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回下江南, 季子清陛下的職責主要在‘巡’, 而惠安太後和季子珊的目標則是‘玩’, 江南的風味小吃, 民間藝術, 如畫景致, 一輪一輪呈現在季子珊眼前, 穆淮謙將軍也說話算


    話,真的抽空帶母女倆去街上逛了逛,三人換上普通老百姓的衣裳, 買了物美價廉的地攤貨,圍觀了技藝過硬的雜耍,還吃了回幾文錢一碗的陽春麵。


    吃慣山珍海味的滿滿小姑娘, 表示陽春麵好好吃, 一碗吃完沒過癮,還又要了一碗。


    夕陽西下時, 一家三口‘偷偷’溜回府衙。嗯, 這種隨意外出閑逛的行為, 其實是不被允許的, 堂堂的皇室公主一家子,居然大搖大擺地在街上閑逛, 自然是很不成體統的, 但若是暗戳戳的不為人知, 嗯,季子清陛下


    還是可以裝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外祖母, 這是我給阿毛弟弟買的福娃娃。”滿滿小姑娘打開一個小匣子,裏麵躺著一對胖嘟嘟的泥娃娃,燒工精致,觸手潤滑,瞧著十分可愛討喜。


    坐在一旁啃果子吃的季子珊煞風景的開口:“滿滿,請注意你的用詞,買福娃娃的銀子……是娘掏的。”


    滿滿小姑娘嘟著嘴巴回頭:“那吃陽春麵的三十二文錢,還是我給的呢。”一碗陽春麵四文錢,她爹吃四碗,她娘吃兩碗,她也吃了兩碗。


    旁聽的惠安太後扶額無語:“……”在苗州停留了五日功夫,季子清陛下一行人就啟程離開,下一站到的是柳州,仍屬於臨寧府的下轄州,新到了一個地方,季子珊難免還想暗戳戳的出去玩,這一回,有人


    不答應了。


    “怎麽了,梅香?”季子珊正在一枚枚數銅板,嗯,這是在給滿滿小姑娘準備外出時的零用錢,在苗州時,給了閨女一百文花,這回嘛……幹脆給她八十文好了。梅香抿了抿唇角,提醒道:“公主,想想您的月信日子,是不是推遲了好幾天?”除了小郡主出生的那兩年裏,公主的月信期紊亂沒有規律外,這幾年早就恢複正常頻率了


    。


    季子珊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我沒什麽印象啊。”梅香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知道您貴人多忘事,所以她才專門提醒你這件事啊:“公主,為了以防萬一,您這些天還是安靜些,不要到處亂走了吧。”若是公主真的懷上了,


    這會子的月份肯定還淺,隻怕禦醫也不容易診出來,必須得多等幾天,才好叫禦醫確診。


    “你覺著……有可能麽?”聽了梅香話裏的涵義,季子珊也不數銅板了,她撥著耳畔的珍珠鏈子,有些遲疑的問道。梅香肯定的點點頭:“奴婢以為,大有可能。”若是公主隻老老實實地待在行宮,她還能多觀察靜候一段日子,但是公主這老喜歡去鬧街上閑逛的行為……叫梅香不能再沉默


    下去了。


    雖然很掃公主的興致,但是,萬一出點什麽意外怎麽辦?


    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呐。季子珊不再整日叨叨叨想外出,不僅穆淮謙感到反常,連惠安太後也覺納悶:“這兩日,怎麽不聽你嚷嚷著要出去玩了?”在苗州時,閨女幾乎每天都要嚷幾遍,她也是被


    纏得腦仁疼了,才和皇帝長子允許她私下外出逛街,為安全計,她們這些隨駕出行的女眷,都是隻能在提前清理好的無人景地走走看看的。


    “嚷嚷也沒用啊,淮謙整日跟著皇兄跑這轉那,哪有功夫帶我出去玩啊。”季子珊窩在軟枕堆裏,語氣蔫蔫地玩著一根玉簪子。


    惠安太後輕輕哂笑一聲:“撒謊!這明明是兩碼事。”


    “您老真是英明,我這點說謊的小伎倆,就是逃不過您老的法眼。”季子珊的嘴巴特別甜,先捧了惠安太後幾句,然後才道,“是梅香不叫我出去玩的。”


    惠安太後十分無語:“你連母後和你皇兄的話都不聽,居然……聽梅香的?”有沒有搞錯喲。


    “你們兩個又不會提醒我,我的月信期已經晚了好些天呀。”季子珊繼續百無聊賴地撥玩簪子。聞言,惠安太後的腦子裏忽然一片空白,臉上的神情也仿佛僵住了一般,良久,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在惠安太後心頭緩緩綻開,她的聲音微微發顫,明顯十分激


    動:“難道是……有了?”


    “我哪兒知道呀,這不在老老實實等消息嘛。”季子珊依舊蔫得跟秋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惠安太後在心底捋了捋,嗯,女兒的身子很康健,月信期也一向很準,偏差基本都控製在三天之內,梅香既專門特別提醒,想來已經超出了不少日子,那,那十有八九就


    是有了嘛,惠安太後不由喜笑顏開道:“若是果真如此,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咦,你怎麽好像不大高興呐?”


    “我高興什麽呀高興。”季子珊略沒好氣地扁扁嘴,哭喪著臉道,“若是真有了,你們還會叫我跟著繼續南下麽?”惠安太後暈了一暈,她簡直恨不得掐一把氣死人不償命的閨女:“你……你這丫頭呀,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玩兒重要!”為發泄心中決堤的崩潰之意,惠安太後痛心疾首地


    拍了拍桌子,那啥,總不能真拍女兒身上吧。


    “都重要。”要不然,她也不用這麽糾結了。惠安太後當了幾十年的淑女,唯有女兒有本事讓她秒變潑婦,此刻,她壓低著嗓門再吼:“都重要?玩兒?你什麽時候不能玩兒?母後為了盼你能再有個孩子,在佛前燒了


    多少香,念了多少經,如今好容易可能有了,你……你就這個反應!”“那我該什麽反應啊,一臉歡天喜地的,恨不得告訴所有人一遍?又還沒有個準信兒,萬一是空歡喜一場呢。”季子珊嘟著嘴低聲道,“回頭還不叫人笑話死我,當我想生兒


    子想瘋了呢。”


    惠安太後頓時啞口無言了:“……”哎,不是,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兒的樣子。


    對於妹妹在南巡路上被診出身孕這件事,季子清陛下的心情無疑是……複雜的。你不管是早一個月,還是晚兩個月,都不用像現在這樣尷尬了呀,真是……季子珊陛下揉了揉眉心,他也知道,為了小妹子的子嗣之事,太後親娘沒少在暗地裏發愁,不管


    怎樣,總歸是一件喜事:“這樣罷,叫淮謙留下來陪你,剩餘要巡視的地方,不用他再跟著了。”


    “我要母後也留下陪我!”仗肚欺人,說的就是季子珊這號人物了。惠安太後臉上的喜色壓都壓不住,但她還是翻了一個分外無情的白眼:“想的美!母後這把老骨頭,難得能出一趟遠門,怎好就此停滯不前,你自己好生在柳州待著吧,等


    我們返程時,剛好接你一塊回京。”算算長子南巡的時日,等返回歸京時,閨女的第二胎也差不多剛好坐穩。


    被太後親娘無情的拋棄後,季子珊又將不懷好意的目光對準滿滿小姑娘:“滿滿,那你留下來陪娘。”


    “我不要。”滿滿小姑娘依偎在惠安太後身側,聽到母親的話後,頓時做了一個鬼臉,“我還是跟著外祖母一起遊江南好了,不打擾爹爹陪你啦。”


    遭遇了親娘和閨女的雙重背叛,季子珊氣得將所有人轟出了她的屋子。


    哦,除了送客離開又折回來的穆淮謙將軍。喜聞公主老婆終於梅開二度了,穆淮謙將軍幾乎樂成了一個傻倭瓜,打從禦醫確診那一刻開始,他揚起的嘴角就沒有彎下來過,季子珊瞧見了,不免要損他一句:“瞧你那


    點兒出息!”“我這麽沒出息的一個人,還不是讓公主殿下傾心到非嫁給我不可。”穆淮謙將軍在床側坐下,伸臂環住公主老婆尚纖細的腰肢,親著她柔嫩的臉頰低低發笑,“我就說,咱


    倆的子女緣,怎麽可能這麽衰,瞧,隻是時候未到罷,以後可別胡思亂想了啊。”


    季子珊掐了一把穆淮謙將軍的手背:“誰胡思亂想了?”穆淮謙輕輕嗤笑一聲,卻沒多提公主老婆之前亂發神經的事,隻溫聲寬慰道:“你這回的出京遊玩,算是又泡湯了,不過,你也別失望,等將來,我一定會陪你走遍天南海


    北,到時候,就咱們兩個,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真的?”季子珊笑著問道。


    穆淮謙鏗聲道:“當然,若我拿假話誆你,你盡管把我踹下床。”次日,季子清陛下繼續啟程南下之時,季子珊也和穆淮謙搬進了一處清雅精致的別院,季子珊有孕的消息快馬傳回京城後,過了十來日,穆大太太帶著三大車滋補品,風


    塵仆仆地出現在季子珊眼前。


    這三大車補品,一車是太子夫婦送的,一車是季元寶王爺夫婦送的,還有一車才是穆家的。“娘年紀大了,實在不便長途跋涉,這才沒有親自過來看你。”穆大太太雖然一臉倦色,精神卻是出奇的好,“宮裏和王府都脫不開身,便也托我帶東西過來……”為了保證她


    這一趟出行順利,康王爺也是大方,直接調了一小隊精兵護送她南下。


    穆大太太說得口舌生津,眉飛色舞,季子珊卻對幾乎堆成小山的補品默默無語。這是準備讓她拿補品當飯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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