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紫夕笑得溫柔,甚至帶著幾分寵溺,卻把裘寶陽嚇得冒出一頭冷汗!不會真惦記上姐了吧?


    以裘韋兩家的關係來說,她在某些方麵能信得過韋紫夕,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弱點和這麽大的秘密告訴給韋紫夕。她和韋紫夕之間存又在個人競爭關係,雖不至於出現什麽謀害之類的,但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免不了。她在惡作劇和真心喜歡之間掂量,怎麽看怎麽覺得韋紫夕喜歡她是惡作劇成分偏大。裘寶陽這麽一想,便又釋然,於是無視韋紫夕的喜歡。


    郝雷對她們倆的到來表現很殷勤,在她們下榻後不久,他便來電約她們,以私人的名義相約,想盡自主之誼。


    中午,郝雷來接她們倆出去吃飯,他換了身休閑的服飾,一副貴公子的派頭,輕佻之氣倒是少了幾分。與一般的資金窘迫瀕臨破產的企業家不同,郝雷顯得意氣風發、誌得意滿。


    韋紫夕和裘寶陽坐在後座,郝雷親自駕車。郝雷的用意在電話裏約她們的時候就表現得很明白想和她們交個朋友,在談生意之前盡點地方之宜表達點心意什麽的。


    席上,郝雷去了洗手間。


    韋紫夕對裘寶陽說:“從他的談吐和舉止有點跟你說的他小時候有點不搭,你會不會認錯人?”


    裘寶陽輕輕一笑,把牛排叉裏嘴裏,和著紅酒嚼下去後才說:“是他先認出我的。還有,看到他額角的那道傷疤印沒有?那是讀二年級的時候他跟班上的一個男生打架被那男生用鏟垃圾的鐵鏟拍的。他們家當時很有勢,那男生因為打傷了他被迫退學。那男生和郝雷打架是因為郝雷揪我小辮子把我弄哭了。”她苦澀的“嗬嗬”一笑,搖搖頭。


    韋紫夕看著裘寶陽說:“難得見到你傷感的樣子。”


    裘寶陽抬起頭瞅一眼韋紫夕,問:“沒心沒肺的樣子見得多是吧?”


    韋紫夕笑。


    郝雷回到席上,說了聲:“抱歉。”問:“不知二位談到什麽開心的事笑得這麽開心?”


    裘寶陽說:“說到你額頭上的傷疤的來曆。”


    郝雷摸摸傷疤,說:“小時候調皮,揪你小辮子被人打的。哎,那人叫什麽來著?”


    “鬱彬。”


    郝雷“哼哼”地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他們繼續閑聊,聊著聊著,就扯到了韋紫夕牽頭研發的那款遊戲。郝雷著實地把韋紫夕給誇了翻,還說他也在玩,往裏麵投了二百來萬了。


    “哦?”韋紫夕趕緊與郝雷碰了一杯,感謝他的支持,又問:“不知郝先生在哪個區?能否認識一二。花上二百萬的可是鑽石級會員,郝先生如果說上名字,我想我一定有印象。”


    “讓您見笑了。我在一區,建了個公會叫神王殿,副會長小月月就是我。”


    裘寶陽正在喝紅酒,一口酒含在嘴裏就往外噴,沒噴出去,然後悲催地把自己嗆到了,捂住嘴拚命咳嗽,眼淚汪汪的。


    韋紫夕趕緊遞了張紙巾給韋紫夕,又把水遞給裘寶陽,同時說:“我在二區玩,但也聽說過一區神王殿的名頭,很響亮!如雷貫耳。”


    “也就消遣的遊戲,隨便砸點錢玩玩。我還是得再誇一句,韋小姐確實把這遊戲做得好。”


    裘寶陽緩過氣來,說了句:“你這名字……跟你人……嗬嗬……”很稱啊!尼瑪,追殺姐追殺得最起勁的就是你!她看郝雷拍韋紫夕馬屁的那股勁兒哦,看他那裝逼樣,就想狠踹幾腳。裘寶陽雖然在心裏各種不淡定,麵上卻顯得十分平靜、隨和,一點情緒也看不出來,就像完全不記得郝雷曾經把她推到腐屍上的事一樣。


    吃過飯,郝雷又帶她們倆出去轉。


    裘寶陽當然明白他是在向她們顯擺他的資本雄厚,他不是非賣那公司不可,現在要賣那公司隻因為有比那更能賺錢的地方才想把公司賣掉,其用心和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郝雷邀她們逛了一下午,晚上還約她們去參加一個聚會,說是要介紹當地的名流給她們認識。


    回到酒店,韋紫夕和裘寶陽就收購的事情進行了商談。她和韋紫夕決定赴郝雷之約,去摸摸郝雷的底細和人脈圈,同時派出之前和郝氏談收購的市場部經理協同公關部主管私底下去找郝氏負責談收購的一個高層進行打點,打算讓郝氏內部的人“幫”她們點小忙。另一邊她們在明麵上,該怎麽談還怎麽談,人家“熱情”她們也客氣,台麵下殺氣十足,台麵上得有另一番和氣光景才對。


    晚上有派對,裘寶陽已經開始做喝酒的準備。她捧著盒牛奶慢悠悠地吸著先在胃裏墊點貨,視線卻緊緊地膠在站在鏡子前打轉的韋紫夕身上,在心裏暗罵聲:“妖精!”瞎了姐的狗眼,姐以前咋會認為她很端莊很淑女呢?韋紫夕不算很高,但她的身材長得十分勻稱,顯得很高挑,把平時那略顯穩重的套裝一換,整個人充滿活力、豔光四射,舞台燈都沒她閃眼。裘寶陽看不下去,她單手支著額頭,愁悵地問道:“夕夕姐,你打算親自上陣去色誘郝雷嗎?”


    站在鏡子前裝扮的韋紫夕回頭掃一眼裘寶陽,淡淡地說句:“色誘誰也輪不到他。”她轉身來到裘寶陽的跟前,坐在裘寶陽的腿上摟住裘寶陽的脖子問:“色誘你如何?”


    裘寶陽用食指勾住韋紫夕領口的衣服,視線往領子下一瞅,說:“胸部沒料,不要!”


    韋紫夕指指太陽穴,說:“這裏麵有料不就成了?”


    裘寶陽嫌棄,說:“就你長了腦子?姐不稀罕你那點智商。”她推著韋紫夕,說:“不要坐我腿上,好重。”


    韋紫夕抬指在裘寶陽的額頭上一戳,說:“呆瓜,不解風情。”


    裘寶陽頂她句:“公關部的俊男美女們都很解風情。”


    韋紫夕低頭注視著裘寶陽,她怎麽突然有種想掐死裘寶陽的衝動?


    裘寶陽抬眼瞅著韋紫夕,很想在韋紫夕的腦門子上貼幾個字:“此人有病!”也不知道韋紫夕哪根筋搭錯線了,居然想往拉上麵發展,還拚命往姐麵前擠玩曖昧。


    韋紫夕抬手捂住裘寶陽的眼睛,從裘寶陽的腿上起身。她走出去幾步,不自覺地摟住自己的雙臂,又回頭朝裘寶陽看去,迎上的仍是有幾分清冷涼意的眼睛。這樣的錢寶讓她有些害怕,又緊揪的心疼。她和錢寶從小就認識,卻似乎從來沒有認識和了解過錢寶。“阿寶。”韋紫夕低聲喚道。


    裘寶陽喝完牛奶,把空紙盒丟進垃圾桶,“嗬嗬”笑了笑,問:“想表白嗎?說你喜歡我?”她端坐在沙發上,眼巴巴地望著韋紫夕,說:“我聽著。”


    韋紫夕抿嘴噙著絲沒有笑意的笑,輕輕搖搖頭,說:“準備出門了。”


    裘寶陽起身,說:“其實我很想聽你表白的,真的。”


    韋紫夕揉揉額頭,望著裘寶陽問:“有意思嗎?”向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表白,有意義嗎?莫名的,她有些難受,很難受,更有些茫然無措。她不了解錢寶,真的不了解。在幹媽家見到的錢寶隻是錢寶的一個麵,此刻,在這裏,又是另一麵另一個錢寶。這兩個錢寶,一個單純稚弱的像個孩子,一個心思深沉令人不敢靠近。她定定地看著裘寶陽,很想問裘寶陽一個人怎麽能有這麽極端的兩個麵?這兩麵,叫她又愛又怕。


    裘寶陽聳聳肩,輕飄飄地答了句:“沒啥意思,好玩而已。”


    郝雷安排的聚會屬於當地的一些富二代與官二代的聚會,這些人的歲數介於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父母非商即官,靠著父母的餘蔭或扶持有著自己事業、地位。這些人湊到一起組成一張千絲百結的大網,互相扶持互相利用。韋紫夕和裘寶陽不僅是富二代,如今還是知名企業的掌權人、事業家,再加上她們倆的美貌,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融入了他們的圈子。


    看得出來,郝雷是邀她們倆來的目的是想拉攏,想進一步合作,也想讓她們倆知道他有這麽一個龐大的交際圈為背景後台。他想利用這個圈子與她們倆交好,同時也想用這個圈子來震懾她倆。裘寶陽和韋紫夕對郝雷的這種作法感到好笑。這圈子其實就是一個潛在的利益圈,有錢有權就能踏進這裏的門坎,這裏的人也不過是互相看中對方的錢權地位想引為己用,如果誰真破了產、失了勢,再沒有可用的價值,還能再出現在這裏嗎?那結果隻怕和被妓院打手丟出來的落魄嫖客沒啥兩樣!


    裘寶陽站在這小會館的吧台邊,麵前的酒和酒具整齊地排了一排。她這個資深酒鬼正在賣弄酒的藝術。麵對這幫往上走三代都是泥腿子窮n代,這會兒卻在這顯擺自己是上流社會成功人士裝高檔裝格調的一群人她真沒什麽語言。就你們會裝呀?姐也會!姐喝的酒比你們喝的水都多!丫的拿幾瓶陳年拉菲來顯擺自己有品味、吹捧自己有地位,嫌不嫌丟人啊。酒不就是拿來喝的咩?姐今天才知道酒不僅是拿來喝的,還是拿來吹的!


    韋紫夕端著酒杯品著裘寶陽遞給她的酒,望著沉浸在酒的世界裏的裘寶陽,眸光迷醉。酒不醉人人自醉,裘寶陽就像一杯醇酒,散發著經曆悠久歲月沉澱的濃鬱醇香。酒醉人,人更醉人。對錢寶小時候的經曆,她感到心疼;對身體不舒服時稚氣幼稚的錢寶,她喜歡;對眸光透出冷色冷冷待人的錢寶,她……


    韋紫夕飲盡杯中的酒,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心境。那樣的錢寶就像冰山一角,更多的未知讓她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團漩渦,難以自拔。她有些怕靠近那樣的錢寶,又難以自抑地被吸引不停地往裏淪陷。


    裘寶陽把一杯鮮紅如血的酒遞給郝雷,笑著說:“斷腸紅,喝了會斷腸,敢不敢喝?”


    郝雷哈哈大笑,說道:“有什麽不敢?”端起酒,一飲而盡,然後翻過酒杯,對身邊的人說:“沒什麽酒味嘛!這是果汁吧。”


    喲,牛飲啊!裘寶陽“嗬嗬”笑望著他,說:“喝了別後悔,送醫院可別找我要醫藥費啊!”說著,又滿上一杯倒給他,問:“還喝嗎?”說話間,給圍觀的人也一一倒上,說:“這酒的酒味被果汁的味道所掩蓋,但後勁很足,烈酒哦。”唔,姐這會兒像個賣酒的酒保。捂臉!


    韋紫夕放下酒杯,靜靜地退到角落裏坐下。她看到裘寶陽一杯又一杯地給赫雷倒酒,那笑容襯得周圍的氣氛分外火熱。裘寶陽與身邊的人說說笑笑,笑容純粹得找不到任何能與之相比擬的事物。


    韋紫夕坐了一會兒,看到郝雷被擠出人群扶住凳子幾乎快趴地上去了,裘寶陽身邊的人開始有點亂,一個個都喝高了,一個個嗨得像打了興奮劑似的。韋紫夕起身,走到裘寶陽身邊,扶住額頭低聲說:“阿寶,我好像有點醉了,我們該回了。”


    裘寶陽瞅她一眼,心說:“姐姐,你才喝多少啊!”她扶住韋紫夕,借口韋紫夕喝醉為由,向大家告辭。


    韋紫夕當仁不讓,順勢靠在了裘寶陽懷裏,被裘寶陽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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