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她的眼睛亮了亮,比看著他的時候亮多了,他眼眸微眯,幾絲不爽卻還是點頭道,“會讓杜遠看的,免得你老說我有求無應。”


    “真的?”未央大喜,忙說,“謝謝你,王爺!”


    “謝我就不必了,你也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嗯?”未央詫異的看著他。


    隻見安允灝往床上一躺,雙手放在腦後,“安安分分的做我的王妃,一輩子守在本王身邊。這話,你可曾還記得?”


    這是白日她急著求他時說的話,想收回似乎晚了,不過這也是她往後的路,答不答應根本沒什麽區別。


    “記得。”她點頭,“我會說到做到,也請王爺不要食言。”


    “為什麽一定是司馬明憶?”安允灝忽而扭頭看著她,“一個弱國質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底是什麽吸引了你們一個個的?紫菀為了他都和麗妃鬧翻了,你呢,你又喜歡他什麽?”


    問這話時,安允灝都想抽自己了,居然此刻可以如此心平氣和的和她討論別的男人。


    “喜歡明憶什麽?”未央抬頭想著,臉頰浮起絲絲笑意,“喜歡他的溫柔吧,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他的聲音很柔軟,他會在我被公主欺負的時候救我,他會吹笛子給我聽,他還......”


    “夠了!”


    安允灝冷聲打斷,未央給嚇了一跳,低眸看著他鐵青的臉,無辜道,“是你讓我說的,又發什麽脾氣?”


    “難道本王就不溫柔了嗎?”他忽而坐起來,兩人相距如此之近,臉都快貼一起了。


    “王爺剛剛都快吼破我的耳膜了,你覺得這樣叫溫柔?”未央揉著自己的耳朵,“你對青寧姐就挺溫柔的,對我嘛,好凶!”


    “那是她有病。”


    他衝口說,未央就“哦”了一聲,弄得他覺得自己剛剛那麽衝動,跟個傻瓜似的。


    “睡吧!”安允灝煩躁的躺下,未央不放心的確定道,“你真和杜遠說呢?他會給明憶看眼睛吧!”


    “如果用你的生命去換他複明,你願意嗎?”安允灝背著她問。


    “當然不願意,眼睛怎麽能和生命等同?”


    未央不假思索的回答,安允灝皺了皺眉,他就知道會這樣。在佟未央心底,就隻有她自己的命最重要。


    “那用你的眼睛去換呢?”他又問。


    未央想了想,“也不行,這個沒有必要,既然要救人,就不能傷人。如果換做另一個人瞎了,那還有什麽意義?”


    “你還說喜歡他,竟連一點為他犧牲的勇氣都沒有。”他冷哧。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為他好好活著嗎?為什麽一定要死或是傷害自己?還有,如果他也喜歡我,斷不會舍得我有事。如果不喜歡,我又何必犯傻。”未央想起了爹,死前他也是這樣對娘說的,如果愛他,就好好活著,撫養央央。


    想起爹她突然鼻子一酸,她已經見過了親人的離去,再也不想看見第二個人離她而去。


    “佟未央,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喜歡一個人,是要回報的。”


    “我可以不要回報,但生命於每個人隻有一次,自己不珍惜,難道還指望別人會珍惜啊?”


    “如果真愛一個人,是可以連命都不要的。”


    “那你呢?你遇到了讓你連命都不要的人?”


    安允灝一凜,沉默了半響才說,“沒有。但我渴望遇見。”想徹徹底底近乎瘋狂的愛一個人,想像太子一樣,哪怕結局那樣淒慘,但至少曾經擁有過,那樣刻骨銘心的愛,人生或許會是另一番境地。一直以來,他都不屑種花種草的太子,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羨慕他。


    對情對愛,他向來以無所謂的姿態,就像他的母後一樣,冷心冷麵。他依舊記得父皇訓斥太子的話,“想成就霸業,就不能兒女情長。你是太子,將來是一國帝王,你的愛該是博愛,愛你的子民愛你的江山,而不是區區一個女人!”


    而太子的回答,永遠都隻有一句話,“請您廢除我的太子之位!”


    到底是怎樣的情,怎麽樣的愛,才能讓一個男人連權利名望都不要?芷柔他也認識啊,長得隻能算清麗,比不上芷溪,更比不上蘇青寧,怎麽會令一國太子為其不顧一切?


    難道真愛一個人,是可以不在乎容貌的?


    安允灝不懂,始終參不透當年太子的瘋狂。可是,當有一日,他也陷入這樣的瘋狂時,他才明白,真愛一個人不是連命都不要,而是傾盡天下,也要挽留她的氣息。


    愛一個人,不是同死,而要同生。


    “遇見又怎樣,你這凶巴巴的,還不把人嚇跑。”未央冷不丁的掃興致,安允灝忽而扭頭,妖孽道,“要不先拿你做個試驗,看看本王怎麽溫柔?”


    他笑了,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揚,說不出的邪魅和詭異。


    天啦,未央嚇得半死,趕緊抱著自己的被子跳到地下,“我好熱,我打地鋪睡。”


    “隨便!”安允灝翻身睡去,幸虧被子大,未央墊一半蓋一半,竟比在床上舒服多了,安心。


    連著幾天緊張,這一晚終於睡了個好覺,竟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都還沒有醒。


    芷溪打掃時進進出出,都極其小心,生怕吵醒未央。


    “芷溪,我怎麽在床上啊?”未央迷迷糊糊的醒了,看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身側的安允灝早已起床。


    “你不在床上睡,還能在哪裏睡?我進來你就睡得好好的啊,怎麽呢?”


    未央一驚,她還以為是芷溪弄她上床的呢,不禁下意識的看自己的衣裳,都好好的。不過剜了守宮砂的地方給上了藥,倒是令她意外。


    難道是安允灝做的?未央撇撇嘴,還真不相信他有那麽好。


    起床梳洗了一番,丫環們將早點備好了,未央拉芷溪一塊兒吃,說,“一會兒我要進宮去。”


    “又進宮?”


    “是啊,我要去找明憶......”


    未央的話還沒說完,芷溪一臉嚴肅,“小姐,你莫要忘了自己是成了親的人,這樣老是去找他,別人會說閑話的。”


    “有什麽可說的,我們又沒什麽。”


    “要等有什麽,一切就都晚了。小姐現在是辰王妃,趕緊給王爺生個小王爺才是正事。”


    “什麽小王爺啊,你扯哪去呢,我在說明憶。”未央無語極了,又沒同房,哪來的小王爺。


    “你現在關心的不該是明憶殿下,他的生死真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該多關心王爺,他才是你托付終身的人。”


    未央側目,“芷溪,你怎麽這麽快就叛變呢?我和安允灝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你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這輩子都要在一起。小姐,你不要像以前一樣,想怎樣就怎樣,你成親了,很多事情就要回避。”


    “什麽一條船啊,他和青寧姐才是。”


    “他和蘇小姐絕無可能,就像你和明憶殿下一樣,也同樣沒有可能!”


    芷溪義正言辭,未央委屈不已,“我又沒想和他怎樣,不就是王爺讓杜遠給他看眼傷,我去接他出宮......”


    “啊,王爺同意呢?”芷溪大感意外,遂又說,“禦醫都治不好,杜遠就行?”


    “試試吧,總比沒希望的好。而且今天就算沒明憶的事,我也該進宮給母後請安了。芷溪,一會兒讓下人備車。”


    “是。”芷溪從命。


    從王府到皇宮,這條路未央已經走過多次,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麽興奮,她期待明憶複明,也同樣希望他能回北涼,盡管那樣會離開她,但是他的心願,她都想成全。


    進宮並沒有急於去尚河殿,而是先行前往鳳儀宮,皇後本要準備念經,卻聽未央來了,暫且緩了緩。


    “未央給母後請安,願母後福體安康。”


    未央屈膝行禮,皇後將她扶起,“來鳳儀宮就和回家一樣,不用這樣客氣。”


    “是。”未央乖巧的隨她入座,宮人們奉上茶,未央淺飲著,和皇後閑談。不過多數都是皇後問她答,但皇後比她想象中要隨和,這幾番接觸,感覺都還不錯。並不像麗妃所言,念經拜佛是為了恕罪,她看皇後一點都不像做過壞事的人。


    “今個天氣不錯,陪本宮出去走走吧。”皇後提議,未央起身扶著她,“好啊。”


    走在鳳儀宮的後院,竟再次看見那藍色花瓣,紛紛揚揚自天空飄落,像雪花一樣美麗。未央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幼時的記憶再次被勾了起來,她竟忘了身邊還有皇後,尋著那花瓣兒去。


    “未央,你找什麽?”皇後疑惑。


    未央發現花瓣是從鳳儀宮的牆外邊飛來的,不禁問,“母後,這牆外是什麽地方?”


    皇後一愣,“那後麵嗎?沒人住,該是一處廢棄的宮殿。”


    “我們過去看看,可以嗎?”


    皇後點頭,未央扶著她,從鳳儀宮的側門而出,很快便到了那所宮殿。確實是廢棄多年,殿門都開始腐爛,上麵一把大鎖似乎也有些年頭了,都鏽得不成樣子。


    宮女上前將門弄開,一路小心周到的伺候皇後和未央進來。


    這是一個小宅院,地上長滿了草,整個景象破敗不堪,唯有院中的那顆藍花樹,格外惹人注目。


    “不想宮中還有這樣的地方。”皇後喟歎,抬頭看著那棵樹,竟有些恍然。


    未央站在樹下,抬頭仰望,總覺得這裏的一切竟是如此的熟悉,還有這花也和小時候見過的一模一樣。


    隻是院子似乎沒小時候的大,她跑到殿口的門檻上坐著,托腮仰望著,那種感覺角度仍是覺得熟悉。


    皇後不知道未央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幹嘛,隻是她又突然跑回來,捧著一大把藍花問,“母後,這花叫什麽名字?”


    “這個......”皇後素手拈起一片花瓣,她跟著未央來,隻當是尋常藍花,不想竟是這株。時光飛逝啊,看著這藍花,不禁想起了曾經酷愛此花的人。


    “母後?”未央喊著她,見她低眸似有出神。


    “還是本宮告訴你吧,這花叫雪楹!”


    雪楹?!


    未央大驚,為什麽是這個名字?這個和她......


    “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吉祥。”那請安聲驚到未央,她恍然回頭,隻見是麗妃領著蘇青寧而來。


    她倆向皇後行禮,未央也忙向麗妃行禮,“麗妃娘娘吉祥。”


    見過禮罷,麗妃讓所有宮人退下,沒有皇後首肯,那些人竟還真聽麗妃的,全部退到門外。


    那一刻,麗妃的強勢,讓未央有些憐憫皇後,白白一國之母,竟讓一個妾室橫行霸道。


    蘇青寧的身體似乎好了一些,未央衝她微微一笑,心也安了一些。蘇青寧隻是溫和的站在麗妃身後,那個表情看久了,未央才知,和冷漠沒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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