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沒有得到熟睡中的女孩的回答,但施灼仍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會的。


    是全世界他最喜歡最想要的學姐啊。


    學姐什麽都會答應他的。


    會的,學姐那麽寵他。


    這樣想著,施灼也微微打起哈欠,多日以來的疲憊一起湧上,闔眼,長而卷翹的睫毛落下,就這樣沉沉入睡。


    在夢中,無憂無慮地幸福,可惜,夢總是相反。


    ……


    ……


    施灼醒來後,天色已暗下來,映襯得室內更是一片昏黑。


    學姐還在睡嗎?


    銀發少年初醒時總有些反應緩慢,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低軟叫了聲學姐。


    好像小動物呼喚最依賴的人一般軟糯可愛。


    可並未得到半點回應。


    他不解坐起身,拉開床頭燈,望見她依舊那樣的睡姿。


    ——雙手合在一起枕在耳畔,雙腿屈起,猶如在母胎裏一般尋求安全感的睡姿,寧靜乖巧,卻又透著幾分不對勁。


    施灼抿唇,愈發茫然。


    他輕輕湊過去,小心叫她道:“學姐,學姐。”


    “學姐……該醒了,學姐?”


    但學姐似乎並不想搭理他一般,依舊在睡。


    施灼好笑又無奈,想了想鼓起腮幫,撒嬌道:“學姐,不要和我鬧了嘛,該起床了,不然學姐會要餓肚子的。”


    可被叫的人卻無動於衷,如同瓷娃娃一般了無生機。


    施灼又叫了幾聲,依然得不到回應。


    微微蹙眉,施灼隻好伸手撫上她肩頭,卻倏地白了臉色,說不出心底仿佛破了個大洞一般的不安為何此刻瘋狂溢出。


    是涼意。


    怎麽會這麽冰冷,呢。


    “學姐,學姐……學姐。”開始忍不住用了點力氣輕推她,施灼指尖不自覺微微發顫。


    “學姐,你乖,你醒醒好不好?”情緒越是不安,聲調便越是溫柔,施灼到最後也沒有得到半分回應,聲帶都連同著一道發顫。


    “學姐……”


    終於還是伸出了指尖,探她鼻息。


    ……


    空寂。甚至無所波動。


    “學姐?”施灼恍然道。


    而後是控製不住的暴戾,發顫的暴戾:“學姐……不要再開玩笑了,我會生氣的。學姐。”


    ……


    求你,學姐。


    ……


    求你,醒來。


    ……


    求求你。


    ……


    那一天,醫生堵滿了房間,可無論是誰來診治,最後的結果都是——


    對不起,少爺。對不起,宋小姐她已經。


    施灼狂怒地轟走了所有人,一窩蜂地湧來又作鳥獸般散去。


    房間裏,隻有一個胸膛不住狠戾起伏的他,還有一個一無所知、安然沉睡的她。


    學姐。


    學姐好過分。


    竟然和他開這麽過分的玩笑。


    施灼似笑非笑,到最後翹起的唇,沒有能維持多久,卻又狠狠地狼狽下落了。


    學姐……


    “你理理我,學姐,學姐你哄哄我,我差點要被你騙到了,好難受啊,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施灼幾乎是哀求地爬上床抱著不會再給出任何回應的人。


    “學姐,不要這樣,我錯了。”


    “學姐對不起,學姐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錯了……學姐。”


    施灼像是個失去了什麽一般的無助的小孩,一點點地哭出來。


    他早該知道錯的。


    從那天一掃而過那垃圾的身影,到學姐最後問出那句話。


    施灼死死抱著懷裏的人,終於再忍不住那無助茫然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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