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過去,宋樂分明看見了他眼底醜惡的欲念,還有唇角揚起的得逞詭笑。


    可什麽也不能做,心一步一步跌落穀底,陷入沼澤,咬牙看著他走到溫若身旁,抽出一張符紙,毫不猶豫貼到溫若的手腕上。


    “啊——!”一聲劇烈痛呼霎時回蕩在這間陰森昏暗的密室裏。


    “好、疼……”溫若手腕宛如被割破了一般,連一根手指抬起也費力,一片血肉模糊。


    男人卻絲毫沒有心軟,而是將剩餘三張符貼到溫若另外的手腕腳腕上,宋樂看見鮮紅的血慢慢從石床上流了下來,幾乎快要淌成觸目驚心的血河。


    “疼……好、好疼啊……”溫若痛苦地哭出聲,手中的玉佩也因為沒有力氣握緊而滑落在地上。


    “玉佩,我、玉佩……”但即使是痛到快要無法忍受,手腳都血肉模糊,溫若依舊死死念著玉佩。


    男人嫌礙事地踢出老遠,溫若驚懼地喊了一句不要!似乎想掙紮著去撿起來,可她連坐起來都做不到……


    宋樂滿身冰冷地看著那個男人,也就是那個瘋子,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對準了她的腹部,比劃了幾下,咧嘴笑了,嘴裏瘋了般念著“長生藥,嗬嗬,長生藥”……


    開膛破肚,死不瞑目,一顆沾滿血肉的內丹,就這麽活生生被挖出來,宋樂看到最後,已然渾身發冷。


    溫若死了。


    死得這樣不堪。


    明明就在前一天,她還對未來滿懷希望與憧憬,對著玉佩溫柔地呢喃自語,寫下了一封歪歪扭扭卻格外可愛的信。


    可是,那封信,大概是永遠,永遠也寄不出去了。


    溫若相信這個瘋子,是因為他曾救了她。


    然而,她太過單純,她是妖,是會妖術的貓妖。


    可那又如何……


    這世上千毒百蠱,哪一樣比得過人心惡毒?


    溫若死之前,流的眼淚,都是血淚。


    她好想回去,想回去,她想回去,抱抱阿熠,和洛深認錯,說好想他。


    可是,她好冷,好疼,她回不去了……


    宋樂看著最後,她嘴裏已經念不出任何聲音,眸裏已經失去了所有光彩,卻還翻來覆去地呢喃著“洛深”“阿熠”的口型。


    宋樂渾身顫抖,死死咬著唇,眼淚一顆顆掉下來。


    誠然,溫若太過相信這險惡的世界,是她的錯。


    可是……被傷害,不是她的錯。


    那顆丹藥,滿載著溫若的怨恨和憤怒,絕望與哀慟,狠狠灼傷了那個瘋子。


    誓死也不讓他觸碰。


    ……


    宋樂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知道一抬頭,視角便到了熟悉的皇宮裏。


    禦書房。


    一個俊美冷淡的男人,此刻似乎正瀕臨崩潰邊緣。


    “人呢?!!”


    吼的,是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抬的禦前侍衛,還有其他一幹人等。


    “回、回皇上,人……人沒有找到……求皇上恕罪!!”


    “滾!去給朕找!!”男人將桌上東西,一概狠狠掃落,砸在地上跪著的人們的臉上身上。


    “是、是!微臣這就去找……”


    待所有人畏懼惶恐地退下後,宋樂看見,禦書房的門口,出現一個神情怯生生的小男孩。


    臉蛋還帶著點白嫩的嬰兒肥,可愛又忐忑。


    “父、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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