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憔悴的麵容有了笑意,道:“這塊地幾年前就已經相中了,這期間也找了幾個師傅過來看過,都說是塊好地。”


    楚枉一路觀察也確定了這塊地確實是塊好地,有風有水,隻要能點中正穴,後代子孫都能享福。


    不過楚枉看了半晌之後,卻沒有去測算正穴的位置,而是看著劉老,暗中觀察他的麵相,片刻後若有所思,就問道:“請問劉老,你父輩葬在何處?”


    劉老不知楚枉為什麽突然間問起這個,但想及這事也是一家子人最得意的事情,就道:“我父親生前遇見了一個高人,幫他點了一個大龍之地,也葬在這不遠的地方。”


    楚枉看向左右,見群山環繞,高低錯亂,也沒有看出什麽龍形,就奇怪道:“這附近有大龍之地?”


    劉老臉色得意,笑道:“這大龍之地藏得極好,一般人可看不出來,小師傅有興趣我們以後一起去看看,不過現在時間不多了,還請小師傅先幫忙點穴吧。”


    楚枉聞言卻站著不動,片刻反而道:“劉老,現在我不敢幫你點穴,有些東西牽一發而動全身,胡亂而為隻會害人。”


    劉老一怔,隨即皺起了眉頭,現在他一大堆事情壓在身上,許多事情都巴不得分身去做才好,可現在帶著楚枉到了這裏,他卻死活不去點穴,隻顧著浪費時間,心中下意識就想起以前所接觸的那些風水相師的嘴臉,隻覺得這小子恐怕也是一個脾氣,臨到頭來對你危言聳聽,想要多討些錢財。


    想著這些心裏頓時就有了火氣,道:“楚師傅還是快點吧,這地是塊好地,隻是點個穴看個下葬的時間應該不難吧?”


    楚枉搖搖頭,並沒有察覺到劉老的情緒變化,隻是見他命宮更加灰暗,就道:“難是不難,隻是我怕點了之後你劉家會徹底絕後。”


    劉老一怔,隨即心中怒火滔天,他劉家這七八年來發生這許多事情,他最避諱的就是別人說什麽絕後,沒想到眼前這小子為了加價還真敢說!


    “哼!沒想到小師傅年紀雖小,嘴巴可卻真的毒,枉費我劉老頭把你當做貴賓對待,既然這樣,我劉老頭也不找不自在,大家各走各的,我也不需要你幫忙做這些事了。”


    他麵色一冷,頓時也不搭理楚枉,轉身就向山下走去,這模樣卻是準備丟下楚枉,自己開車回去了。


    楚枉見此一怔,隨即搖頭苦笑,幹這一行最麻煩的就是這些,別人信不過你,你說什麽都是自討沒趣,若是話語再不好聽一點,有時被打一頓都是正常的。


    眼見此時的劉老頭丟下他自行下山,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就算他現在追上去,也可能不會讓他上車跟著一起回去了。


    楚枉心中歎了一口氣,這幾年來這種事情他也經曆得不少,知道目前的解決方式也隻有拿出真憑實據才能使人服氣。


    這麽想著,也隻能先追上劉老,道:“劉老先等一等,你要知道風水堪輿之術看好了是有利於人,但看不好,害人性命的也有,我隻是想把話給你講明白,不能隻信其好,避談其害。”


    劉老對楚枉已經心有芥蒂,聞言怒道:“你煩不煩?這有什麽害的?我劉家幾兄弟能從一個小山村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不是祖墳埋得好,受先祖庇護嗎?你再胡攪蠻纏,小心會吃苦頭!”


    楚枉一怔,隨即也生氣了,道:“你懂個屁,風水有好有弊,這世上那有什麽十全十美的大龍之地,你自己想想,你大哥家絕後,二哥家滅門,三哥一家受牢獄之災,接下來會是如何?難道不是輪到你了?”


    劉老驚怒,正要反唇相譏,但隨即又是一身冷汗,瞬間驚覺,他這一家子往上的都倒大黴了,那接下來的會不會真就輪到他了?


    楚枉見劉老頭怔怔不說話,又道:“你現在兄弟全死,命宮已經暗淡,這是死命的征兆,如果不做變動,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劉老渾身發軟,其實他幾個兄弟全都不得好死,他心裏是真的怕了,所以前幾年也偷偷找過不少師傅算過,但不管從祖墳還是命數,都看不出任何問題。


    “小師傅你莫非看出了什麽?”劉老聲音軟了下去,隱隱帶著一點祈求。


    楚枉搖搖頭,道:“我其實不該管這種閑事,但畢竟都是人命,能救就救,現在你先帶我去你父親的那個龍地看看,看問題是否是出在這祖墳上。”


    劉老沉默片刻,隨即歎了一口氣,帶著楚枉回到車上,讓李成又開車帶著兩人往前開去。


    車上的劉老沒有說話,隻是一直揉著腦袋,沉默不言,等到了地方,又讓李成守在車上,兩人下車繼續步行。


    這地方不太平坦,到處都是山連著山,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走過一段平路,所幸地方不遠,沒過多久就走上了山道往山上而去。


    現在已是深秋,山道上全是落葉,但奇怪的是,道上的兩旁卻不見多少雜草,一眼望去隻有樹木,看來周圍時時都有人打理過。


    “我父親的這塊地,是個苦行僧給看的,當年他老人家有緣遇見,被人學識折服,就請那僧人來家裏住了兩日,僧人為了感激,就給父親找了一塊龍地。”


    劉老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歎道:“當時這塊龍地的風水被僧人一一點給了我父親,好像還教他看出了龍形,當麵給他點了穴,說若是以後你能葬在這裏,後代子孫必定大富大貴。”


    楚枉安靜地聽著,聽見僧人看地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奇怪,這個世界上奇人奇事很多,不管佛家道家都有高人,甚至外國的宗教中都有人擅長風水之術的,所以劉老說什麽苦行僧看風水點穴,他也沒有懷疑什麽。


    “當時父親下葬之後,我們幾兄弟也找了幾個有名的師傅過來看了一下,當時有看出是塊好地的,也有看不出個所以然的,不過等後來我們幾兄弟都發家了之後,就沒有再找人過來看過,因為事實已經證明這裏是一塊好地了。”


    兩人走了一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隱隱間已能看見前麵有一座全由大石砌成的墳地,這墳地占地十幾平,周圍有著石桌石椅,樹木成蔭,看上去氣象非凡。


    楚枉走到這裏,突然叫住前麵的劉老,讓他在這裏等著自己,然後就出了山道,向著一旁的林中鑽去。


    劉老愣了一下,見楚枉在林中東串西串,腳下腳步整齊劃一,似乎在丈量著一些什麽,片刻後才一臉凝重地回來了。


    “楚師傅怎麽樣?”劉老迎了上去,小心問道。


    楚枉歎了一口氣,道:“果然是一塊大龍之地。”


    劉老一怔,隨即心中一氣,想著這年輕人非要跑到這裏來看,到頭來卻給自己這樣一個答複?


    楚枉沒有搭理劉老,反而轉身就走,道:“不必過去了,我們回去吧,現在我給說幾個事。”


    劉老見此又是氣憤,這地頭都沒有走到,就要回去了?自己這一天與他幾番反複,現在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一個裝神弄鬼的騙子,這麽想著又恨不得立即上去先給楚枉幾個嘴巴子解氣。


    楚枉沒有察覺到劉老的狀態,離開墳地之後,才問道:“你父親與這苦行僧沒什麽過節吧?”


    劉老一怔,失笑道:“這能有什麽過節?當時我父親與這僧人從未見過,是出去下地時才偶然遇見認識的,兩人因為相談盡歡,僧人才在我家裏住了幾天,為我父親點了龍地。”


    楚枉皺了皺眉,又問道:“那他有什麽特異之處嗎?”


    劉老耐著性子,先回想了一下,才道:“我隻記得這僧人四五十歲左右,長得瘦小,滿嘴黃牙,整天在我家裏都是笑嘻嘻的,最喜愛吃旱煙與剔牙。”


    楚枉停下腳步,看向周圍的大山,片刻後才歎道:“我想這僧人並不是你家的貴人,反而是你家的災星。”


    劉老呆了呆,道:“你說這話有什麽依據?”


    楚枉看著左右大山,道:“你先看看,此地過去了十幾年,周圍的地形樣貌有沒有發生什麽太大的改變?”


    劉老看一眼周圍,道:“與我小的時候一樣,並沒有什麽改變。”


    楚枉道:“那就沒錯,此地確實暗藏有一條龍形,不過隻是一條盤於地下的暗龍,周圍的山都是龍身上的爪子和龍鰭,根本葬不得人。”


    劉老依著楚枉指點的方向看去,漸漸還真看出了一些門道,有些山頭結合地上的走勢,還真像是一條龍的隻鱗片爪。


    “看懂了周圍的地勢,轉而再看你父親的墳地,你覺得此地像什麽?”


    楚枉引導著劉老看向他父親的墳地,隻見此地的山勢與周圍的群山毫無相連,卻又隱隱有被群山拱立而出的勢頭。


    “像、像一個龍頭……”


    劉老心中一驚,他沒想到隨著楚枉的指點,他竟看出了周圍的風水格局,這是一個身軀盤繞,身體正在縮回地底,隻留一個龍頭在外的龍形模樣。


    楚枉歎了一口氣,看向了劉老父親的墳地,道:“這不僅是一個龍頭,還是一個龍嘴大張的龍頭。”


    劉老突然間有些明白了,急問道:“楚師傅,那這是好是壞?”


    楚枉歎道:“風水上說過,葬在龍嘴上,是大凶之地!”


    劉老手一抖,頓時就嚇了一跳,想及這些年出的禍端,後背一陣陣發涼。


    楚枉又道:“能看出這盤龍地形的人,一定也能看出這龍嘴之地,所以讓你父親把自己葬在這裏的那個僧人,不是你家的貴人,反而是個包藏禍心的凶人!”


    劉老似是有些不死心,又道:“可是楚師傅,我家幾兄弟都發家了!”


    楚枉搖搖頭,道:“葬在這龍嘴之地,龍氣厚重,怎麽可能不發,但誰要發,這龍就吃誰!龍口奪食,誰能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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