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在鄉野長大,野慣了,不服管教,平日在府中,不是熱的老母親生氣,就是惹的大嫂著惱,與姊妹之間的關係,也很是不好。”


    諸葛永昌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緩緩說道:“前幾日那丫頭去平安侯府,仗著她那點兒三腳貓的醫術,恰好給侯府老夫人消解了傷痛,得了不少賞賜,這是好事,我與大哥都高興,可那丫頭許是沒見過什麽世麵,竟然拿著侯府老夫人賞的東西,到處顯擺,惹的家宅不寧。”


    諸葛永晟在邊上聽著二弟的說辭,有些目瞪口呆,更多的卻是心中竊喜,對二弟十分佩服。


    “不瞞太子師,老母發話,將那丫頭關進了佛堂,禁足一個月,讓她好好抄抄佛經,想想為人子女的道理。”諸葛永昌鋪墊了那麽久,終於說出這麽一句。


    諸葛永晟一聽這話,連連點頭:“是的,那丫頭太不懂規矩了,大過年的,可不能讓那丫頭掃了合家的興致。”


    諸葛兩兄弟一唱一和,交代了林福兒的下落,明顯拒絕於承儒想見一麵的用意。


    於承儒卻不好再說什麽,諸葛府老夫人發話懲治孫女,他一個外人,一個以林福兒‘忘恩負義、不重孝道’為由,想要見林福兒訓誡一番的外人,根本沒有立場堅持什麽。


    “唉!”頓了幾息,於承儒突然歎了口氣,神色也隨之緩和下來,緩緩說道:“那丫頭是任性了些,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大過年的,又是頭一回與家人過團圓年,總不能真的將那丫頭一直禁著吧?”


    於承儒突然轉變態度,放緩了聲音,看的諸葛兩兄弟心中直打鼓。


    諸葛永昌剛才那些話,也存著投其所好的意思,可這會兒瞧著,於承儒貌似不是當真生林福兒的氣,瞧著倒像是恨鐵不成鋼,像是真心愛護林福兒的。


    “是是是,太子師說的是,是我們兄弟考慮欠佳。隻是那丫頭惹的母親氣急攻心,總要給些懲治才是。”諸葛永晟一臉為難的說道。


    “罷了!”於承儒皺了皺眉,眉頭舒展開時,擺了擺手說道:“明日家中設宴,讓那丫頭過去坐坐,內子十分掛念她。”


    於承儒都將話擺在明麵上了,諸葛永晟兩兄弟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隨後恭送太子師離開。


    於承儒出了諸葛府,一上馬車便變了臉色,車窗垂簾落下時,他又看了眼諸葛府,心中對林福兒的處境十分擔憂。


    “文青,等入夜了,你和文竹摸進去看看。”於承儒輕聲吩咐道:“若是見到福兒,就將那丫頭帶出來,說我有要事找她。”


    文青聞言,也是眉頭深皺,嘴裏應諾,心中卻十分蹊蹺,以林福兒的身手,不可能輕易受困於此,以林福兒的性子,也是會輕易受製的人。


    林福兒真的在諸葛府嗎?若真的在,恐怕是因為某種原因,不得已才留下的吧!


    無論如何,夜探諸葛家的行動,必須為之。


    於承儒心裏記掛著皇帝的吩咐,想法子找林福兒,而林福兒這會兒,卻身陷平安侯府,進退受製。


    諸葛家早起以平安侯府老夫人身子抱恙為由,將林福兒引進平安侯府,也確實將她送到了老夫人屋裏,讓她為老夫人請了脈,老夫人生病是真的,林福兒不疑有它,專心給老夫人診治,卻不像中了招,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時,已經來不及了。


    再醒來時,林福兒發現,她被關在一間沒有光的屋子裏。


    從窗戶頂端的縫隙裏透進來的光判斷,現在外頭並未入夜,沒有入夜,卻隔開了光,瞧著她此刻所處的環境,倒像是地下密室之類的地方。


    林福兒不明情況,想四處摸索著看看情況,卻發現手腳上竟拴著鐵鏈,根本脫身不得。


    密室、鐵鏈,平安侯府到底要幹什麽?為何將她關起來?


    不知為何,林福兒突然想起了初見諸葛永昌時,諸葛永昌眼底那鄙夷的神色,就好像她是獵物,她如今真的成了獵物了嗎?


    諸葛永昌、諸葛永晟、平安侯……


    怪不得與平安侯府除了姓氏相同,再無半分瓜葛的兩家,越走越近,原來用意在這裏,她隻是諸葛永晟和諸葛永昌找回來,送給平安侯府的!


    平安侯府為何要她?要她做什麽?


    林福兒心中諸多疑惑,卻始終理不出頭緒。


    理不出頭緒,她便暗自鎮靜下來,等著,等著平安侯府對她的、處置!


    嗬,她雖掙不開鐵鏈,但平安侯府若真要用她做什麽,也總有解開鐵鏈的時候,她因老夫人身體抱恙,失了警惕心,落到如此下場,這遭遇可不會有第二回。


    暗室中,鐵鏈隻響動了幾下,便沒了聲音。


    這讓暗室外守著的人,以為裏麵出了什麽狀況,未免裏麵沒有光線,出個什麽事,不能及時發現,他們請示過主子之後,往暗室裏點了一盞燈。


    燈光照亮了暗室,林福兒也看清了暗室的模樣。


    這與她想象的,那種陰暗、潮濕、肮髒的地方完全不同,裏麵有桌椅有床榻,除了沒有銳鈍之器外,收拾的幹幹淨淨。


    甚至於,林福兒端坐了許久之後,還有人送來了飯菜,菜色挺體麵。


    這什麽意思?林福兒想從送飯婦人哪裏打聽點消息,卻發現送飯婦人是個啞巴,‘啊啊啊’的說不出一個囫圇字,而門口的看守,明顯是得了嚴令的,從未與她說過話。


    林福兒身陷牢籠,不得自由。


    皇帝陛下的情況卻越來越糟糕,大年三十的朝拜大典之後,大年初一是國宴,需得皇帝在場,皇帝未免自己中毒的事泄露出去,強撐著身子。


    前往宴席時,皇帝陛下十分想念林福兒那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


    若是有林福兒在,隻需找個與他身形相當的男子,將其易容成他的模樣,便能替他頂在前頭,冒充皇帝穩住朝臣,避免占卜之事提前爆發。


    可惜,時隔幾個時辰,於承儒還沒有帶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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