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兩人去餐廳吃午飯。


    詩灼走到哪裏都是人群焦點,宋樂從前不知道,那些隱晦投來的熾熱目光是因為什麽。


    現在懂了。


    她們喜歡‘她’,喜歡詩灼,卻又畏懼。


    宋樂牽著這人,身旁的詩灼金發及腰,銀白色製服一塵不染,還是裙子。


    她抿唇,昨晚驚鴻一瞥、笑容甜軟玩味的銀發少年卻不斷地浮現在腦海裏。


    “學姐想吃什麽?”


    “都、都可以。”


    “那吃我也可以嗎?”


    “……”神經病啊。


    宋樂臉微微漲紅,猝不及防。


    隻不過,走到餐廳的拐角處,和諧寧靜的氛圍被打破,宋樂怔怔看著擋在路中央的幾人。


    詩灼也看清了,微微挑眉。


    那是幾個銀白色製服的高挑女生,中間被推來搡去的是個黑藍色校服的女生。


    看得出,已經吃了不少苦頭。


    那幾個女生圍毆得正起勁,誰也沒發現不遠處神色微妙的詩灼。


    “賤貨!”


    “髒死了!”


    “好惡心啊……滾開……”


    “居然敢撞我?”


    ……


    尖利嫌惡的女聲,還有踢來踹去、一腳死死踹在那人肚子上、恨不得那人去死的陰毒,宋樂看著,慢慢地蹙起了眉。


    想假裝沒看到,可中間被不停殘忍毆打的女生,看上去已經快要站不穩、臉上青青紫紫,徒勞地捂著腦袋,發出無力慘叫。


    就這樣視若無睹,好嗎?


    宋樂下意識看向詩灼,他此刻神色淡淡的,似乎在苦惱這些人怎麽還不滾開。


    既然他無意去管,那連自保能力也無、隻能靠詩灼護著的她,想要去多管閑事、狐假虎威,不行,宋樂擰眉。


    可是那邊的暴力還在持續。


    到最後,一碗熱湯被生生澆在那女生的頭頂,一聲聲淒厲的求饒後,那個被撞了一下的女生,似乎終於出了口氣一般,笑了笑,道:“舔幹淨,就讓你走!”


    她指的是地麵上被踩得又髒又惡心的湯汁。


    那女生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了,宋樂看著心情複雜,覺得該適可而止,可隻能憋屈地在一旁沉默。


    終於還是忍不住小心問詩灼道:“不管嗎?”


    隻是詩灼一句話的事情,也不管嗎?


    詩灼聞言,噙笑看她:“學姐希望我管?”


    不是希望,隻是覺得應該。


    宋樂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道德綁架,可人在麵對一件自己無力但不忍心看到的殘忍事情,總是祈求能看到有能力的人能挺身而出。


    她抿唇。


    那邊的起哄聲越來越大,圍攏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身體上的折磨結束了,一堆人現在正以踐踏那女生的尊嚴人格為玩樂,放聲恥笑。


    詩灼‘無奈’軟糯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可是學姐,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每次看到這種事,都像聖母一樣見義勇為呀。”


    宋樂聞言,怔怔抬眼,下顎有點緊繃,問道:“是聖母嗎?”


    這兩個字,令她猛然覺得羞恥,第一次為自己的同情而羞恥。


    詩灼見她不自覺咬住唇,不知怎地,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了。


    於是改為了柔軟地:“不是,學姐最心軟了。”


    第一次對上她的眼神,就有這樣的印象,不知為何,似乎從前便一次次仗著這心軟,得寸進尺,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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