬不爽。


    暴君一定是故意的。


    他算到了自己會找避露水的地方將衣服弄幹,所以才沒有勉強她留在靈樹那裏。


    為的就是現在,她衣冠不整,說話的底氣都不夠強硬了。


    “娘娘自己來拿。”淩謹遇伸開手,眼神肆意的打量著她露在外麵的潔白身體,說道。


    淩天清覺得他的眼神就像一雙手似的,摸的自己身上火辣辣的,她心裏又暗罵了一聲卑鄙,咬牙上前:“失禮了。”


    她不情願自己動手,舉止曖昧的令人想死。


    但淩天清清楚,要是求淩謹遇自己脫,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不如她動手。


    “本是夫妻,娘娘以前常做此事,有何失禮?”淩謹遇見她臉上已清清爽爽,沒有粗啞的粉底掩蓋,麵皮白嫩的吹彈可破,心底微微一癢,很想上手捏一把。


    “王上不必提醒我。”淩天清解開他的衣帶,心內已尷尬的想藏到兔子身後躲起來。


    離的這麽近,他身上的熱量和味道蒸的她控製不住臉燙。


    暴君絕對是故意的。


    “隻是擔心娘娘忘了身份而已。”淩謹遇低頭垂眸,看著她潔白如玉的肩頭,在夜光華的光芒下,泛著瑩瑩白光,恍若上等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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