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我不敢哭出聲,隻能不停的哽咽抽泣著。


    這下把趙正南徹底惹得煩躁了,他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大聲暴吼:“你到底睡不睡?”


    我被他咋呼地大聲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響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趙正南下床去開了燈,拉開抽屜,拿了東西又走過來。


    我哭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陡然被一個冰冷的,堅硬的東西抵住了額頭。


    拿袖子擦了眼淚,睜開眼一看,臉色鐵青的趙正南正拿著一把手槍抵著我……


    這下我吭都不敢吭一聲了。


    我嚇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喘氣,生怕他下一刻就一槍要了我的命。


    渾身顫抖著,我隻能把眼睛死死閉上,不敢再吭一聲。


    半晌沒有動靜,我偷偷睜開了眼睛,他深吸了幾口氣,麵色緩和了一些,將槍收了起來。


    去浴室擰了個熱毛巾,給我把連擦幹淨,“唉……你怎麽跟個水做的一樣?這麽能哭!”


    “誰……誰讓你凶我的!”我抓著被角,使勁兒的攥著。


    “好了好了,我錯了,行了吧。快睡覺吧,我真的困了。”


    趙正南無奈地看著我,柔聲地哄著我,和我打著商量。


    我別扭地抱著被子往裏麵縮過去,“那你再拿一床被子過來。”


    他煩躁地搓搓頭皮,“這大晚上的,你讓我哪兒弄被子去?”


    “放心,我累了,就是抱著你睡而已,倆人也暖和不是?”


    看我不妥協,他幹脆脫了鞋上來,輕輕抽了抽我死死抱著的被子。


    冬天的晚上,氣溫比較低了,這裏的供暖也不是很足,看到他冷的有些發抖,我還是鬆了手。


    他一拽開被子,連忙擠了進來,然後將我也裹進了被子裏。


    “乖,好好睡覺啊!我真的困了。”說完,他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開始我還是睡不著,隻能怔怔地看著他或者看著天花板,後來車搖搖晃晃的,我也經不住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因為是後半夜才睡著,所以天亮趙正南起來的時候,我還沒有睡醒。


    他洗漱後出了車廂,吩咐了人不準打擾我。而我看看天色還早,就抱著暖暖的棉被繼續睡了起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才徹底醒了過來,是被餓醒的。


    洗漱好了以後,我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上,昨天睡覺以後,身上這套已經被我睡的皺巴巴的了。


    摸摸空空的肚子,我拉開車廂門,昨天守在門口的人已經換了一批。


    他們見我出來,依舊是兩杆槍一橫,也不吭聲。


    “兩位大哥,有吃的嗎?”經曆過昨天,我壓根也就沒有打算能從這兒出得去!


    他們先是一愣,然後其中一人問我:“小姐想吃點兒什麽?”


    想了想,估計這地方也弄不出沒什麽好吃的,“隨便吧,看著弄點兒清淡的就成。不要油膩膩的東西,也不要辣的,其他你就看著來吧。”


    “餓了?”我還沒有說完,趙正南便回來了。


    門口那兩人見到他,收了槍,對他行了禮後,又站在了門兩側。


    “讓老胡去整幾個菜吧,他做的清淡一些。”趙正南想了想,對剛剛和我說話的那人吩咐。


    那人行了禮,“是。”然後又小跑著離開了。


    關上車廂門後,趙正南看了看我新換上的衣服,“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你就應該這麽穿,看著就精神!”


    對於他的眼光,我不得不說,的確是很好的。


    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有一點點不習慣褲子的打扮,但是習慣起來以後,我就再不怎麽去想那長長的裙子了。


    換上這樣的衣服後,我和以前的氣質大大的不同,也激發了身體裏麵那種,嗯,怎麽說呢,似乎是好鬥和不羈的情緒吧。


    雖然我還是很怕他,但我覺得我不再是穿上裙子時那種唯唯諾諾的模樣。我偶爾也敢和他叫叫板,頂頂嘴之類的。


    很奇怪的效應,這種現象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


    他剛要點煙,我瞪著他皺起了眉頭。車廂裏本就悶的慌,再加上他抽的煙味,豈不是連呼吸都困難了?


    “嗬,聞不慣?”他看我捏著鼻子,於是將手裏的煙丟回了桌上。


    “今天,你能不能去多弄一床被子來?”我看著床上那棉被,顯得很是無奈。


    竟然和一個可以稱之為陌生的男人相擁在一張被子裏,還能睡得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我是有夫之婦,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跟著他睡在一起吧?


    他探究的眼光看著我,久久不發一語。


    穿著軍裝的他,少了一份儒雅,多了幾分剛毅。


    我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哪怕是他沒有點上煙,我都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好。”


    我以為我還和他說上不少的軟話,他也許才會考慮。


    沒有想到,他這麽快就答應了,對我來說,倒是有了一絲的意外。


    不過,我很高興,至少,他能同意了我的要求。


    算是比較平和的和他吃過飯,下午他繼續去忙他的事情。


    而我也拿著今天的報紙,坐在車窗邊曬著太陽。


    車停了下來,我往外一看,這不是天津嗎?


    我使勁兒將車窗打開,伸出頭往外一看,這兒真的是天津!他不是說到南京的嗎?


    我腦中一時間竟轉了幾十個彎彎,四下裏觀察了一會兒。


    雖然車下依舊由士兵警戒著,但是我發現,他們也有分批換班去吃飯的時間。


    退後一步,我看了看車窗,從裏麵擠出去,問題應該不大。


    我興許能找到機會!


    正比劃著,突然後領被使勁拉住,我扭頭一看,正是趙正南。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冷哼一聲,“當心,別掉下去了!”


    我格開他的手,“我有那麽蠢嗎?”


    收斂了幾分情緒,我緩和了片刻。“趙正南,我們談談好嗎?”


    他意外我的態度變化,挑了挑眉,倒是願意配合,“好,你想談什麽?”


    我指了指,讓他先坐下,畢竟他高了我將近有一頭,而且他穿上軍裝的樣子,讓我深覺得壓抑。


    坐下後,他玩味的看著我,輕笑著:“洗耳恭聽。”


    我心裏不停地默念著:你是惡犬,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是惡犬,你是惡犬。


    總算是壓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我對他微笑著說道:“你也是知道的,我畢竟是有丈夫的女人。”


    才開了個頭,他便將我的話打斷,“哦,我知道啊。你們已經快兩年沒有在一起了吧?”


    咬咬牙,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是,快兩年了。但是這並不影響,我是他妻子的事實,即便是他二十年不回來,我也照樣是他的妻子。”


    趙正南嬉皮地搖搖頭,伸起右手的食指跟著擺了擺,“哦?這可不一定吧!”


    我氣憤地差點兒衝過去掐他的脖子,“不管你現在怎麽說,我和他有一紙婚書在那兒擺著呢!”


    “他如果回來,肯定就會知道,我在京裏等著他的!”


    他雙手搭在膝蓋上,往前湊近我,邪魅地笑了起來:“包括他知道,你跟我上了床?”


    “你……”我猛地站了起來,捏緊了拳頭,“是你強迫我的!”


    “不管是不是我強迫你,還是你自己願意跟著我的,總之,現在你是我的人!”


    他懶懶地往沙發上一靠,挑起一邊嘴唇笑看著我。仿佛我越是急躁,他便越是高興。


    “你是個混蛋!”我那了桌上的煙灰缸,使勁向他砸過去。


    他一偏頭,輕鬆躲開了。煙灰缸越過沙發,砸在了後麵的牆壁上,頓時破碎的瓷片濺了一地。


    趙正南收起了笑容,站了起來,他表情甚為嚴肅,“女人啊,還是學會認清事實的好。”


    “整天活在自己的幻想裏麵,你覺得有意義嗎?”


    “我勸你還是盡快接受,回到南京,我會給你一場婚禮,讓你成為我趙正南的二太太!”


    “二太太?”他在說什麽?


    “怎麽?我比你要大上足足八歲,你以為我到現在都沒有娶親嗎?”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我瞪大了眼睛,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玩笑的意味,但是,沒有!


    他再不看我,關上門走了出去。


    眼眶不由地一熱,我用力眨了眨眼,苦澀地一笑,跌坐在地上。


    天黑的時候,列車再次啟程離開天津。


    晚飯也是老胡送來的,我吃過後讓門口的士兵替我把碗筷收拾了送回去。


    晚上趙正南沒有回來,我將車廂門從內反鎖上。


    洗漱後,照常睡我的覺。


    哼,他趙正南憑什麽認為,我會這麽乖乖聽話?


    他憑什麽認為我會嫁給他,去給他當什麽勞什子的二太太?


    讓他見鬼去吧!


    我愛新覺羅家的女人,即便是再落魄,還沒有給人去做小的道理!


    到了半夜兩點多的時候,我穿上了衣服,將他箱子裏麵的錢拿了出來。


    在摸索到那把槍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一並裝了起來。


    屏息靜待著時機。


    快淩晨四點的時候,車停了下來。


    外麵有些嘈雜,我趁亂打開了車窗。


    明晃晃的探照燈四下尋探著,我將頭從窗外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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