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複又在當中跪下,聲音淒厲尖銳:“請皇上為太子殿下做主!這些年來,太子之所以纏綿病榻,受盡病痛折磨,實乃被人下毒!請皇上嚴懲凶手,為殿下做主啊!”


    隨著太子妃淒厲的,仿佛拚盡全力的話語聲,周圍一片死寂。


    不管是帝後還是皇族,以及下方坐著的眾權貴,都有片刻的回不過神。


    給太子下毒這件事著實太過令人震驚,那是一國儲君,再不受帝寵,那也是皇上親生的嫡長子,是誰這麽大的膽子?什麽時候下的毒,多久了,怎麽被發現的?


    有反應快的人,眼光不受控製看向往晉王和陳貴妃臉上。


    這是人們第一反應,皇上年長的皇子就這兩位,中間還夭折一個,下麵就屬還是小少年的韓王年長。但誰都知道,韓王爹不疼娘不愛,壓根沒希望。接下來都是一群小蘿卜丁,誰有那個實力爭位。


    淳和帝近年的口味越發多變,喜歡幼女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後宮有分位的妃子都跟隱形人似的,就連曾經十分受寵的陳貴妃都被冷落了。


    沒有皇寵也就生不出野心,沒有和太子晉王相爭的條件。


    除了晉王,誰會有那個動機給太子下毒?


    曆史上為爭大位,兄弟鬩牆,父子反目的事情屢見不鮮,晉王給太子下毒,絲毫不令人驚訝。


    陳貴妃撐著一雙眼,就差把冤枉二字寫在臉上了。晉王也是瞠目結舌,震驚異常。


    落在有心人眼裏,就是----看,多會演戲!


    皇後滿腦子嗡嗡作響,雙耳聽不清周圍的聲音,驚駭的望著兒子,一顆心如墜冰窟。


    “你怎知?”淳和帝的聲音半晌才從上方傳來,咬著牙,含著戾氣。


    “帶她過來!”太子妃向後麵招招手。


    兩名掌刑嬤嬤架著伴月近前,一把摜在地上。


    “就是她,在太子藥裏下毒!剛才許大夫已經看過,太子身中紫桂之毒已有數年之久……”


    太子妃目光淒惻的凝望太子,“殿下五髒六腑皆已被大肆破壞,無藥……可解!”


    皇後娘娘腳下一個踉蹌,心痛無比的看著兒子,喃喃一句:“無藥……可解?”


    突然大聲喊叫:“太醫!傳太醫!”她多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因而急切的想證明。


    淳和帝豁然而起,邁下台階,聲音飽含著怒氣,“許大夫呢?在哪裏?”


    許大夫聞言忙上前去跪在太子妃身後,大禮拜下。


    淳和帝不等他參拜完畢,厲聲喝問:“紫桂之毒是什麽東西?你怎麽確定太子中了紫桂之毒?”


    許大夫滿頭冷汗,他實在後悔把話說死了,那是一國儲君啊,他怎麽就絲毫不會轉彎的說了實情?


    如今不容他改口,在淳和帝的逼視下,戰戰兢兢把在東宮的那一番關於紫桂的解釋又稟了一遍,末了又道:“太子殿下眼底和耳根泛紫,正是長年累月服用紫桂,毒素已經積累到一定程度,反應在外的症狀。”


    淳和帝一雙眼逼視著許大夫,“既然有症狀,為什麽太醫沒有一個查出來的?難道朕的太醫不如你?”


    “回稟皇上,紫桂生在南方大澤,也僅有當地土著善於利用此毒,並未廣為流傳,草民祖籍離當地不遠,家族世代學醫,才對此毒有些了解,北方醫者並不清楚。”


    此番宮宴,到場者都是身份貴重之人,一般此時會有太醫在附近待命,今日方院判和劉院使兩人輪值,所以人來的很快。


    皇後讓出位置,忙吩咐兩人,“快給太子看看!”她迫切的期望隻是誤會一場。


    太子最近的身體都是薑院正親自在調理著,脈案自然不會公開,方、劉二人並不知情況。


    方院判先去診的脈,一診之下手一抖,險些沒失態,仿佛不敢置信,又換另一隻手仔仔細細診了片刻,眼神惶恐的示意劉院使也去診。


    皇後提著一顆心問道:“怎樣?”


    方院判迎著淳和帝如利刃一般紮過來的目光,顫著聲音道:“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分明病入膏肓,沒幾日可活了,叫他怎麽說!


    “怎樣?”皇後催促一句。


    方院判抹抹額上的汗水,看一眼裝鵪鶉,明顯不打算接話的劉院使,隻得吭哧道:“微臣醫術淺薄,不敢妄下判斷,需向院正大人請教,商討一個可行的方子。”


    皇後娘娘一顆心登時沉沉下墜,臉上血色霎時褪盡。


    淳和帝幾乎想一腳踢死方院判,這群怕死的東西,怕擔責,一個個都狡猾的要命。


    “太子可是中毒了,看仔細了!”淳和帝一聲喝。


    方院判一怔,猛然扭頭看一眼劉院使,結巴道:“沒,沒發現中毒,是,是吧?”


    劉院使接話道:“稟皇上,微臣並沒有發現太子殿下有中毒的跡象。”


    陳貴妃聞言,和晉王交換一個眼神,一個名不見輕傳的大夫,醫術哪比得上太醫,害的他母子險些背上黑鍋。


    淳和帝的雙眼立刻投向許大夫,那目光恨不得把他淩遲。


    許大夫瞬間汗如泉湧,磕頭道:“紫桂之毒重在緩慢破壞人的髒腑,沒有明顯的中毒特征,若想驗明到底是不是中毒,草民有個法子!”


    “什麽法子?說!”淳和帝道。


    許大夫膝行幾步,伏在地上,道:“殿下中毒年數已久,血液中都已經充滿毒素,隻需殿下一點血液便可檢驗出來。”


    太子殿下身份貴重,平時擦破點皮都是大事,何況要放血。換了任何太醫都不敢有這個要求,但許大夫生性耿直,哪裏懂得這些。


    不等別人開口,太子接腔道:“好!”


    叫仍跪在地上的太子妃,“阿君,你來!”


    皇後強自讓自己平複下來,穩著聲音吩咐身邊的侍女:“取個杯盞來!”


    她想弄清出兒子到底是不是中毒,她怎能讓兒子不清不楚的去死?


    想到這裏,她的眼眶又是一熱,她的兒子……被病痛折磨這麽多年,半點沒有一國儲君尊嚴的活著,若真是被人謀害,她一定要為兒子討回這個公道。


    太子妃從宮女手中接過一隻小碟子,一手執了,另一手拔下頭上的銀簪,皇後親自把太子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段消瘦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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