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君》(長篇小說)上卷《天才少女》張寶同 2017.6.20


    可以說鄧麗君的讀書生涯並不愉快,她覺得自己在學校不如在自家那樣快樂。同學們不但耍笑她,而她的學習成績也非常一般。音樂課是鄧麗君最喜歡的,可是一個星期隻有兩堂課,而且每堂課老師隻教一首歌,讓鄧麗君覺得很鬱悶。鄧麗君記憶力超強,尤其是歌詞,唱過一次即不會忘記,能夠過目成誦。因為她在聲樂和舞蹈方麵的天賦和才氣,很快就成為學校文藝活動的積極分子。她年紀雖小,但每次登台唱完,台下的掌聲總是很熱烈。她參加蘆洲“梁祝電影插曲空中歌唱比賽”獲得第一名。之後,參加“蘆洲小學國語演講比賽”她又獲得第一名。經常參加比賽和演出,對她的正常學習很有影響,所以,她的學習成績一直沒啥進展,國語尚可,但是算術較差,經常不及格。


    常常在學校組織的文藝活動中獲獎,鄧麗筠漸漸地成了學校的名人,同學們也開始對她另眼相看。那天早上,鄧麗筠照常讓父親用自行車帶著去上學。可父親騎車子帶她上學還有另一項任務,那就是要把他們烙的油餅帶到學校門前去賣。過去,鄧麗筠對父親帶油餅到學校門前賣還沒有在意,可是,這天早上,她剛一進到學校,有位同班同學就對她說,“鄧麗筠,你的歌唱得那麽好,我還以為你爸爸是位中學教師呢,可沒想到你爸爸是個賣油餅的?”


    鄧麗筠聽著這話,臉色一下紅了起來,也沒搭理人家,就低著頭匆匆地走開了。所以,中午她一回到父母開辦的小餐館,就不肯坐在飯桌上吃飯,而是把飯碗端到了沒人能看到的儲藏室裏吃。母親看到她一人躲在儲藏室裏吃飯,就覺得奇怪。可鄧麗筠卻對母親說,“媽,明天早就不要讓我爸送我上學了。”


    母親一怔,就問,“為啥?”


    鄧麗筠說,“我們班同學都說了我爸是個賣油餅的。”


    母親說,“哪又怎麽啦?”


    鄧麗筠說,“我覺得很沒麵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天下著雨,鄧麗筠早早地吃過早飯,然後穿著雨披,背著書包,也不跟父親打招呼,就自己去上學了。爸爸聽說她冒雨走路上學去了,騎著車子追上了她,要她上車。可是她就是不肯上車。爸爸一看女兒堅持不肯上車,也就隻好騎著車子離開了。


    下午放學後,兄弟們都要去小餐館幫忙。她本來也是要去幫忙的,可是,她不想再去那裏,她怕讓同學們在那裏見到她感到丟人。所以,一放學,她就獨自一人回了家。


    每年的五六月是台灣的雨季,雨水連綿,烏雲密布,常常多少天都見不到晴日。天色漸漸地有些暗了,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空氣中飄浮著雨水的清涼和濕潤,被輕風一陣陣地吹進到屋裏。因為家裏人都在小餐館裏忙活,隻有鄧麗筠一人呆在家裏。也許小孩子家不懂得寂寞,她就坐在昏暗的屋子裏,唱著那支周璿在電影《董小宛》裏的插曲《縹緲歌》。她一邊想著那女主人公的悲慘遭遇,一邊反複地唱著那支歌,把歌唱得十分地動情和憂傷,而且是一遍接著一遍地唱著。


    此時,一位從她家門前路過的五十來的老人聽到歌聲,驚訝地止住腳步,久久地站立在她家門前圍著的柵欄旁。老人穿著一身講究的銀灰色西服,打著領帶,手上撐著一把黑色的油布雨傘,入迷一般地沉浸在孩童般的歌聲中。


    過了一會,天完全地黑了下來,鄧樞騎著車子匆匆地回來,因為他要回來取胡琴,趕往93樂隊的軍人俱樂部去演出。看到門前的柵欄旁站著一個人在聽女兒唱歌,仔細一看是位風度優雅,氣質不凡的老人,就請老人進到屋裏坐。


    老人自我介紹說,“我是台北濟眾聲樂學校的聲樂教師常蔭椿教授,聽到有人歌唱得這麽好聽,就覺得好奇。”


    鄧樞馬上說,“這是我女兒唱的歌,請老先生進到屋裏坐。”


    老人說,“好的,我很想見見你的女兒。”說著,常蔭椿跟著鄧樞進到了屋裏。


    進到了屋裏,就見一位小女孩正坐在桌旁專心而深沉地唱著歌。鄧樞馬上點亮油燈,放在了桌子上。這時,老人才清楚地看到了小女孩。他坐在旁邊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說,“我叫鄧麗筠。”


    老人又問,“你幾歲了,上學了嗎?”


    女孩說,“我八歲了,上三年級了。”


    老人說,“你能再唱幾首歌好嗎?”


    女孩說,“好。”然後就唱起了《天涯歌女》、《何日君再來》和《十八相送》。


    老人聽著歌,對女孩說,“好了,你唱得非常好。你想跟我學唱歌嗎?”


    鄧麗筠點了點頭,然後就朝著爸爸看了看。


    老人當然知道女孩的意思,就對鄧樞說,“你的女兒是塊唱歌的料,如果她能受到專業訓練和指導,前程將不可估量。我想對你的女兒進行專業方麵的訓練和輔導,你同意嗎?”


    鄧樞說,“當然同意,隻是這需要多少錢?”


    老人笑了笑,說,“我不要錢,隻要你每天下午五時到六時按時把你女兒送到學校來就行了。”


    鄧樞聽老人不要錢,就非常地感激和感動,說,“那沒問題,隻是老先生不收取費用,讓我感到很難為情。”


    老人說,“別客氣,我隻是覺得你女兒在聲樂方麵很有天賦,不培養就太可惜了。”


    因為鄧樞馬上要去軍人俱樂部演出,所以,就跟老人說了幾句話,便把老人送走了。然後自己也騎著車子趕往軍人俱樂部。


    晚上演出結束後,鄧樞回到家,把台北濟眾聲樂學校常蔭椿教授要免費教女兒唱歌的事給妻子趙素桂說了一遍。趙素桂也非常高興,但是她說,“人家不收費,咱們也不能太虧了人家,不行,咱們就每次少給人家一些錢,要不,讓人家白教,一是咱們自己感到心裏不安,再是,人家教上一段時間就會煩了,不願意再教了。”


    鄧樞覺得妻子言之有理,就問,“給多少錢?”


    趙素桂想了想,說,“給五元錢吧?”五元錢就是五個新台幣。


    鄧樞覺得五元錢有點多,就說,“是不是有點多了?”


    趙素桂也覺得五元錢是有點多了,但是,要是給人家三元錢,就感到有些拿不出手。最後,就忍痛割愛地說,“就五元錢吧,為了孩子的未來。”


    第二天下午,等鄧麗筠一放學,爸爸就騎車在學校門前等著她。她往車子前梁上一坐,就讓爸爸帶著去台北濟眾聲樂學校。濟眾聲樂學校屬於中專藝術學校,在離蘆洲國民小學隻有三四公裏。來到了學校,一說是找常蔭椿教授,傳達室的師傅便指著學校裏麵的一棟青磚青瓦的平房對鄧樞說,那就是常蔭椿教授的辦公室。


    鄧樞帶女兒來到了那棟平房前麵,就見常蔭椿教授正在給學生上課。他這才發現他們來得有點早了,人家還沒下課呢。於是,他們就站在窗子前麵看著常教授給學生們上課。看著人家常教授給學生上課,鄧樞才發現自己給女兒過去教的那種聲樂的訓練方法真是太業餘太簡單了。


    過了一會,鈴響了,下課了,學生們從教室裏出來了。最後,常教授也從教室裏出來了,他朝著鄧樞和鄧麗筠招了招手,讓他們進到了教室裏。


    教室挺大,有五十多個座位,常教授坐在講台左邊的鋼琴前,對鄧麗筠說,“我們現在開始上課。”


    鄧麗筠就站在鋼琴旁,聽著常教授的指教。常教授對她說,“嗓子是天生的,唱功是練出的。要想成為一名好歌手,必須要練就一副好嗓子。所以,學唱歌就必須要從唱歌的姿勢、呼吸、發聲和咬字等方麵一項一項地進行訓練。”說著,他便一邊彈著鋼琴,一邊教著鄧麗筠進行聲音訓練。他教她怎麽呼吸,發聲和共鳴,還教她如何地咬字吐字和視聽練耳。鄧樞在旁邊聽著看著,就覺得自己過去給女兒所教的那套方法真是太幼稚太可笑了。因為他就從來沒聽說過諸如共鳴、咬字吐字和視聽練耳的這些詞匯,哪還懂得這些訓練方法。這讓他真正地體會到隔行如隔山的意思。所以,鄧樞就覺得雖然人家常教授是在教女兒,但是也讓他學到了不少的聲樂知識和技巧。


    上完課,常教授就對鄧樞說,“甜柔美妙的嗓音不僅是天生的,而且還需要後天的細心保護和保養。所以,凡是對嗓子有害的酒、蔥、蒜、辣椒、炒花生、炒葵花籽、臭豆腐、肥肉和過鹹的食品一概不能讓孩子吃。”


    這些鄧樞似乎還懂得一些,就馬上說,“那是,我們一定會注意,絕不讓她吃這些對嗓子有害的東西。”說著,便把五元錢放在了常教授的鋼琴上。本來,他還覺得給人家五元錢有些多,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這五元錢其實是太微不足道了。


    常教授的臉馬上板了起來,說,“我可是說不要錢的。”


    鄧樞也認起真來,說,“多了我們也給不起,可是,要是不給錢,我們會覺得太不好意思,所以,這點錢你必須收下,否則,下次我們就不好意思再帶孩子來了。”


    常教授猶豫了一下,看到鄧樞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就說,“好,我每隻收三元錢。”說著,便從兜裏掏出兩元錢給了鄧樞,說,“既然你這麽認真,我也要認真。”


    鄧樞笑了笑說,“那好,那就委屈常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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