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到了,一共10塊。”中年漢子爽朗的聲音把鍾隨風的思緒拉了回來。


    眼前是一座六層高的出租屋,門牌上寫著順心路127號,沒錯,是這裏了,鍾隨風付了錢後,定定的看著眼前這棟樓房,很激動,也很不安。


    真希望她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倘若是真的,又如何去麵對呢?


    哭著,跪著求她回心轉意還是跟她的新男人據理力爭,或是狠狠打一頓那個踏足的第三者,然後揚長而去?


    這一刻,鍾隨風真的躊躇不定了,他在害怕,他在彷徨,他在不知所措,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找到房東查了301房主的姓名。


    那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也許是她新男人的名字,也許是新房客的名字,鍾隨風不知道,他從沒問過女友這個。


    不管如何,都來到這了,現在躲避也沒什麽意義,向房東要了把感應鑰匙,開了大門來到301門前。


    這一刻,鍾隨風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有恨,有怒,但沒淹沒理智。


    “砰…砰…”


    有節奏感的敲門聲在三樓空曠的走道響了起來,打破了安靜,這響聲的“作俑者”就是鍾隨風那顫抖的右手。


    一會兒,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來開了半邊門,睡眼惺忪的臉上有不悅的神情,仿佛在怪門前這個不速之客驚擾了他的美夢。


    現在才早上十點多,一般人在節假日這個時候還沒起床,總喜歡睡懶覺,如果這時被人打攪,心情肯定是不愉快的。


    “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劉紫雲是住在這裏嗎?”鍾隨風極力控製著自己不安的情感波動,禮貌的詢問著。


    “你是?”這個男人沒有立即回答,隻是臉上的不悅緩和了一些。


    對方的反問讓鍾隨風有種錯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搶走他女朋友的那個男人,他自己的女朋友一定睡在裏麵。


    “我是她的…朋友,我找她有點事。”情緒有點崩潰,鍾隨風差點把那個“男”字說了出來,幸好及時改掉。


    “喔,劉紫雲已不住在這兒,三個月前就搬走了,我是她同事,這裏租期不到半年不能退押金,所以她把租房讓給我,她好像…搬到她男朋友那裏去了,你找她有什麽事嗎?”眼前穿睡衣的男人好像放下了防備,話也跟著多了很多。


    “男朋友”這三字就像一把新鮮的刀插進鍾隨風心裏,讓他破碎的心再度加痛。


    “我到這邊來旅遊,她家人拖我順便給她帶點東西,你知道她現在的具體地址嗎?”鍾隨風揚了揚手上的那個袋子,撒著言不由衷的謊話。


    “這我就不知道了,雖然跟她是同事但不是很熟,你可以打她電話啊。”


    “電話暫時打不通,那你知不知道她經常去哪裏?”鍾隨風想不到找個人居然這麽一波三折,已不抱太大希望。


    “這個嘛,他們倆每天基本都到贏牛飯店吃飯,你可以去那碰下運氣,不在的話也不要怪我。”這個男人的話有點風趣。


    “好的,實在太感謝你了,這是我家鄉的特產水果水蜜桃,你嚐幾個。”鍾隨風為了表示感謝,把手伸進袋裏,掏了好幾個水蜜桃塞到這個男人雙手中。


    每一個桃子都是鍾隨風精心挑選的,又大又圓,青裏泛白,白裏透紅,那誘人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想去嚐一口。


    “你不是說這是她家人托你給她帶的嗎,這怎麽好意思呢?”這個男人有點開心也有點疑惑。


    “沒事,這裏麵多著呢,這也正好能給我減輕一下負擔。”鍾隨風故作輕鬆的說著,接著向他要了贏牛飯店的地址。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水蜜桃的關係,這個男人把地址說得十分十分詳細,詳細到一個路癡也能找到這個地方。


    鍾隨風把感應鑰匙還給房東後,也給了她兩個水蜜桃,然後帶著無盡的孤獨走在陌生的街道。


    他的心情很低落,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確實是有了別的男人,而且還住在一起,鍾隨風用腳丫子也能想得到他們倆住在一起會發生什麽。


    來到了那個所謂的贏牛飯店,裏麵坐了不少人,看來這裏的飯菜做得還可以.


    每桌都被鍾隨風看過,她不在這裏,於是找了個偏僻而又能看到飯店全場的位置坐了下來,他打算在這裏等下去看看。


    來贏牛飯店吃飯的人絡繹不絕,去了又來,來了又去,但鍾隨風沒有離去,他點了一葷一素一湯。


    他沒胃口吃但饑餓的本能驅使他吃了一點,他的味覺好像消失了一般,沒有絲毫感受到食物的美味。


    一直等到下午兩點,熟悉的人影沒來,就算服務員沒有說他,他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


    她可能在跟她的男人在家裏纏綿悱惻或是出到外麵遊山玩水了吧,鍾隨風隻能這麽胡思亂想著。


    他在飯店對麵找了個不起眼的石凳坐下,然後像一棵木頭一動不動的望著飯店門口,就這樣呆呆的看著.


    他要見她最後一麵,她和她的新男友都一起同居了幾個月,他可沒那個骨氣去央求她回心轉意,他隻想遠遠望她一眼,然後放手離去。


    呆呆等一個人出現的感覺是那麽的無聊,你會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如果沒有一定的耐心,一定會抓狂起來的。


    時間過得再慢可它始終在流逝,天漸漸黑了下來,熟悉的人影還是沒有出現,鍾隨風終於站起了身。


    殊不知,他由於維持這個姿勢過久,雙腿早已麻木不覺,他想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站不起來,隻好揉揉酥軟無力的雙腿。


    在這陌生的城市,鍾隨風沒有地方可去,他隻好去賓館開了個接近兩百塊的房作為落腳之地.


    現在是國慶節,房價也跟著離譜上漲,雖然平時勤儉節約,不舍得亂花錢,可此刻,省下的錢對他而言已不重要了。


    在孤單的房間裏,煙霧繚繞,落寞的鍾隨風喝著寂寞的劣質啤酒,他再也忍受不住感情創傷帶來的巨大痛苦,發出難聽而又令人心碎的哭泣。


    淚在流,酒在喝,煙在抽,回想曾經與她的一幕幕,一點點,一滴滴,她是那麽的接近而又如此的遙遠.


    這傷痛的感覺無法用筆墨去形容,也僅僅有深深愛過,對愛注入真情,偷心全部付出卻遭受到背叛的人,才能深深體會這種撕心裂肺的傷痛。


    夜很靜,靜得很冷清,煙酒的氣味隨著窗外吹進的風緩緩被帶走,卻帶不走一個在此傷心痛哭流淚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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