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心也立馬招了招手,讓身邊人上前去護著他們。


    “聖使!”書暖不甘心地想讓聖使說兩句公道話,畢竟源世龍在島上這麽多難,又與聖使共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以為聖使該會懲治唐無憂,給源世龍一個公道。


    沒想到聖使卻是悶悶地說道:“好了,你們都不要再爭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主上的大業,唐少堡主也是為了維護主上的利益,不得已才作出這樣的舉動,相信主上也是能夠理解的。”


    “大人為主上勞碌了這麽多年,如今卻慘死在一個黃口小兒手中,聖使你如何能說得出這種話來?”書暖憤怒地問道。“放肆!你這是在質疑本尊的公正?你不過是大總管的一個手下,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呼小叫?若本尊不是念在大總管多年勞苦的份上,以你此刻對本尊的態度,也死不足惜!”聖使厲聲教訓書暖,顯而易


    見他壓根兒無心為源世龍討個公道。下一刻,他便把目光轉向了嶽靈心,“嶽大小姐,我家主子等你很久了,你若是識相,就乖乖跟本尊走一趟,咱們也省點力氣。”


    說罷,示意四周的侍衛將嶽靈心等人團團圍住,似乎是在表明,嶽靈心他們已是甕中之鱉,隻能任由他擺布。


    嶽靈心嘴角微微上揚了些許,淡淡答道:“我若是說,不呢?”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聖使反問道。


    嶽靈心眼中閃過冷淡的清光,依舊彎著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又如何肯定,我就沒有?難道你真覺得,我會單槍匹馬送上門來?”


    聖使聽完這句,雖然心頭有些犯嘀咕,然他臉上的麵具卻很好地掩飾了他的情緒。隻聽得他冷笑一聲,道:“碼頭那邊一船的侍衛,也不過四五十人,就憑這麽點力量也想與我們抗衡,簡直是癡人說夢!”“你如何敢肯定,我這四五十人,就不能與你抗衡呢?這區區一座小島,又能有多少人手?即便你四五倍於我,也未必不能一搏,隻要撐到我們隔岸的援軍抵達,你覺得是你的人馬多,還是我三軍統帥的人


    馬多?”嶽靈心表麵上信心十足,其實心底卻是在試探,因為到現在為止,她確實不清楚這島上的防衛情況。


    “那就要看你的四五十人,能不能抵擋住十倍於你的人數了!”聖使自信滿滿地向屬下招手,這一群人便毫不猶豫地朝嶽靈心撲了上去。


    刀光凜冽閃動之間,薑凡也迅速帶著手下圍攏到嶽靈心和江玹逸身邊。“如風打探這幾日也說,島上的守衛可能有四百到六百左右。”嶽靈心小聲對江玹逸說道,也算是一個提醒,本來一開始她就沒想到江玹逸會親自前來,隻帶了一個薑凡和幾名侍衛在身邊,竟然深入虎穴,


    陷入到如此危險的環境中,這讓嶽靈心不由得多了幾分不安,她堵上自己的性命不要緊,但若是再搭上一個江玹逸,那損失就太大了,她怕是到了黃泉也不會原諒自己。


    “又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幸運的是,我們還能並肩作戰,不是嗎?”江玹逸竟是覺得好笑,仿佛陷入到這重重包圍之中,不是他的夢魘,而是多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嶽靈心有點無語地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可他眼底滿滿的笑意像濃得化不開的蜜糖一般,可見他是從心底裏透出愉悅,而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是啊,他真的高興,高興當年他錯過的那些體驗,到現在還能再重來一遍,他還能站在她身邊,隻是這一次,不是她護著他,而是他該護著她了!


    嶽靈心好像心尖兒被紮了一針似的,逃避地別開了目光。


    “差不多是時候了。”薑凡看著周圍漸漸緊逼的人群,與嶽靈心對了對眼神,便從懷裏掏出一支信號射向空中,在黑夜中爆出一團乳白色的霧氣。


    聖使自然也知道這是在發射信號,說明嶽靈心他們要有所行動了,事不宜遲,他須得在他們的援兵到達之前,擒賊先擒王。


    “把他們給我拿下!”悶悶的聲音蘊藏著一股不由分說的強勢。這一聲令下,周圍的打手都衝了上來。


    嶽靈心和江玹逸在大內高手們的護衛中,也是一點不敢懈怠。


    “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正好拿他們練練手。”江玹逸拔出了佩劍,嘴角噙起一抹笑容,淡定自若的眼神好像不被任何驚濤駭浪所打擾。他偏過頭看著嶽靈心,道:“不知道皇後近來手法有沒有進步?”


    “那就試試看,誰得分多些!”嶽靈心話音剛落,便已抽身上前加入廝殺之中,似是為了搶奪先手。


    江玹逸看著嶽靈心衝出去的背影,恍惚間竟像是回到從前。


    從前,他們第一次在戰場上身陷包圍險境時。


    周圍是虎狼之師,個個眼紅,爭先恐後要奪得他們的首級——一個是閔朝皇子,一個是三軍統帥獨女,無論拿下他們中哪一個,都將是無比顯赫的戰功。而他們身邊,已戰至隻剩寥寥幾十人的殘兵敗將。


    當時他心裏說不出的絕望。他披甲上陣,事事爭先,隻為了得到父皇的一個肯定,然而卻把自己搭在了這裏,他不怕死,卻怕死後得到的,隻是一個蔑視的眼神。


    嶽靈心卻在他身邊拔出了寶劍,歪著頭笑著說:“我們來比賽一場如何?”


    “比賽?”江玹逸不解地皺起眉頭。


    都已經這種境地了,有什麽心情比賽?又能拿什麽比?


    “你不是自詡比我厲害嗎?擂台上你贏得過我,可這戰場,可是本姑娘的地盤。你敢不敢賭,我比你厲害?”嶽靈心閃閃發光的雙眸氤氳著挑釁的笑意。


    他堂堂八尺男兒,被一個女人這般公然挑釁,怎能無動於衷?何況他這般爭強好勝的性子,是絕不容許別人在他麵前得瑟的。


    “你?”他好笑地挑起眉梢,看著自己的“手下敗將”,話不多說,“想怎麽比?”


    “看見周圍這些人了嗎?這可都是軍功!咱們就比比,待會兒誰拿的首級更多。”嶽靈心彎起嘴角,一臉“你敢不敢,不敢就直說”的表情,仿佛她已經吃定了他。


    因為她太了解江玹逸的性子。


    可在他眼裏,卻覺得她的笑是自信她會贏。


    “那你就好好數清楚了!”江玹逸握緊了手中的劍,從地上一躍而起,衝進了人群之中。


    嶽靈心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旋即舉起長劍,對身後幾十名士兵高喊道:“援兵正在趕來的路上,眾將士,隨我一起殺出去!”


    “殺!”


    嶽家軍,即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決不認命,決不投降!


    那一戰他們終究等到了援兵。突出重圍時,他們隻剩下了五個人,包括嶽靈心和江玹逸在內。回到眼下,處境似乎不會比當時更糟糕了。算一算,周圍頂多也就四五十人,雖說會有增援,但畢竟不像當初陷入敵軍重重包圍時那麽絕望。何況這一次,他們身邊也有十幾名高手,足以應付一段時間了


    。


    嶽靈心和江玹逸就像闊別多時的舊友,竟還能配合得這般默契,兩把劍若驚鴻遊龍,劍光所指之處,寸寸白骨!


    聖使見嶽靈心他們實力非凡,很快竟殺出一條血路,於是親自拔劍上前。剛走出兩步,忽然一支帶火的羽箭射在他麵前。他驚現地停下腳步,有些疑惑——這是哪來的箭?


    還不等他想清楚,更多的羽箭從天而降,伴著身邊人的陣陣驚呼,好像亂成了一鍋粥。


    與此同時,嶽靈心等人卻跳進了對麵的房簷底下。


    “快看!”有人指著天上大喊一聲。聖使抬起頭來,隻見原本沉寂的夜空中,漂浮著無數盞孔明燈,星星點點,猶若漂流的銀河,再仔細一看——那哪裏是什麽孔明燈,分明是一個個的人,借用孔明燈的浮力和風向,從天而降,正是這些“空


    中士兵”,在向地上射箭!


    帶火藥的羽箭所及之處,燃起熊熊一片大火。很快,到處都在高喊著救火,陷入極度的混亂之中。與此同時,河對岸的幾十艘載滿士兵的小船,正淌河而過,前來增援。


    原來,這才是嶽靈心的救兵!


    聖使憤憤地想道,握緊了拳頭,目光在奔走的人群中搜索,卻見嶽靈心已帶著眾人躲避在地牢入口有遮掩的地方。


    她剛才那一番廝殺,根本就不是要帶人殺出去,而是要找躲避的地方!


    “給我搖鈴,放箭!”聖使在人群之中高喊一聲。


    他手下一人衝向一個隱密處,那裏有一根麻繩,連接著一大串銅鈴。


    “糟了!”源聆汐知道這島上的部署,自然也明白聖使下的是什麽指令。她臉色鐵青地對嶽靈心等人說道:“那銅鈴一響,島上就會啟動機關,根據指令,他們應該是要向空中放箭!”嶽靈心看向那手下人奔去的方向,正欲追過去。不過院子裏一片混戰,在天上射箭是一件極有難度的事情,貿然衝進人群中很可能會被誤傷,但讓那人拉響銅鈴的話,對嶽靈心他們是一件很不利的事情,


    畢竟在地上瞄準射箭,可比在天上容易多了!


    江玹逸一把將嶽靈心攔下。


    “呆在這兒!”


    他麵色嚴肅地對嶽靈心說道,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徑直朝嶽靈心想去的方向衝了過去。


    亂箭如雨一般在江玹逸身邊穿梭,同時可能會有好幾支箭射中他!嶽靈心驀地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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