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三年一度的大選又拉開帷幕,皇貴妃總攬,四妃襄理。這次皇上明確的表示除了要選太子妃外,還要選三福晉和四福晉,至於五福晉要不要選得看情況。其實四福晉人選大家心裏都有數,就衝曦格格這些年深得皇上、太後和皇貴妃的寵愛,這四福晉的位置絕對是穩坐的。


    這些年君玉因著性子恬淡,且暗中約束佟佳氏一族,康熙倒是越發地看重她,提前將太子妃人選告知了她,而且囑咐她安排讓太子提前見一麵。康熙為了太子也算是費盡了心思,從上屆到這屆兩次大選,千挑萬擇百倍甚重,還擔心太子不滿意,要讓他自己先見見。


    既然是康熙吩咐下來的,君玉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餘地,而且這次大選說是自己總攬,其實初選過後她也沒什麽事。太子妃是皇帝親自選的,三福晉也是榮妃自己早早相看過的,也已經跟康熙和君玉通過氣。至於胤祺那邊,有太後和宜妃看著呢,她也插不上手。而鳳曦那邊有自己的人護著,胤禛也時時刻刻盯著,更沒什麽好擔心的,所以她很閑,閑的想看戲了。難得康熙給了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君玉便直接命人請了太子到承乾宮來。


    看著底下給自己行禮的豐神俊朗的青年,君玉有些恍惚,這是自己曾一手帶大的孩子啊,可不能再落得曆史上的下場。


    “太子快快請起!”君玉急忙叫人起來,然後道:“皇上天天念叨說你年歲既長,該知人曉事,要給你冊太子妃。如今選了這麽些年,八旗貴女被他查了個遍,總算是定下一個。是漢軍正白旗都統石文炳的嫡長女,三年前,全家抬入了滿洲正白旗。你阿瑪怕你不喜歡,說讓你先見見。”


    說話間,君玉滿意地看著太子耳朵紅得都要滴血了。太子從小被康熙教導得像個大人一般,這般窘迫的樣子倒是難得。


    “皇貴額娘!”


    “可別害羞!”君玉道:“這娶妻是一輩子的大事,太子妃更是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怎麽謹慎都不為過。等會兒你就在屏風後麵坐著,有什麽不滿意就直接去找你阿瑪提!”


    “是!多謝皇貴額娘!”


    召見秀女在正常不過,為了不顯得太過刻意,君玉將瓜爾佳氏、董鄂氏、鳳曦和皇帝打算指給太子做側妃的兩個秀女一起召來了承乾宮。


    這也不是君玉第一次召見幾人了,因此大家倒是放鬆了許多,聊些家長裏短琴棋書畫,氣氛倒也算和樂。聽說瓜爾佳氏擅長書法和琴技,君玉便順勢讓她展示了一番,雖及不上一些大家,但字倒是很有幾分風骨,琴音也算有靈性。


    說笑一番後,君玉遣人送幾人回去,而後揮手讓下人離開,對著屏風道:“可還滿意?”


    “汗阿瑪選的,自然是好的。”過了這麽許久,太子已無剛才的窘迫,眼中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對瓜爾佳氏是滿意的,隻是卻沒有太多歡喜之情。


    “那是你的太子妃,不是要你汗阿瑪喜歡,而是要你喜歡!瓜爾佳氏的姿容比之其他幾人確實是差了些,但行事作風卻和你皇額娘有九成相似。”君玉頓了頓道:“複合太子妃條件的八旗貴女不多,但也絕對不算少。你汗阿瑪獨獨選了瓜爾佳氏,我猜多半也是這個原因。當年仁孝皇後雖姿色稍遜於孝昭皇後,卻獨得你汗阿瑪的敬愛,便是因著那滴水不漏的行事,和溫婉的性情。”


    “皇額娘?”胤礽眼中閃過迷茫。


    “對呀,你可莫要辜負了你汗阿瑪的一番苦心啊!”君玉道。


    “胤礽知道了,多謝皇貴額娘提點,我會好好待太子妃的!”胤礽道。


    “太子,你既叫我一聲貴額娘,嗯,貴額娘這裏有句忠告,長子還是嫡出的比較好!將來少了嫡庶之爭,也讓太子妃一家更心甘情願的做你的助力。當然,這隻是建議。”


    想到和大阿哥之間的交鋒,胤礽眸色暗了暗,而後道:“我明白!謝貴額娘提醒!”


    八月初,康熙下旨,將漢軍正白旗都統石文炳的之女指給太子為嫡福晉,一等勇勤公董鄂鵬春的女兒董鄂氏為三阿哥嫡福晉,內大臣、步軍統領烏拉那拉費揚古之女為四阿哥嫡福晉。著禮部和內務府準備商議太子大婚的儀式,明年八月十七舉行太子大婚。


    這是君玉在背後暗示推動的結果,曆史上對於太子大婚的儀式內務府和禮部還有各種的扯皮,兩方折騰了近三年,太子都被拖成大齡剩男了。她可不想讓胤禛的婚禮因此被拖上三五年,不然康熙肯定會給胤禛指人伺候的,那她家小九怎麽辦。


    時間兜兜轉轉過了一年多,期間太子和三阿哥相繼大婚,如今太子妃更是在君玉暗中幫助下懷了身孕,她探過脈,這一胎是個男孩,衝著曆史上大福晉連生四女的悲催,太子妃肚子裏這個肯定是正兒八經的皇嫡長孫。想必這個孩子出生後,太子的地位會進一步的鞏固。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四阿哥婚禮的日期如期而至,這些天胤禛都有些恍惚,想想上輩子兩人之間的苦痛。這輩子居然能光明正大的相知相守,胤禛對這場大婚滿懷期待。


    皇子大婚,九日歸寧。等小兩口忙完了新婚一切事宜後,君玉將胤禛叫到了承乾宮,遣退了下人,獨留母子兩人敘話。


    君玉將一個紫檀匣子遞給胤禛,道:“你已經成親了,就算是大人了,皇上口諭讓你和三阿哥隨太子辦差,熟悉各部運轉。你可有什麽章程?”


    胤禛打開匣子,裏麵的東西非常簡單粗暴——厚厚的一疊銀票,往下翻了翻還有不少鋪子莊子田鍥地契。上輩子皇額娘臨去也給自己留了大筆遺產,那是在額涅薨逝後,由汗阿瑪交給自己的,這比銀子讓他在剛獨立成家之時,不顯得捉襟見肘,不需要向國庫借錢,可以腰杆挺直的去催債。


    “額娘!”胤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些銀子確實是他們這些剛成親的阿哥急需的東西,隻是重來一世自己一把老骨頭還要管額娘要錢,確實不好意思。


    “放心,你額娘有錢著呢!入宮前你郭羅瑪法私底下塞給我的,逢年過節的賞賜,還有的四處的孝敬,這裏不過是一小半罷了。你打小聰慧懂事,這些銀子交給你我也放心。所謂成家立業,你們那個小家就要由你肩負起來,總不能靠鳳曦的嫁妝吧!”君玉打趣道。


    胤禛被諾敏說得很是尷尬,其實重生後,他有私下經營些產業,怎麽也不會混到吃福晉嫁妝的地步呀。摸摸鼻子,笑著道:“多謝額娘!”


    “好了,現在說的是你的事!”君玉正色道,她猜到些胤禛這輩子的想法,隻是還需要確定,不然兩人弄個兩岔就不好了。


    “兒子覺得禮部和工部都不錯。”胤禛道。


    “你想好了?”君玉微眯著眼,輕聲道:“真的要放棄那個位置?”


    胤禛大驚,低聲道,“額娘!”


    “你別擔心,這兒很安全。”君玉道:“一個皇子能達到最高的地位就是那個位子,我也知道,你一直很優秀,你也有自己的壯誌抱負,你雖然沒有說,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養了你這麽多年,又怎麽會感受不到呢?我一直覺得,那個位子配你也綽綽有餘。因此,我問你,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看著兩輩子為自己悉心打算的額娘,胤禛不打算瞞著她,於是跪下來,輕聲道:“額娘,兒臣不想瞞您,我曾對那個位子動過心思,隻是如今我是真的放下了。這輩子我隻願好好孝順您,然後與鳳曦相伴一生。二哥他現在很好,胤禛願效仿五叔,做一閑王,暗中相助。”


    “我知道了,你放心,額娘總會教你達成所願的。”君玉點頭,與自己猜的差不多。


    “你幫太子可以,但你和太子要記住,你皇父幼時受製於人,怕是將來對權力會越發的看重。明麵上決不能讓太子有很大的聲勢,太子可以重視民生、可以治河賑災、可以親課農桑,卻絕不可以結黨營私,你可懂?”君玉叮囑道,雖然相信雍正帝的手段,但有些事情身在局中卻不一定能看清。


    “額娘放心,兒子明白的。”


    “還有,索額圖和明珠兩人的爭鬥是你汗阿瑪推出來平衡朝堂的手段,他大力提拔佟家,也算是對兩黨的製衡。但,他們是他們,你們是你們,明白嗎?你和太子絕不能跟佟家和索額圖一黨走得太近!”


    “嗯,我會提醒二哥的。”胤禛點頭,心中不得不感歎,皇額娘眼光之準,若是上輩子皇額娘一直都在,想必佟家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上了年紀,忍不住就多念叨了幾句,你一向穩重,想必會處理的很好。隻是你與鳳曦的事情,雖然額娘不介意你隻守著她一個,但你總要考慮你汗阿瑪對她的印象,還有那些流言!”君玉歎氣道:“先前教導人事的宮女被你推了,但是最多四五年,你府上必定要進人的,你提前安排好,到時候告訴我人選便是,至於娶回去之後你想如何,都可以,隻要院子裏的事情別出來就好。”


    “額娘放心,兒子會安排好的,多謝額娘體諒。”胤禛真沒想到君玉能同意他這種離經叛道的想法,心中更是感動(你想多了,你額娘絕對更看重你媳婦一些!)。至於府邸那些事,若曦內心太過柔軟善良,這種事情就由他來解決吧,粘杆處也該建起來了,到時候安排些粘杆暗衛換個身份選秀進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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