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沒有預料,什麽沒有預料,無非是他從來沒在乎過她會是什麽感受就對了!


    “陸行禍,我活該被你利用,但你為什麽要傷害他們?!”


    宋樂想笑,想譏諷,想惡語相向,想當從未認識過,可還是哭著從地上站起來,手心早已被粗礪的石子磨破,滲出血絲。


    對上她狼狽不堪、憤恨憎惡的神情,陸行禍攥緊手,眸底閃過一道無措迷茫,他不懂為什麽會鬧到如此地步。


    那道疤……還有那些人,對她來說……很重要嗎?


    陸行禍兀自冷靜了一會兒,讓人將她帶下去禁足。


    尤其是看好了她、不準讓她尋死。


    宋樂被帶下去前,對他輕聲道:“我謝謝你放棄我。”


    他在麵對她的選擇上,從來都毫不猶豫地選擇傷害她。


    現在,也是。


    從頭至尾真正對她好的人,是陸致知。


    ……


    夜晚。


    宋樂坐在桌邊,神色冷漠,從前這個時候,阿寶該催她睡覺了。


    陸致知會放下手裏的事務,看著她睡下、睡著,才會繼續去忙。


    不過朝夕之間,就物是人非了。


    宋樂怔然。


    而後聽到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她沒有回頭,也無意理會,站起身走到角落裏,根本不想看見來人。


    陸行禍見狀,眸底複雜地望她一眼,而後還是繼續走過去道:“宋樂……你沒有吃飯。”


    陸行禍擰眉,得到的是一片死寂,平常總會笑著抱住他的人,此刻將他當成空氣。


    陸行禍抿唇,心底驀地無所適從。


    他沒有父母,沒有兄弟,沒有朋友,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一個對他好的人。


    除了她。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隻需要他,就宛如他隻需要她一樣。


    也始終認為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會護著他。


    所以對那些平日裏和她親近的人的死,可以說是存了一分刻意無視和縱容態度的。


    可是,她發怒了。


    他第一次見她生氣,他不知道該怎麽哄、該怎麽道歉,平常總是她來哄他,她從不生氣。


    “宋樂,為什麽不吃飯?”他擰著眉頭,鉗住她的手腕問道。


    他厭惡且懼怕這種被她漠視的感覺,唯獨她不可以這樣對他。


    宋樂手腕一疼,麵上白了幾分。


    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宋樂看也不想看他,漠然道:“不想。”


    陸行禍心沉了下去:“為什麽,你以前……”


    以前她很愛逛集市,吃小吃,可自從那道疤後,就懶洋洋地不怎麽愛出門了。


    雖然她不說,但和他一起,總是會下意識用手擋住那一邊臉,或者低頭不看他。


    當初不怎麽在意的一幕幕突兀地闖進腦海裏。


    她原來是介意的。


    陸行禍看她依舊笑嘻嘻,還以為她真就那樣無所顧忌。


    “……宋樂,對不起。”他放開她的手腕,怔怔道。


    宋樂聞言,神色都未波動一分,好像什麽也沒聽到。


    “宋樂。”他漆黑的墨瞳裏是固執和不安,“你說話。”


    宋樂厭煩透了他,看向他冷漠道:“如果真覺得對不起,就把皇位還給他。”


    那個他,自然是陸致知。


    陸行禍愣住,抿唇,眸倏地便涼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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