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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嫩晶瑩的臉龐被素手托著,另一隻手輕輕探出,白嫩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個蜜餞,嬌娘彎眸輕笑,嗓音嬌甜清脆又透著幾許逗弄的意味,眉開眼笑的說道:“嚐一個瞧瞧,是皇上特意吩咐人做的,雖是酸甜可口,回味卻不酸澀。”一邊說著,嬌娘一邊把蜜餞遞到坐在小矮墩上,生的粉雕玉琢,一臉機靈的小男孩口中,之後笑眯眯的問道:“玉哥兒,告訴姨母,好吃嗎?”


    “好吃。”玉哥兒大力的點著頭,懷裏就被塞進一個小巧的瓷罐,裏麵裝滿了蜜餞,剛想再捏一個吃,就想起了來時家裏長輩囑咐的話,忙道:“玉哥兒謝貴妃娘娘賞賜。”


    輕笑一聲,嬌娘輕輕的在他粉嫩的小臉上一刮:“小乖乖,機靈的不像個樣子。”


    坐在下首的妍娘聞言不免笑道:“娘娘可別誇他,到時候越發的上了臉,回去指不定要如何顯唄呢!”


    嬌娘不以為然,又拿起一個鎏金所製的九連環在玉哥兒麵前搖了搖,放到了他的手裏,之後才道:“本宮的外甥,便是張揚些也是無妨的,小小的年紀,何必學得那般持重。”


    “您就寵他吧!”妍娘臉上帶著笑意,與玉哥兒道:“還不謝謝你貴妃姨母,這這幾個月你房裏的好東西哪個不是貴妃姨母賞的。”


    玉哥兒極聽他母親的話,忙起身跪了下去,笑嘻嘻的道:“外甥謝貴妃姨母賞賜,貴妃姨母千歲千歲千千歲。”


    玉哥兒這話說的有些不倫不類,卻是逗得嬌娘笑了不停,一邊讓人扶他起來,一邊道:“嘴甜的呦!將來可不怕討不到媳婦。”


    玉哥兒年紀雖小,可卻極是早慧,一聽這話,可不就羞紅了臉,越發逗得嬌娘樂不可支。


    華娘因是嬌娘一母同胞的姐姐,加之又是英親王側妃,在她麵前便是少了一層顧慮,見嬌娘笑的不成個樣子,便與妍娘道:“四姐瞧瞧,都是貴妃之尊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未等妍娘接話,嬌娘已開口道:“五姐又笑話我了。”嬌娘雖已懷了身子,可因生的體態嬌小,骨架纖細,故而即便顯懷卻不讓她顯臃腫,依舊是身姿輕盈嬌巧,此時翹著蘭花指,模樣既嬌且俏,甚是可人。


    玩笑了幾句後,嬌娘便讓同貴帶了玉哥兒去內室玩,之後端起桌幾上的果榨蜜汁潤了潤嗓子,又揮手屏退了宮人,才開口道:“今兒讓四姐和五姐進宮來,沒耽誤了你們的正事吧!”


    華娘把捧在手中的茶盞放下,笑容明豔,脆聲道:“我們能有什麽正事,左右不過是在府裏逗悶子,倒是你,自懷了身子就讓人惦記著,我原就想進宮來看你,可王爺說眼下這個時候避嫌些的好,免得讓你做宮裏難做。”


    “五妹妹說的是,臣妾也是惦記著娘娘,前兒個三姐還來了府裏,說起了娘娘,她那做了一些蜜餞果子,記得娘娘幼時是喜歡吃的,說是想給娘娘送來,就怕不合規矩。”


    提到三娘子卉娘,嬌娘不免輕歎了一聲,她那三姐是個命苦的,作為韓禦史嫡長子的繼室,多年來都沒生下個一兒半女,偏生性子又柔,倒是讓她婆婆拿捏磋磨,這才幾年,便瞧不出當年的鮮豔模樣了。


    “四姐也別一口一個娘娘的了,在昭陽宮自在些也是無妨的,自遷宮以來,我可不缺人叫我一聲娘娘。”嬌娘笑吟吟的說道,想了下,添了一句:“麻煩四姐給三姐遞個話,就說我可嘴饞她那手藝了,沒什麽不合規矩的,讓她得空就遞個牌子進宮來,若是有什麽不方便的,隻管遞話就是了,妹妹再不濟,也不會容人欺了自家姐妹。”說道這裏,嬌娘娥眉輕挑,眼神鋒利無比,氣勢極是駭人。


    妍娘也是個爽利人,見嬌娘這般說,便改了口:“莫說妹妹容不得,咱們姐妹也是一樣的,隻是三姐那性子,打小就是個麵柔的,軟和著呢!咱們在怎麽幫襯,還得她自己爭氣才好,不過如今好了,你在宮裏得勢,任誰也不敢小瞧我們姐妹了。”話音一落,妍娘便微笑起來:“自你被冊封為了貴妃,我在府裏的日子便一日好過一日,就連玉哥兒都跟著得勢了,早先大夫人還惦記著把玉哥兒養在身邊,現如今,才提起這一茬,婆母便給駁了,就連侯爺,都說了不得在提此事。”說道此處,妍娘眼眶微微見紅,外人都以為她在府裏得寵,壓了大夫人一頭,可初入侯府時的艱難外人怎知,就連早前,因為玉哥兒是庶出,也沒少受二房、三房的氣,說到底,她再得寵,在二房、三房麵前也是個妾,便是玉哥兒受了委屈,她也沒法子討回。


    “玉哥兒是大房唯一的子嗣,該是他的東西,誰也奪不走。”嬌娘知宣平侯府的水極深,原在家中時也曾聽過幾耳朵,因大房早先無子,二房和三房就差騎在了大房的頭上,如今大房有了玉哥兒,偏又是庶出,哪裏又能服眾,旁的不說,單單隻說玉哥兒能安安穩穩的長到現在,其中的艱難就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楚的。


    妍娘已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失態也不過是一時的,舒出一口氣,妍娘收斂了失控的情緒,微笑道:“有妹妹這句話,我再沒什麽不放心的。”說完,妍娘的目光落在了嬌娘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柔和,帶著關切,問道:“竟說我的破事了,妹妹這一胎可安穩?想你在宮裏,勢必比我那府上情勢還要複雜,需謹慎為之才好。”


    華娘讚同的點點頭,接話道:“四姐說的不錯,想當初我懷了身子,咱們府裏的那位可沒少使那醃臢的手段,還在我福氣大,若不然,還不知如今會是何處境呢!你可莫要以為女人的心就是軟的,要知道,咱們這樣人家的出身,真正狠起來,才能讓人明白什麽是心狠手辣。”話音一落,華娘謹慎的看了看關閉的房門,才壓低了聲音道:“都說王氏出好女,可這麽多年來,王氏嫡係一脈的女人,就沒一個是軟柿子,宮裏那位,更是了不得,若不然,這麽多年來,皇上早前也不會隻有一女。”


    紅唇輕輕一彎,神色似笑非笑,嬌娘聲音極淡,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她若是敢在我身上動手腳,就是拚了性命,我也讓她為我兒陪葬。”


    華娘敏銳的察覺到了嬌娘話裏的另一個含義,不由驚訝的看向了嬌娘,疊聲道:“這一胎懷的可是皇子?”


    華娘話一出口,便是妍娘也牢牢的把目光盯在了嬌娘的小腹上,眼也不眨一下。


    嬌娘抿唇輕笑,點了下頭,手輕柔的撫摸著小腹,目光溫柔至極:“是個皇子,太醫已經確認了,”


    華娘對於政治有一分難得的敏銳,略一沉思,便道:“那更該謹慎才是,大皇子那事弄的沸沸揚揚,你這一胎可以說是萬眾期待,皇後若是能容得下你生下皇子,隻怕到時必有後招。”想到這裏,華娘便有些擔心,神色亦沉下了幾分。


    嬌娘淺淺一笑,喝了一口酸甜爽口的果榨蜜汁,才說道:“皇上對這一胎極是看重,她若是趕有異動,隻等著滿門給她陪葬吧!”嬌娘語氣輕描淡寫,便是聲音都是嬌糯軟綿,可含笑的眼底卻閃爍著淩厲光芒,襯著她這副笑眼盈盈的樣子甚為詭異。


    華娘與妍娘皆是一愣,不曾想到嬌娘口氣會這般大,在一瞧嬌娘明媚眉目間那份掩飾不住的倨傲,似乎並不認為此言是有多麽的驚世駭俗,一時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歎,尤其是想起幼時她跟在自己身後那副嬌憨純真的樣子,饒是華娘一貫心性堅忍,也不由紅了眼眶,別開了目光。


    嬌娘見狀卻是一笑,甚至溫聲勸慰道:“四姐和五姐都不用為我擔心,我在宮裏甚好,便是皇後,現如今也要讓我三分,有皇上的偏寵,在這宮裏我便是立於不敗之地。”嬌娘這話說的毫不猶豫,皇上可不是生長於婦人之手的軟弱帝王,他若是有心護著一個人,那便會萬無一失,尤其是她如今懷了身子,皇上對其的期待與看重可不會允許這一胎出現任何的閃失。


    華娘與妍娘見嬌娘說的信誓旦旦,再聯想起外麵的那些傳言,這擔心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小半,可少不得還是要再三的囑咐一番,畢竟嬌娘生的嫋娜纖巧,懷相再好,等到生產時那也是從鬼門關上走上一圈,又怎能讓人完全的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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