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終日沒有進項,卻不斷地在賣著物件、莊子、田地……


    奶奶悄悄告訴我說,她給我留的嫁妝,是不會讓人動一分一毫的。


    那就是我將來嫁出去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再苦再難都可以,但我受一分的委屈就不行。


    我那時不知道的是,太太在去世以前,是單獨把奶奶叫過去吩咐了的。


    她過身以後,除了她日常用慣了的、那些並不值錢的、卻有紀念意義的幾樣物什。她所有物件都不陪葬,全部都留給我以後當做嫁妝。


    為著這個,奶奶拉著太太的手,哭紅了眼。她太難了,府裏的一切都要‘體麵’,而‘體麵’的代價,則是需要大量的銀子作為鋪墊的。


    這個家,她當的太難了。


    而太太這一著,是解下了她心裏的大石頭。


    大阿哥成親後,便和我們分了出去,自己單過了。分出去的一些產業,也都從府裏的賬簿上交給了他自己打理。


    這是奶奶和大阿哥倆商議後,才跟阿瑪說的事。


    鄭側奶奶因為大格格的關係,現在在府裏和阿瑪的關係越來越近。而阿瑪和奶奶的關係,則變得更加疏遠了。


    府裏就剩下我和二阿哥這兩個孩子,而二阿哥也定了親事,在不久後也要娶親了。


    看這架勢,阿瑪似乎打算越過大阿哥,將貝勒府以後交給二阿哥來繼承了。


    而這,也僅僅是阿瑪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沒過多長時間,隆裕太後也薨逝了。


    從皇上退位後,一股陰雲一直籠罩在了大家的心裏,這接連發生的事情,讓各府裏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能稱得上熱鬧的事兒,便隻有隆裕太後的壽辰和喪事,隆裕太後的壽辰是三月十五日,但僅僅過了七天,她就去世了。


    在隆裕太後壽辰的當天,奶奶進宮哭喪了的。一連好多天,差點兒將奶奶折騰的去了半條命。


    那最後的一場‘繁花似錦’,似乎也成了莫大的悲愴。


    袁世凱還派了秘書長梁士詒前去為隆裕太後致賀,國書上赫然寫著:“大中華民國大總統致書大清隆裕皇太後陛下。”


    如此可笑的稱呼,真是令人覺得諷刺。


    大清亡了就是亡了,這些虛浮的東西,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罷了。


    梁士詒走後,國務總理趙秉鈞又率領全體國務員前去行禮。


    隆裕太後去世後,袁世凱不僅親自在衣袖上纏上了黑紗,並通令全國下半旗一天。文武官員服喪二十七天。


    他還派了全體國務員前去致祭。


    接著,在太和殿舉行了所謂的‘國民哀悼大會’,由參議長吳景濂主祭。


    軍界也舉行所謂的‘全國陸軍哀悼大會’,主持人是袁世凱的另一心腹,上將軍段祺瑞。


    在紫禁城,在太監們的幹嚎聲中,清朝的玄色袍褂和民國的西式大禮服並肩進出。


    被賞穿孝服百日的親貴們臉上,洋溢起了得意的神色。


    最讓宗親王公們感到興奮的是,徐世昌也從青島趕來了,接受了清室賞戴的雙眼花翎。


    凡此種種,在遺老舊臣中引起了諸多的推測和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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