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長公主季子媛乃是容太妃尤氏唯一的女兒,她快要臨盆生產了,尤氏心裏自是緊張心憂的厲害,但礙於先帝太妃的身份,她沒有辦法親自出宮探望,是以,便常召娘家嫂子尤夫人進宮詢問詳情,看在


    容太妃愛女心切的份上,惠安太後自是允了容太妃十天一召見的請求。


    雖然尤夫人拍胸口表示季子媛被照顧的很好,容太妃依舊日夜擔憂,寢食難安。


    這日,文華閣早課的第二節課乃是武課,當下課的鍾聲敲響後,元寶小王爺舉著一塊柔軟的繡帕,去給臉頰紅撲撲的小妹妹擦汗,口內溫和的笑問:“扇扇,你累不累呀。”


    “不累!”季子珊小公主齜著一口小白牙笑的特別開心。元寶小王爺彎了彎大眼睛,爾後牽著小妹妹回慈寧宮,還未行到慈寧宮的宮門前,兩人遠遠看到一個外命婦人立在門外,似乎在等候召見的模樣,又走近一段路後,季子珊方看清那名婦人,原來是尤駙馬


    的母親尤夫人,當小兄妹倆領著隨從來到宮門前時,入內傳話稟告的內監也已回來了。


    “給王爺請安,給公主請安。”守門內監先給元寶小王爺和季子珊請安問好,然後才招呼難掩焦急之色的尤夫人,“太後娘娘召見,夫人可以進去了。”經過重重關卡來到慈寧宮的尤夫人,雖然心裏焦躁的厲害,卻還得規規矩矩的先致謝:“有勞公公通報了。”之後,她也不能和季子珊長公主一樣,直接撒丫子就可以衝跑去宜華殿,她得按著領路宮娥的步


    伐,身姿端莊的低頭緩行。


    宜華殿內。惠安太後攬著粉頰嘟嘟的胖閨女,給她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臉色溫柔的笑嗔道:“扇扇,瞧你這一頭的汗,身上黏不黏啊,一會兒叫容嬤嬤給你洗個澡吧。”在小閨女嗓音甜甜的應好後,惠安太後眸光


    一轉,又去看捧杯喝茶的小兒子,笑意愈發溫柔,“元寶,你也是,天兒慢慢熱了,容易出汗,你也回殿沐浴一下,然後再清清爽爽的來用膳。”


    元寶小王爺擱下手裏的茶盞,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且充滿勃勃生機:“好的,母後,那我先去了!”就在這時,尤夫人在宮娥的引領下,走進了宜華殿的次殿。


    惠安太後叫行禮的尤夫人起身後,一邊給胖閨女寬衣解帶,一邊問垂手靜立的尤夫人:“你這個時候來求見哀家,為的是什麽事,說吧。”尤夫人微抬清瘦的臉龐,此時她的額頭沁著密汗,目光中有些驚懼的惶恐:“啟稟太後娘娘,是……是公主,公主她……”她說的結結巴巴遲疑不定,當即惹來惠安太後微含冷肅的目色,雖沒有開口質問,尤


    夫人卻無端的心口發寒,“今早醜時,公主開始腹痛要生了……”


    安靜聆聽的季子珊默默換算了下時間,從醜時到現在的時辰,也差不多有十個鍾頭了,瞧尤夫人這幅焦急不安的模樣,莫非季子媛生產不太順利?


    雖與這位大皇姐沒有過多少交集,季子珊仍感到心中一緊。


    “臣婦本想著等公主生下孩子,就來宮裏給娘娘們報喜,誰知,都到這會兒了,公主還是沒有生下來,穩婆們說……怕是要難產。”尤夫人額頭的冷汗滾滾而落,心裏又愁又怨。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遇到難產倒還罷了,可她這個兒媳婦是公主啊,要是真出了什麽好歹,太後娘娘到底不是親娘,可以先另當別論,怕隻怕,免不了要落小姑子容太妃的怨恨,若是容太妃因著此事對


    尤家懷怨在心,她兒子以後的前程……可怎麽整。尤夫人憂愁兒子前程的同時,也有點抱怨公主兒媳婦,那麽多家的兒媳婦生孩子都順順當當的,怎麽偏叫她趕上難產這事了,尤夫人拿帕子揩著腦門上的冷汗,繼續再道:“……公主已有點脫力,嘴裏又在


    喊著母妃,臣婦這才鬥膽來求見太後娘娘……”惠安太後微吟片刻,便吩咐侍候在側的秋雨嬤嬤:“秋雨,你走一趟福安宮,去叫容太妃,和她一塊去子媛的公主府。”目光一轉,又掃向碧雲嬤嬤,“碧雲,你叫人去備車馬,送容太妃即刻出宮。”待秋雨


    嬤嬤和碧雲嬤嬤急步離開後,惠安太後又把視線聚焦到尤夫人臉上,“至於你,趕緊給哀家回去盯著,若公主有什麽閃失,哀家可不輕饒。”


    尤夫人心頭一寒,也趕緊福身去了。雖說女人一旦進了皇宮,就幾乎再無踏出去一步的可能性,但凡事並無絕對,在皇宮主人給賜恩典時,也曾有寵妃回家省親的先例,如今永昌長公主生產不順想見親娘,作為一個受過生產之罪的女人,惠


    安太後心底便起了憐惜之意,於是直接發話叫容太妃出宮探望。


    作為後宮之主,惠安太後擁有至高無上的絕對權利。季子媛的事情懸而未決,惠安太後不免心中掛念,但女人生孩子的時辰,誰也拿捏預料不準,這沒著沒落的一等,便到了次一日的清晨,在打發一雙小兒女去上學後,秋雨嬤嬤才扶著雙目通紅的容太妃回


    來慈寧宮。


    在容太妃抹眼淚傷心時,秋雨嬤嬤簡單和惠安太後說了下情況。在她和容太妃趕到永昌長公主府時,永昌長公主已服過增強體力的湯藥,又勉勉強強的開始蓄力使勁兒,想是終於見到了最想見的親娘,永昌長公主在母親的賣力鼓勁下,終於在入夜之後生下一個女嬰,


    然而,永昌長公主用盡力氣生下的女嬰,卻是氣息奄奄的虛弱,落地還不到半個時辰,就斷氣夭折了。永昌長公主生產時本就不順,在勉強清醒之後,又得知辛苦生下的女兒沒了,心情激動之下,竟有血崩之勢,禦醫搶救了大半宿,才終於穩住永昌長公主的走血之勢,當時宮門已經下鑰,容太妃又心念才


    轉危為安的女兒,便求秋雨嬤嬤允她留到第二天。


    秋雨嬤嬤在心裏權衡過後,也未強逼容太妃即刻回宮。“……你也別哭了,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過鬼門關,子媛能夠有驚無險,也是佛祖保佑。”惠安太後望著一臉倦容滿目哀戚的容太妃,溫聲安慰道,“醫術高明的禦醫,各種珍貴的補品,咱們樣樣都不缺,等子


    媛調養好身子,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


    容太妃尤氏拿手帕摁著眼窩,輕輕啜泣道:“太後娘娘不知道,其實臣妾已悄悄問過禦醫了,禦醫說子媛生產不順,有些傷了身體的根基,以後怕是不容易再生了。”惠安太後微微擰了擰眉,子媛身體竟然受損這麽嚴重麽,靜了一靜後,惠安太後才又緩緩開口道:“這天下哪有那麽絕對的事兒,子媛現在還年輕的很,隻要她好生調養,以後未必不能再懷上,你也別太杞


    人憂天了。”容太妃本想說女兒身子本來就比較嬌弱,如今又經受身心的雙重摧殘,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等來第二個呢,話至嘴邊時,忽然又想到,昨日太後娘娘一聽女兒情勢危急,當即就破例開恩叫自己出宮去見女


    兒,今日看到自己這般哭哭啼啼的模樣,又好生寬慰了這麽老半天,當下也不敢再不識趣,強忍著滿腹心酸起身道:“多謝娘娘吉言了,瞧這一大清早的,臣妾就來攪擾娘娘的清靜,實在是失禮了。”


    “都是當娘的,你的心情,哀家都明白。”惠安太後神色寬和道,“你在子媛府中,怕是一夜未眠吧,趕緊回宮歇著去,子媛那裏,哀家會叫人盯著的,有什麽情況,會及時告訴你知道。”


    容太妃福了福身子:“多謝娘娘。”然後忍著滾落不絕的眼淚出去了。


    惠安太後見容太妃離開後,便吩咐碧雲嬤嬤派人去盯著些永昌長公主府,若有什麽新的情況,務必馬上報進宮裏,碧雲嬤嬤福身應了,先將宮娥端上來的香茗捧給惠安太後,然後才出去辦差。


    慢慢品完一盞香茗,惠安太後剛翻開書,還沒瞧上兩頁,就有宮娥急匆匆來報,說容太妃和德太貴人在福安宮打起來了!


    惠安太後聞言蹙緊秀眉:“為著什麽事?”宮娥趕緊口齒清晰的回道:“據來稟告的人說,是德太貴人出言不遜,言辭之中提到了永昌長公主,就激怒了容太妃娘娘,容太妃娘娘大怒之下,打了德太貴人一耳光,德太貴人不甘被打,也去打容太妃娘


    娘,容太妃娘娘用手擋了一下,被德太貴人的指甲抓破了手背,之後,她們被宮人們趕緊拉開了,這會兒……還在福安宮互相對罵呢。”


    惠安太後擱下手裏的書冊,神色冷冷道:“去,叫人把德太貴人拉回寢宮,關上三個月。”


    宮娥依言而去。“娘娘,這德太貴人也太沒有心肝了,您昨日破例叫容太妃出宮,誰不知道是為著永昌長公主的事兒,容太妃這幅模樣回來,明眼人一瞧就能猜出永昌長公主隻怕不好,德太貴人肯定是給容太妃傷口撒鹽了


    ,如若不然,容太妃也犯不著不顧身份,親自去打德太貴人。”碧雲嬤嬤說道。惠安太後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她現在笑話別人,以後有她……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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