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我在自己家裏熟門熟路的,起夜怎麽方便怎麽來, 難不成還得向你報備。麻煩你非禮勿視, 別打擾我解手。”某人渾身不快地說完,剛才的叮咚聲重新響起。


    下一秒, 程悠果然被嚇得直接狂奔回到剛才的房間去。


    程悠回到剛才的房間後好一會, 這才覺得身上後知後覺地出了熱汗, 她剛才本來就已經憋得挺急的,這會狂奔了下,小腹都憋得有點脹硬起來。


    程悠豎起耳朵仔細留意了下客廳那邊的動靜,確定沒有什麽聲響她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顧嶼江應該早就解手完畢回主臥睡覺去了。


    她想到這裏, 這才躡手躡腳的往浴室方向走去。


    果然, 顧嶼江早就沒在那裏了。


    畢竟是在別人家裏,程悠還是挺不自在的,她不想讓顧嶼江察覺到她的動靜,小心翼翼地解手盡量把動靜減少, 也沒有開燈, 隔著昏暗的光線, 她洗手好以後在浴室裏張望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自己的衣物, 顧嶼江會放到哪裏呢?


    對了。


    印象裏模模糊糊記得自己那會對著他狂吐了好久,昨天的衣服褲子上肯定沾了她的嘔吐穢物, 雖然想想那個畫麵就挺惡心的, 不過也總好過她穿著長出一大截的男士衣物回隊裏吧。到時候可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顧嶼江大都時候看著衣冠楚楚的, 醫生的職業興許多少會有點職業病。


    她的髒衣服顧嶼江該不會是嫌惡心直接扔垃圾桶了吧?


    程悠印象裏自己剛才進浴室的時候,在客廳的靠牆邊有看到一個垃圾桶,上麵似乎扔了什麽東西。她想到這裏,從浴室裏出來後,徑自朝那個垃圾桶位置走去,程悠蹲身下去準備去撈扔在上麵的東西,看是不是她自己的髒衣服。


    “大姐,我家的垃圾桶裏沒有金子。”對麵靠牆的沙發那邊忽然傳來顧嶼江的聲音,程悠全神貫注下差點被嚇得心髒病發作,先前她自己尿急得厲害,從側臥出來壓根就沒仔細打量客廳裏的狀況,直接就去洗手間裏了。


    這會離天亮還早著,她以為他肯定是回主臥補覺的了。


    “幹嘛在那裏嚇人!”程悠沒好氣吐槽了下,手心正好碰觸到掛在垃圾桶上麵的東西,其實是顧嶼江昨天擦洗她的嘔吐穢物後扔掉的毛巾,並不是她自己的衣物,她這會站直回去,一臉不悅地看著顧嶼江,盡管他未必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她此刻的表情。


    “找衣服嗎?昨晚扔洗衣機洗了晾在陽台上。”顧嶼江看出她的意圖,慢條斯理提醒起來。


    “謝了。”程悠難得道謝,之後徑自往陽台那邊走去,還沒走出去幾步,她先前鬆鬆挽著的褲腿蕩了下來重新拖地,程悠沒留意走得又急,差點被長及拖地的褲腿給絆得踉蹌摔倒,而且重點是他的褲腰尺碼穿在她身上鬆垮垮的很,腳底一踩,褲腰就直溜溜的往下滑,好在她自己反應能力快,身體踉蹌往前摔的時候還記得手忙腳亂地先去提褲腰,接著猛得重新跨步站立,她分秒之間一氣嗬成的完成連貫的高難度動作,硬生生的穩回來沒有狼狽前摔出去。


    顧嶼江這麽早本來還沒睡醒,先前去解手被她毫無預兆嚇了一大跳後睡意全消,他本來還挺鬱卒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無語凝噎等著天亮,看到眼前程悠的這副蠢樣,他倒是看得莫名好笑起來,連著昨晚的晦氣悶氣都消掉大半了。


    不過畢竟當事人就在麵前,他也不好意思笑出聲,右手抬起遮在下巴上,唯有微微聳動的肩側出賣了他此刻通體舒暢的心情。


    程悠知道顧嶼江在看她的笑話,她也不想再次出糗,蹲下去認認真真地把長出一大截的褲腿重新挽起,甚至把袖口都挽了起來,等她重新站回去,未料到顧嶼江已經走過來,隨手扔了她自己的衣物給她,“雖然脫幹了,不過早上有霧氣還有點潮,你願意穿就穿吧。”昨晚他幫程悠換好衣物後,把她身上一股腦的衣物全都扔到洗衣機裏洗了。


    程悠抱著自己的衣物回房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勁還沒有完全消退的緣故,她快走到床頭那邊,本來想摸索著去開房間大燈的開關,結果腳步踉蹌了下,膝蓋一不小心就磕到床頭櫃的棱角上,立馬有鑽心的痛覺傳來。


    程悠痛得倒吸冷氣,外麵的天色已經隱隱亮堂起來,她大概還是能看清屋裏的擺設,為了這莫名其妙的挨痛,程悠盤腿坐回到床上,默默的生著自己的悶氣,連燈都忘記開了。


    等到膝蓋上的痛覺緩了一點,她這才開始去換上她自己的衣服和褲子。


    一小會後程悠就察覺到了新問題。


    話說她的內褲去哪裏了……


    怪不得今天起來總覺得穿著顧嶼江的睡褲空蕩蕩的漏風很不自在。她本來還以為是他的尺碼太長太大過於寬鬆造成的。


    不過這種尷尬的問題,去問顧嶼江她也實在擱不下這張老臉。


    程悠不無尷尬地穿好衣物,打算再溜去陽台上看下她的內褲有沒有晾在那裏。


    結果她剛從次臥出來,就看到顧嶼江已經換好衣物在客廳裏等著她了。


    “走吧。”顧嶼江一臉自然地開口。


    他倒是惦記著程悠昨晚是溜出來的,想著早點把她送回去方便點。


    程悠猶疑地看了眼陽台方向,糾結著要不要和他提口去收內褲的事情。


    “還有什麽事?”顧嶼江說時看了下腕間的手表,隱有不耐,如果來得及的話,他還想著把程悠送到後再趕回來睡個回籠覺的。


    “額……沒事了。”要是開口和他提這事,潛台詞好像是影射他有什麽特殊癖好故意去截藏她的內褲似的,貌似也不怎麽尊重人。


    程悠想得糾結,幹脆還是不提這事了。


    幸虧這會天色青壓壓的還不算特別亮堂,至少可以掩去一些她裏麵沒穿內褲的尷尬。


    過去的路上兩人都沒開口。


    反倒是在快到消防隊的時候 ,程悠輕咳了下,不太自然開口,“那個——昨晚謝了。”昨晚要不是他收留她,想想還是有點慌兮兮的。


    顧嶼江倒是沒想到她會正兒八經地道謝,不過他也沒說什麽。


    “對了,我酒品不太好,要是昨晚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程悠腦海裏閃過一些大尺度的畫麵,做賊心虛地補充了一句。


    他的確是不想放在心上。


    可是才被她這麽不經意的提及了下,顧嶼江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程悠下車後,顧嶼江就迫不及待地開走了。


    這個女人,多半和他八字不合。


    保險起見,以後還是盡量遠離。


    程悠回去後重新換回幹爽的衣物時,忽然發現自己的右側膝蓋上被撞破皮了,小腿上還有橫七豎八的血跡,隻是點皮外傷而已,上麵的血跡早已經風幹了,右腿膝蓋邊緣則是淤青了一大片。她那會光生自己的悶氣去了,居然壓根都沒察覺到,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顧嶼江的睡褲沾上血跡。


    她想到這裏,倒是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顧嶼江昨晚沒睡好,這一天下來果然是覺得格外乏累。


    晚上回去後他如常去陽台上收衣物,收到一半時他忽然看得眼角都抽搐起來。


    晾在角落裏的那條盡黑色的蕾絲內褲是什麽鬼?


    擦!他早上居然忘記把她的內褲收下來扔回給她!怪不得她那會欲言又止,估計本來就想問她內褲的事情吧。


    顧嶼江心情複雜地收下來,他拎著這條內褲手上像是沾了什麽烙鐵似的,本來想隨手扔到垃圾桶裏去,又怕萬一程悠哪天心血來潮問他要回去呢?


    雖然這種概率應該是少之又少的。


    顧嶼江難得糾結起來,不知不覺中走到次臥那邊,床上折成豆腐塊的被子前麵是被程悠穿過一次的睡褲睡衣,一樣被程悠折成豆腐塊齊整的疊在那裏。


    顧嶼江也不知道在發什麽愣,居然把她的這條蕾絲內褲壓放在睡褲下麵,仿佛這樣就眼不見為淨了似的。


    他還在神遊八方,外麵有門鈴聲傳來。


    是陳淮和林簡。


    他們很早就約了今晚過來聚下。


    顧嶼江隨手把次臥的門掩上去開門。


    林簡和陳淮買了很多菜過來,用他們的話說是給顧嶼江這個單身狗定期送溫暖的福利活動,兩人一過來就忙著下廚。林簡幫陳淮打下手配合麻溜,沒多久就好開飯了。顧嶼江的住處向來清冷,他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也不排斥這種夫唱婦隨的家庭生活。


    幾杯酒落肚,顧嶼江和陳淮各自吐槽手上的工作,林簡則是在邊上笑笑,不知不覺就聊到晚上九點多了。


    “你們都喝酒了不方便開車,晚上要不睡我這吧。”顧嶼江雖然略有酒意,好在神智還是清醒的,熱情挽留起來。


    “也行。”陳淮在此之前還沒在顧嶼江住處住過,今天白天出差忙了一天,他難得覺得有點乏累,破天荒答應下來。


    陳淮和林簡到次臥裏開燈,居然看到被子前麵疊放著一套睡衣睡褲,陳淮本來隨手把這套衣物挪到邊上的櫃子上去,沒想到剛拿起,下麵就掉了條內褲出來。


    陳淮彎腰去撿,下一秒他就一臉內涵的喊住了林簡。


    不止如此,仔細看去,床單上還有隨意的零星血跡分布著。


    林簡和陳淮都瞪大雙眼,麵麵相覷,心情複雜的一言難盡。


    “你不是說顧嶼江沒女朋友的麽?”林簡重新把這套燙手的衣物折好,一臉好奇地追問陳淮起來。


    “這小子居然連我也瞞著,太不厚道了。”陳淮老神在在的開口。


    搞不好這床上是顧嶼江和他女朋友睡過的,而且就依麵前這不可描述的鐵證,弄得他這麽厚臉皮的居然也有點吃不消。


    床單也不曉得換下,還留宿他們,這家夥也真是越來越不走心了……


    “我們還是叫代駕回去吧。”林簡果然和他想到一塊了,臉上莫名熱氣噴拂。


    “嗯。畢竟咱們還是回家辦事方便。”陳淮在林簡耳邊不懷好意地開口。


    明明聊正經事來著,這人還真是正經不過三句話。


    林簡瞪了陳淮一眼,兩人從次臥出來,正好碰到洗漱好的顧嶼江。


    “嶼江,我手頭臨時有點急事,要趕著回去。”陳淮睜眼說瞎話。


    “喝酒了怎麽回去?”顧嶼江隨口問道。


    “代駕在樓下了。”陳淮說完後就和林簡避之不及的離開了,留下身後的顧嶼江一臉茫然。


    這兩個人怎麽欲言又止看著怪兮兮的……


    顧嶼江把陳淮和林簡送到電梯口那邊才回來。難得和陳淮小聚,他晚上多喝了幾杯,雖然沒有明顯醉態,臉上還是有些餘熱。


    昨晚統共沒睡上幾個小時,顧嶼江想著今晚早點入睡。


    他躺回到床上,不過腦海裏還是時不時浮現出陳淮和林簡離開時一言難盡的神色,明明兩人進去次臥前還好端端的。


    顧嶼江又翻了個身。


    不對!他把林簡落下的那條內褲擱在次臥的床上了,陳淮他們要是動手去挪那套睡衣睡褲肯定會發現的!顧嶼江剛冒出這個念頭,他近乎彈跳起來,赤腳落地嗖得一下狂奔到次臥,啪嗒一下打開大燈,果然看到那套衣服明顯被重疊過,不複先前齊整到有棱有角的地步,顧嶼江伸手過去肝顫地抖落了下,果然在睡衣和睡褲中間看到了林簡的東西。


    這還不止,更恐怖的是他居然還在淺色的床單上發現好幾處曖昧的血跡,這會輪到顧嶼江一言難盡地坐在床沿邊無語凝噎。


    顧嶼江把他自己的睡褲翻動了下,果然在上麵同樣看到零星的血跡。


    她這是來大姨媽了吧……


    顧嶼江剛冒出這個念頭,臉上就開始噗嗤噗嗤冒熱意了。


    他抬手按在太陽穴上重重揉了好幾下,怪不得陳淮和林簡會用那種神奇的眼神看他,這種畫麵,擱誰都會容易多想。


    顧嶼江想得鬱卒,一小會後冷靜下來了,這才走到主臥房間,發了條短信給陳淮。


    “你們誤會了……”


    他編輯好短信,糾結了好一會才發送出去。


    “兄弟,你這都一把年紀了有啥好害臊的,改天帶她出來讓我們見下。”陳淮秒回。


    顧嶼江本來已經稍微靜心回去的了,剛翻閱了陳淮的短信他就把手機甩到床頭去了。


    翻來覆去無數次,顧嶼江好不容易勉強入睡。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他翻了個身想要再合眼休息下,程悠的聲音就鬼使神差地冒出來了,“告訴你個秘密,我的胸很快就要做手術了……”


    她那時雖然醉醺醺的,不過這話應該卻是大實話。


    好歹算是了了一樁事。


    顧嶼江起來刷牙洗臉去醫院上班。


    剛到醫院不久,未料到邵東主動打他電話。


    “你這家夥還不錯,總算是把病人勸過來了,她剛過來辦了住院手續,我已經給她安排了一些常規檢查,正好這幾天不是很忙,明天下午就可以給她安排手術了。”邵平等那個乳腺癌患者前腳一走,就打電話和顧嶼江提及了下。


    “明天?這麽快?”顧嶼江脫口而出。據他所知程悠剛來例假,按道理生理期是不能做手術的,尤其還是她這種全側切除的大手術。


    “她中間拖延了這麽多天,已經不能再拖了。”邵平自然應道。


    “你——問過她身體方便嗎?還有其餘的注意事項有和她打過招呼嗎?”邵平和他年紀不相上下,平時觀念還算守舊,顧嶼江也實在擱不下這張老臉和邵平提及程悠湊巧在生理期的事情,幹脆委婉問及了下。


    “當然呀,常規術前注意事項我都問過了,好在都沒問題,早做早放心。”邵平應了一句,見電話那邊的顧嶼江沒有吱聲,他略一思索,就開始吐槽起來,“你這家夥最近是不是對我有看法,我動個手術你都要上心成這樣,這些小兒科的注意事項我也是知道的啊。”邵平也算得上是個有追求的理想主義者,他雖然承認顧嶼江是綜合難度係數最高的心血管科的門麵和口碑擔當,不過眼前可是他所在的甲乳外科,他的自尊心接受不了跨科室的顧嶼江對他的治療細節指手畫腳。


    顧嶼江自然聽出邵平的潛台詞,現實來說,他這樣的確是有點多管閑事的嫌疑。他沒有多說什麽就掛了電話。


    這一天下來,顧嶼江都有點心不在焉。好在今天沒有動高難度的綜合手術。下班後他開車出來,沒想到外麵風雨晦暝暴雨如注。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天氣預報是說有台風經過臨近縣市,他們這邊也被影響地天昏地暗風雨交加。


    路上自然是堵得一塌糊塗,不止如此,從市區主路開出來拐角時,顧嶼江忽然發現前麵突然放了前方禁止通行的路牌,顧嶼江先前顧著想他自己的事情去了,都沒有留意到其餘車輛都沒有開到這邊來,估計在更前麵的地方已經有放過警示語的了。


    他看了眼右窗外麵的狀況,有塊巨大的廣告牌估計是被大風刮落下來,懸空還有一根電線懸在那裏,風雨交加中,有個穿著製服的單薄身影踩在一張椅子上用手上的杆子努力撐著那根電線。


    穿著製服,身材沒有平時那些消防員魁梧,這狂風暴雨的,誰能保證那根刮落下來的電線不會漏電或者是發生其餘意外。


    附近大廈上麵還有另外一塊廣告牌也在搖搖欲墜,那人連頭盔都沒有帶,紮著的馬尾已經被暴雨衝的不成樣。


    他鬼神神差的特意把車窗搖下來仔細看去,窗門剛打開,立馬有冷風刮了進來,激起一片寒意。


    下一秒,顧嶼江直接皺眉起來。


    還真是程悠。


    也不知道她在雨幕中呆了多久,沒一會還有她的同事過來,已經有人員在處理先前刮下來的巨幅廣告牌,地上碎裂著不少殘渣,足以可見砸下來時的生猛力道,也不知道之前有沒有砸到過往車輛或者路人。


    他看到程悠閑著的那隻手沒一會就要去抹把臉上的雨水,就這暴雨程度,估計眼睛都很難睜開。


    他還真是服了她。


    都已經辦理住院手續了,居然還不知死活,偷偷溜出來跑到外麵來。


    拚成這樣,也不見得她單位的領導會給她頒個愛崗敬業獎。


    估計是真的在男人堆裏混久了,連基本的生活常識都沒有,活到這把年紀難道不曉得特殊時期避免受冷沾水麽?怪不得年紀輕輕會得乳腺癌,和她這麽不講究的生活習慣不肯定有很大關係。


    以邵平的職業水準,肯定是問過這些常識的,那麽肯定是她自己隱瞞了在生理期的事實。


    雖然不一定糟糕湊巧會遇上大出血,不過這種概率,他要是製止,也是對主治醫生邵平的負責。


    任何潛在的風險,在可控條件內自然都是要想辦法降到最低的。


    顧嶼江不止一遍催眠自己遠離程悠,最大化和她保持距離,然而這些破事就是沒完沒了的侵蝕著他的心神。


    算了,送佛送到西,再破例一次,等她順利做了手術接下來的化療放療到時候聽天由命,他真的不會再管下去了。


    顧嶼江想到這裏,直接靠邊停車,冒著大風大雨從車裏出來,直接往程悠身側跑去。幸虧這時已經有戴著頭盔的隊員過來接手程悠一直高舉的電線,過來的那些隊員看著就專業多了,迅速架梯拿著一堆工具出來重新加固。


    程悠明天上午要做手術,她已經提前請了好幾天的假。手上的工作也提前做的差不多了,隻是她手上負責的事務裏還有個餐飲店麵通過消防驗收。


    現在都是責任雙方製,她們有義務讓商戶精確理解消防設施改進達標的各種條件,商戶早點通過消防驗收於她們自己的工作執行也有幫助。


    程悠想著上次過來驗收,這個商戶的裝修和逃生通道就不符要求,要是等上幾天後她回來上班已經是這家商戶限期整改的最後時間了,她想著還是在她自己請假前和大隊的其餘兩個同事一起過來了一趟。


    結果剛到這邊,他們還沒開展工作,店麵外麵的廣告牌就已經被大風刮得搖搖欲墜,專業使然,他們對這方麵本來就比常人的預見性要高許多,幾個同事一起趕著布置路障,果然沒多久上麵的廣告牌就砸了下來,好在提前限製車輛人流往來,並無任何傷亡。


    另外幾個同事忙著去固定其餘架子,途中湊巧附近的電線被大風刮落,程悠就頂了一會班。


    她剛從上麵跳下來,就被顧嶼江一把拽到店麵的大門口裏麵去了。


    力道凶猛,她的腕間立馬傳來一陣痛覺。


    顧嶼江剛在雨中呆了一小會,身上就已經被淋的濕透,程悠自然是誇張很多。


    她進來店麵裏,站了不到半分鍾,身上的雨水就已經灘了一堆水漬在她腳邊周遭。


    “辛苦了。”店主略顯驚惶地過來招呼,幸虧今天來了幾個消防大隊的工作人員,預見性地幫他處理了這起意外,要不然他這廣告牌萬一砸中路人車輛造成傷亡的話,起碼得賠大錢,“我去給你們泡杯熱茶暖下,要菊花茶還是綠茶?”店主心裏挺感激程悠他們的,殷勤問道。


    “給我煮鍋紅糖薑茶!”顧嶼江剛才略一帶過,知道眼前的商戶是個餐館,他語氣生冷地要求起來。


    “紅糖薑茶?”程悠難以置信地望了眼顧嶼江,沒想到一個大老爺們會娘裏娘氣的喜歡喝紅糖薑茶,她也是漲姿勢了。


    薑茶好煮,沒多久熱乎乎的紅糖薑茶就被店主端了過來。


    程悠向來不喜歡喝薑茶。


    店主端上來後,她直接拿了個一次性杯去直飲水那邊打算接杯白開水喝。


    “給我喝了這杯,驅寒用。”顧嶼江忽然走到她麵前,近乎命令地把那杯熱氣滾滾的薑茶塞到她手裏,臉色陰沉的跟什麽似的。


    問題是她今天真的沒有惹到他啊……


    她詫異地抬頭望去,卻見著顧嶼江不太自然地避開她的視線。


    他這是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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