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追得在叢林裏亂竄的蘇時, 忽然就聽到了主角誤解值急劇下降的警報聲。


    腳下猝不及防地一絆,蘇時踉蹌著往前跌了幾步,肩上立即傳來了火辣辣的刺痛。


    情況有些奇怪, 上次追蹤他的人隻是為了將他抓回去, 這次卻是步步殺招, 也不知是不是教皇猜到他已經知道了真相,終於下了滅口的決心。


    在完成規定任務, 拉著教皇同歸於盡之前, 這條命還是不能交出去的。


    暫時還顧不上操心這一次又是哪裏出了問題,蘇時將速度提到極限, 頭也不回地衝進密林深處。


    追殺依然如影相隨。


    原本還以為就算逃不脫, 至少還能被抓回去, 安安穩穩地等到處決那天,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顯然已經落空了。


    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力量的來源, 烙印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演愈烈, 在天色重新暗下來時,蘇時還是被追捕者堵在了聖騎士的陵寢外。


    所有可能突圍的方向都已經被封死,蘇時脫力地坐下去, 胸口激烈起伏,喉間是一片火辣辣的血腥氣。


    “我不能死……我還有事要做,”


    雖然已經不抱有什麽希望,蘇時卻還是咬緊牙關, 低下頭單膝跪地, 主動朝麵前的追殺者表示了屈服。


    “我跟你們回去, 請先不要擊殺我……”


    至少讓他見到教皇,至少讓他有機會發出致命的一擊。


    教皇已經吸收了太多的暗力和惡念,主角無論將能力提升到多強,都注定不可能贏得過已經魔化的教皇。


    他現在必須要活下去。


    習慣了筆直擔負盔甲的肩背終於緩緩彎下去,年輕的聖騎士垂下目光,左膝幾乎已經觸及冰冷的地麵。


    披著黑袍的追捕者依然不為所動,緩緩朝他走過去。


    滾燙的火焰在兩人之間驟然鋪開。


    還不及反應過來,蘇時已經被熟練地攬住後背打橫抄起,身不由己地落進了個熟悉的懷抱。


    “可能會有點燙,閉上眼睛。”


    沉穩的聲線平靜響起,蘇時不及開口,隻覺眼前驀地一灼,漆黑的火焰已經在兩人四周熊熊燃燒,將追擊者盡數毫不留情地吞沒幹淨。


    風聲驟起,蘇時被有力地手臂扣進懷裏,卻依然能隱約感覺到周身瞬間滾燙幹燥。炙烤著他幾乎已經徹底脫水的身體,叫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才終於漸漸清涼下來。


    意識已經很模糊,蘇時昏昏沉沉地想著自己究竟是哪裏漏了陷,眼睛艱難地眨了眨,還是身不由己地陷入了安寧的黑暗。


    尋到那一處溫泉山洞,埃斯蒙德才終於停下腳步,將懷中的聖騎士小心地放下去。


    鮮血已經將青年的衣物徹底浸透,臉上幾乎不帶什麽血色,眉心不適地微蹙著,唇瓣顯得蒼白而幹燥。


    有流水順著石縫滴答淌下來,埃斯蒙德學著白天所見的情形,折下片葉子仔細接了些清水,小心地將他扶起,替昏昏沉沉的聖騎士喂下去。


    清涼的水意觸到唇畔,懷裏的人在昏沉中依然顯出些本能的急迫,喉結艱難地滾動著,顯然早已渴得厲害。


    怕他掙紮再傷了自己,埃斯蒙德連忙將他攬穩,又替他小心喂了些水。


    強烈的幹渴焦灼終於被清水所慰藉,年輕的聖騎士漸漸放鬆下來,闔著眼睛安靜昏睡,眉眼間又透出原本的溫潤寧和。


    想起在寶藏中所發生的一切,埃斯蒙德的目光黯了黯,胸口無聲蔓開幽微痛楚。


    這具身體裏的靈魂依然是善良而赤誠的,雖然戴上了逼真的冰冷麵具,卻依然在用最溫柔的方式,無聲地守護著身邊的人。


    望著他終於舒展開的眉宇,埃斯蒙德仿佛也不覺鬆了口氣,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拭去那張清秀的麵龐上沾染的血跡和灰燼。


    那些血跡已經幹涸,擦拭幾次也總不幹淨,埃斯蒙德蹙了蹙眉,目光忽然落在一旁的溫泉上。


    ……


    蘇時從昏沉中醒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扒了一半。


    迎上聖騎士震驚錯愕的目光,埃斯蒙德手上頓了頓,不無心虛地抿了抿唇,試圖解釋自己的行徑:“你身上都是灰……”


    火遁就是這一點不好,不像水係和冰係,出來身上永遠都幹幹淨淨,從來不用擔心形象出什麽問題。


    依稀還記得對方抱起自己衝進火裏就跑,蘇時瞬間了然,無奈地彎了彎眉眼,卻還是依然撐身向後挪開,自己抬手解上衣領。


    埃斯蒙德的手頓在半空,片刻才收了回去,沒有再繼續幹涉對方的動作。


    兩人畢竟才不歡而散,誰都沒想好要怎麽開口,山洞裏再一次安靜下來,隻剩下了滴答的水聲。


    埃斯蒙德靜靜望著他。


    聖騎士都是驕傲的,他們的尊嚴甚至重過生命。即使選擇這樣充滿了誤解的方式,對方也依然不願向自己開口,來向自己尋求幫助。


    可就在那一刻,他卻親眼見到麵前的人慢慢跪下去。


    筆挺的脊背彎成隱忍的弧度,清潤柔和的側顏繃得死緊,那雙眼睛似乎已經很暗淡,卻依然閃著不甘的光芒。


    所以他再也沒辦法隻是那樣看下去。


    對方脫下衣物的動作有些遲緩,目光靜靜落在虛空的某處,抬起的手輕輕打著顫,顯然已有些力不從心。


    埃斯蒙德終於忍不住,朝他走過去:“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來幫你,可以嗎?”


    聖騎士循聲抬起頭望向他,那雙眼睛裏早已恢複了清朗澄澈,甚至還透著顯而易見的關切隱憂。


    蘇時剛查看了寶庫的藏品狀態,升級法陣的進度條果然還有一大半都是灰色。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怎麽就弄清楚了真相,可這麽短的時間,顯然是無法徹底完成升級的。


    按照這麽多世界的經驗,強行中斷升級跑出來一定會遭到反噬,對方現在的狀態隻怕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兒去。


    主角的狀態直接關係到最終劇情線的成敗,蘇時憂心忡忡地垂下目光,終於還是沒有開口拒絕。


    得到了對方的默許,埃斯蒙德才終於走過去,小心地替他脫下已經浸透了鮮血的衣物,目光卻驟然凝在對方頸間已經轉成血紅的烙印上。


    強烈的痛楚忽然扼住了他的喉嚨。


    察覺到他氣息不穩,蘇時越發擔憂,抬起頭望著他:“你還好嗎?”


    埃斯蒙德仍然定定望著他,片刻才啞聲開口:“我很好,但你——你知不知道,你隻剩下一天的壽命了……”


    教廷的處決其實隻是為了顯示威嚴的儀式,真正奪取人生命的是那枚烙印,當烙印變成鮮紅色,就意味著那個人的死期將至。


    任何人都一樣,不會有任何僥幸逃避的機會。


    “嗯,我知道。”


    年輕的聖騎士微仰了頭望著他,像是在計算著什麽,半晌才輕舒口氣,眉眼無奈地彎下來,重新垂下頭解著身上的衣物。


    看著對方平靜的神色,埃斯蒙德眼中激烈的血色也漸漸退去,沉默著過去,幫他將衣物脫下來,俯身將他輕柔地抱起。


    懷中的身體依然年輕而柔韌,雖然稍顯單薄,卻因為常年的錘煉而顯出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即使受了不輕的傷,也依然透著屬於生命的鮮活溫暖,


    如果沒有麵臨死亡的威脅,這具身體不知道要叫多少人羨慕不已。


    溫熱的泉水被輕輕漾開,年輕的聖騎士安安靜靜地靠在石沿上,微仰了頭望著他,似乎不太適應這樣的感觸,眼中顯出隱約不安。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稍顯鋒芒的棱角,叫他看起來似乎比實際還要更小了一點兒,那雙眼睛也越發顯得幹淨清澈。


    “不要緊的,這裏的泉水有治愈的能力,雖然無法抑製烙印的效果,也總能叫你好受一些。”


    柔聲安撫著不安的青年,埃斯蒙德也簡單地脫下衣物,邁進溫泉裏,將他重新圈在臂間。


    聽到泉水也有用,蘇時的目光不覺一亮,原本想要自己清洗的話就咽了回去。


    越強力的法陣,要強行反抗掙脫,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如果能一起泡在泉水裏,也該可以叫對方的身體得到修複。


    隻是在一個溫泉裏泡一泡,最多再有些摟摟抱抱而已。主角是要拯救世界的人,總不會一抱上來就不撒手的。


    蘇時樂觀地安慰著自己,任對方將自己圈進懷裏清洗擦拭折騰個不停,專心致誌地翻找著自己的寶藏清單,想要找到能彌補法陣繼續提升對方實力的替代品。


    埃斯蒙德的目光越發暗下來。


    血色一入泉水就緩緩洇開,傷口幾乎遍布全身,有些依然在往外滲著血。


    隻是看這些傷口,都能想象出對方剛剛經曆過一場多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殺。


    年輕的聖騎士神色平靜,反而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一樣,目光隻是靜靜落在角落裏,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心事。


    幾乎已經不具有什麽力量的身體似乎終於堅持到了極限,溫順地綿軟下來,安安靜靜倚在他懷裏,纖長的睫毛輕輕翕動,水色映在那雙清澈黑亮的瞳眸中。


    外衣已經不能再穿,埃斯蒙德將還沒有染上血跡的部分挑出來,又將裏襯分開,仔細裁成布條,小心地替他將幾處過深的傷口包紮好。


    察覺到他的動作,伊凡忽然抬頭望著他,靜默了片刻,清秀的眉眼間就洇開無奈柔和的笑意:“不必麻煩了,沒關係的。”


    埃斯蒙德的手一抖,下意識屏住呼吸。


    “聖騎士是要用生命來護衛教皇的,我既然刺殺了教皇,當然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是很合理的事。”


    蘇時望著他,淺淺地笑了笑,語氣溫和平緩:“這隻是我的命運而已,你是紅衣主教,應當知道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被注定的,不可因為個人的意誌幹涉或逆轉。”


    “我知道,隻是——”


    隻是依然會難過。


    將未出口的話重新咽下去,埃斯蒙德繼續將手裏的布條打成結,又將一塊幹淨的白布沾濕,仔細地替他清理著臉頰的血汙。


    “你身上的傷是因我而起,我至少應當負責。”


    血跡被緩緩拭淨,就露出其下尤其蒼白的麵龐來。叫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小心地撫了兩下,直到那張清秀的麵龐上被水霧蒸騰起隱約淡粉色,空無著落的心口才總算歸於柔軟寧和。


    “那些人原本就不是衝著你來的,他們是奉教皇的命令暗殺我,所以才會步步殺招。隻是我將你拖了進來,才會叫你遭受無妄之災……”


    “你知道了?!”


    蘇時胸口一緊,眼中驟然顯出些愕然。


    教皇沒必要無緣無故暗殺一個紅衣主教,除非是埃斯蒙德已經知道了教皇魔化的真相。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將那本古籍特意從洞裏帶了出來,對方不應該再有什麽途徑,還能夠了解到這件事……


    “你果然知道。”


    望著他的反應,埃斯蒙德的目光終於暗下來,垂在身側的拳不覺攥緊。


    他的胸口起伏一陣才漸漸平複,忽然抬起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力道卻放得極小心輕柔。


    蘇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下意識抬起頭,那雙總是深徹沉穩的眼睛也像是被水霧蒸騰出暖意,靜靜落在他身上,顯出些極柔和的哀傷。


    “那天我忽然去獄裏,就是因為在對你家裏進行搜查的時候,看到了教皇對我下的絕密暗殺令。”


    “我無法判斷你是沒有收到這條命令,還是因為違抗了這條命令,從而又發生了某些變故,導致你甚至不惜行刺教皇——直到那天我去見你時,你告訴我你是無罪的,我才終於確定了一切。”


    埃斯蒙德靜靜望著他,抬手攏住他的肩,叫年輕的聖騎士靠進自己懷裏,輕吻上他的額頭:“你的冰鶯很漂亮,伊凡……謝謝你。”


    甚至直到最後,麵前的人還依然在試圖用冰冷和淡漠作為偽裝,將最後的珍貴寶藏饋贈與他,又替他引走了那些如影隨形的追殺者,才叫他得以從寶藏中安全脫身。


    這是一份沉重到幾乎無從回報的善意。


    無論對方究竟為什麽要保護他,是因為忠誠,因為正義,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原因——正是因為眼前的聖騎士無聲的守護,他才能僥幸活到現在。


    已經意識到自己和對方的交流大概出現了一些要命的誤會,蘇時茫然地被他攬進懷裏,眼睜睜看著主角一路飆升的好感值,眼前不覺隱隱發黑。


    “不,主教閣下,我們身份有別……”


    幾乎已經看到了送死的道路上忽然騰起的高山大河,蘇時慌忙開口,抬手推開他,濕淋淋地跳出了溫泉。


    忽然從溫暖的泉水裏出來,四麵的寒氣刺得他臉色青白,禁不住吃力地俯身半跪下去,嗆咳著蜷緊身體。


    擔心他這樣會忽然著涼,埃斯蒙德連忙起身,也大步跟了出來,拿起一件還算完好的襯衣,想要先將他裹上。


    大概是他的動作太大,手上的分量忽然一輕,有一本書從裏麵掉了出來。


    那本書已經被染上了些許血跡,封皮和書脊都已經斑駁,紙張也微微發黃。


    埃斯蒙德微蹙了眉,一手替他披上衣物,俯身去撿那本書,蘇時的目光卻驟然收縮:“不行——”


    他倉促地撲過去,想要去把書搶回來,卻驟然泛上一陣激烈的眩暈,身體就頹然地倒了下去。


    沒有撞上想像中冰冷堅硬的地麵,埃斯蒙德穩穩攬住了他,將那本書揣進懷裏,小心地扶著他在角落的稻草上坐下,又拾起自己的衣服替他披上。


    他有生火的能力,卻依然還需要助燃的材料。正要起身去拾些木頭,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袖口正被緊緊拽著。


    懷裏的青年意識尚且清醒,臉上已經顯不出半點血色,卻依然定定望著他,眼中顯出些近乎絕望的哀求。


    “不想叫我看它嗎?”


    埃斯蒙德怔了怔,隱約領會了他的意思,重新半跪回去,安撫地扶上青年消瘦的脊背。


    “那座寶藏裏有很多東西,你卻隻帶走了這本書——其實當我聽到法陣升級的提示音,意識到那其實不是封印,而是一個可以提升實力的高級陣法時,就已經隱約猜到,這本書裏一定有你必須隱藏的秘密。”


    他索性不再去找木頭,而是席地而坐,將青年穩穩當當地圈進自己懷裏,力量稍一流轉,周圍的空氣就漸漸變得溫暖而舒適起來。


    又不是係統的升級套餐,哪門子的法陣居然還帶提示。


    蘇時一口氣梗在胸口,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喉間隱約蔓開些腥甜的氣息。


    “我知道你不能說。聖騎士永遠都無法自主背叛教廷,即使你刺殺了教皇,但隻要你沒有墮落,就依然會在法則的禁錮下,無法主動說出不利於教廷的內容。”


    歉意地迎上那雙怔忡茫然的眼睛,埃斯蒙德緩聲開口,目光漸漸暗下來:“你臨走時說過,高級的墮落者同樣懂得偽裝——你那個時候,其實是想要告訴我什麽的,對嗎?”


    蘇時說不出話,胸口不住起伏著,目光定定凝在他身上。


    “不要怕,你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的忠誠,你是在用你一個人的力量,守護整片大陸的所有光明。”


    將那本書輕輕放回他懷裏,埃斯蒙德終歸還是沒有翻看,隻是輕柔地撫上青年依然微潮的黑色短發,眼底的光芒一寸寸暗下去。


    “任何墮落者都是必須被清除的。你做的已經夠好了,從現在起,這件事交給我,可以嗎?”


    “不——”


    蘇時急促地喘了兩口氣,積攢的力量忽然爆發,試圖將對方強行打昏過去。


    雖然似乎有些違規,不過現在也實在顧不上那麽多了。


    耳旁立刻響起了主角安全受到威脅的尖銳警報聲,震得他頭昏眼花,卻也已經顧不上太多。


    他雖然已經在強弩之末,可對方應當也才受過不輕的創傷,未必就不能將對方趁機打昏過去。他們就在溫泉邊上,這裏有不少的水,隻要能困住對方一天,他就還能有完成任務的機會。


    好不容易積蓄的力量盡數使出,冰藍光芒迸射一瞬,卻轉眼就被一團墨色的火焰無聲吞噬。


    似乎並不意外他的舉動,埃斯蒙德快步上前攬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眼裏沒有怒氣不解,隻有極安靜的黯淡哀傷。


    “你強行中斷升級……怎麽會沒受傷?”


    到了這個份上,再怎麽也看出對方不光完好無損,實力也已經突飛猛進了。


    蘇時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眼前一陣陣發黑,用力握住對方的手腕。


    沒想到對方關注的居然是這個問題,埃斯蒙德怔了怔,小心地扶著他靠坐回去,放緩語氣如實開口。


    “在升級提示之後,它忽然讓我選擇是繼續升級還是暫停,我擔心你,所以就先暫停追了出來……”


    他的話音還未落,年輕的聖騎士身體驟然繃緊,臉上顯出些極痛苦的神色,抬手本能地攥上胸口的衣物,刺目的鮮紅卻已經順著唇角汩汩湧出。


    “伊凡!”


    埃斯蒙德呼吸驟然停滯,用力將對方抱進懷裏,眼中幾乎已經顯出些倉皇的血色。


    可青年的頭顱卻已經無力地低垂下去,無知無覺地倚在他肩頭,鮮血不要錢似的從口中湧出,蔓開一片刺眼的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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