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的看著周成,“這桑格花誰種的?”


    “是皇上從塞外運回的,專門請塞外的花匠負責照料。”


    “怪不得......”未央呢喃,還沒有摸夠咚咚,就被芷溪拿開,“禦醫說了......”


    “我知道,不能碰貓貓狗狗。”未央無奈的站起身,從大殿而過,風格居然陡然一變,不是燕京的金碧輝煌,換做了塞外的遼闊清新,地上鋪著草皮,似乎有人經常修剪不至於雜草叢生。一旁修建著塞外的小房子還有帳篷,都是那種上方用透明材質做的,可以躺在裏麵看星星。


    沒有活物,卻在角落裏弄了一群仿真的木人,塗了顏料乍一看就是真人。是一個小女孩在牧羊,身側還跟著一匹白色的駿馬。


    這簡直就是個一個小塞外,四處散落的帳篷,綠油油的草原。一進這裏,心情陡然一下就舒暢了。


    未央不由得抬頭看天,碧空如洗,好藍好美。


    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處,母親習慣性的動作,護著孩子。那一瞬,聞著桑格花的香味兒,看著綠油油的草地,她回京這麽久,第一次覺得舒心和自然。她有種想逃離的衝動,逃離燕京逃離桎梏逃離那些上輩人的恩恩怨怨,回到塞外,回到那民風淳樸的大草原。


    “娘娘。”見未央半天沒反應,芷溪輕喊了一聲。她回過神繼續往前走,推開了寢殿的大門。撲麵而來的是股沁人花香,她驚訝的發現屋內的陳設和辰王府西院一模一樣,她有些不敢置信,打開那衣櫃,裏麵的衣服居然還是當初的那些。


    所有的所有,似乎都沒有變,一切仿若回到四年前,她還是那個不過十六歲芳華正茂的辰王妃。


    “娘娘......”芷溪也是驚歎不已,這簡直簡直一模一樣,小到雕花、桌布都一樣。


    床邊放著一雙手套,是當年她給他做的,隻是還沒有完工,所以現在手套依舊這麽靜靜的放在枕頭邊。


    她不由自主的動了動枕頭,下麵有三個平安符。未央一眼就認出了是忘塵寺的,拆開那平安符裏,是用佛家筆墨虔誠的寫著:未央平安。


    三個都是,就像她當初特別給安允灝的那個平安符一樣,裏麵寫的是“允灝平安”!


    燕京有這習俗,除夕當日求平安符。安允灝每年都去求嗎?這不是該女主人做的嗎,他一個男人......


    “未央......”她念著上麵的名字,闊別這麽久,再次想起未央的時候,心還是會痛。想著曾經的點點滴滴,想著未央,想著安允灝,想著雪山的一切一切。


    她環顧著這個房間,牆角多了一幅畫,很精美的裱了起來。那是她的,應該在佟府,怎麽一眨眼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到了這個宮殿?


    “娘娘,是不是和你很像?”芷溪看著那畫像問,未央喃喃失語,“是,好像......好像......”


    未央走上前,桌上放著一個蝴蝶流蘇簪,曾經挖空心思想那人是誰,沒想到這緣分的事居然早就注定,居然是他!她心裏釋然一笑,將那簪子插在發髻上,至少這簪子給了她很多很多美好的回憶。


    “這個,怎麽在這裏?”未央驚訝看著那個木雕人,當初被紫菀扔進河裏,沒想到居然被安允灝撿了。


    “娘娘最好別碰這個。”周成出言,“這個皇上不許任何人碰的。”


    “這本來就是......”未央差點就脫口而出說是她的,卻沒有聽周成的勸,拿了起來,她不知道安允灝把這個留著幹嘛,當初害她好找。還有,他不是討厭明憶的嗎,可是,這裏加上咚咚,就已經有兩樣是明憶送的了。


    當初苦苦追尋的東西,一下子都回到了眼前,卻不似當初的激動。仿若一切是那樣的順理成章,那樣的自然,抑或是時間消磨了最初的熱情。


    古琴就放在桌上,未央站在桌邊,不由得素手輕輕撫上,本來是想彈《默心》,卻在勾弦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彈起了《鳳求凰》。


    曼妙纏綿的旋律就像未央此刻複雜的心,她默默的彈著琴,沒有人打擾沒有凡世的紛紛擾擾,真好。


    “砰”


    有人走了進來,將本來就敞開的門用力的踹了一腳,琴聲戛然而止,未央抬頭驚見是太皇太後和蘇青寧,以及大批的宮人、內侍。


    芷溪立即走到未央身邊,卻聽太皇太後道,“將靜妃帶到寧壽宮,哀家有話要問她。”


    “太皇太後請恕罪,娘娘現在身懷有孕,身子不便,可否等皇上回來晚些再去寧壽宮給您請安。”周成恭敬的說著,太皇太後根本不吃這套,“哀家和賢妃在外散步,本來心情很好的,被這琴音搞得頭大心煩,來人,將靜妃請去寧壽宮,哀家想好好聽聽她撫琴。”


    “是。”幾個內侍上前,周成護在未央跟前,幾分惱怒道,“連靜妃娘娘都敢抓,你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呢?”


    “周成,本宮看活得不耐煩的人是你,太皇太後什麽身份,不過是請靜妃過去聊聊,你何必橫加阻攔?”蘇青寧出言訓斥,她真不想淌這趟渾水,奈何在外麵和太皇太後閑逛就給卷進來了。


    太皇太後要對付靜妃,蘇青寧本是想回避的,奈何太皇太後信心十足,讓她別怕,才敢這麽堂而皇之的進來。


    “要聊什麽?太皇太後既然來了,何不就在這裏聊?”未央直麵道,太皇太後上前,指著牆上的畫說,“長得真像,就是靠這臉蛋迷惑皇上,如今見了哀家都敢不行禮,看來是恃寵而驕,什麽禮數都給忘了。今天哀家就好好教教你。”


    說著,竟抬腿踢未央,周成抬腿擋著,被太皇太後踢了好幾腳都忍著不吭聲。


    “周侍衛!”太皇太後惱道,“給哀家退下,你這個放肆的東西!連皇上都不敢忤逆哀家,你還敢怎樣?”


    說著,一把拉過未央,長長的鏤花護甲指在她臉上晃來晃去,似要隨時戳破她的臉一般。


    “太皇太後饒命,娘娘她......”芷溪不敢冒犯這至高無上的太皇太後,但是,她也好怕未央受傷。


    “住嘴,這哪有你這奴才說話的份!”太皇太後緊握著未央的下巴,似要捏碎一般,“長了一張像佟未央的臉就想為所欲為,簡直是在做夢。哀家倒要看看沒有這臉,你還怎麽媚惑君主、禍亂後宮!”


    說著,似要動手劃未央的臉,周成情急抓住了太皇太後的手,立即引來她的駁斥,“周成,你不過是皇家養的一條狗,居然敢背叛哀家向著一個外人,你簡直......”


    “哼!”未央不屑的打斷太皇太後的話,動了動頭,“太皇太後,您捏疼我了,鬆開。”


    眾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她這是在和誰說話呢,這麽放肆。


    太皇太後一時氣得反應不過來,未央道,“太皇太後自詡是後宮之主,那宮規自然是了解得清清楚楚吧,不知道臣妾犯了哪一條,您就要抓我呀?”


    “你犯的宮規,哀家幾天幾夜都數不完,就說現在,此乃禁宮,誰許你擅闖的?皇上有令,擅闖者死!”


    “是嗎?嗬,我不知道啊,不知者無罪。太皇太後既然知道了,還敢擅闖,不知道會不會罪上加罪呢?”


    “你!”


    “太皇太後還是放開臣妾的好,這樣抓疼我,一個沒站穩摔掉了皇子,您可就犯了殘殺皇子的大罪,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恐怕您想賴都賴不掉。”


    “一個孩子就讓你這麽目中無人,要是生出來那還了得!本來就是孽種,哀家今天就要替皇上清理後宮!”太皇太後一把甩開未央,她早有準備並沒有摔倒,且芷溪還扶著她。


    隨即就聽太皇太後道,“來人,將這三個人都給哀家抓了!”


    “朕在這裏,看到底是誰敢!”安允灝被士兵簇擁著而入,站在未央和太皇太後中間,立即將她們隔開。


    “皇上的風聲到是快啊,哀家前腳進來,你後腳就跟來了。”太皇太後一臉不爽。


    “臣妾見過皇上。”蘇青寧忙給安允灝請安。


    他沒有理會,而是笑著對太皇太後說,“孫兒向皇祖母問安,何故又大動肝火呢?”


    “這還不是怨你,納了個什麽妃子?都騎到哀家都上了,讓哀家顏麵無存。”


    “雪楹來自北涼,不熟悉咱們這裏的規矩,孫兒代她向您賠禮了。”說著攬過未央,“皇祖母若無它事,孫兒就先行告退了。”


    “誰說沒事!”太皇太後勃然道,“哀家若沒有老糊塗的話,可是清清楚楚記得這宮殿建成的時候,你說私自擅闖者,是死罪!”


    “是,孫兒是說過。”


    “那現在靜妃擅闖,你就要護短嗎?堂堂一國之君,說話出爾反爾,豈不是讓人恥笑?”


    “靜妃並沒有擅闖,今個周成也是奉命帶她過來看看,因為孫兒已經將這座宮殿賜給她了。”


    賜給她?!蘇青寧一聽,不由得又看了未央幾眼,這傳聞中留給皇後的宮殿,居然給了她!


    “你給她呢,她也配?”太皇太後盛怒。


    “她現在懷著咱們胤國的大皇子,你說她不配誰配?再者,這宮殿朕建的,朕說給誰就給誰!”


    “你放肆,誰許你對哀家大喊大叫呢?”


    “朕是一國之主,想怎麽講話是朕是自由,誰都管不著,包括你,太皇太後!”


    “安允灝,你反了不成!”太皇太後失控。


    安允灝正氣凜然,一字一頓道,“朕才是皇帝,您指著一國之君的鼻子說反了,試問,到底真正要反的人誰?是您,還是蘇家?皇祖母,你不要忘了,這天下姓安,您是安家的媳婦,別弄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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