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隨風的心在滴血,手像被凍僵了一般不再靈活,費了好大勁才打下一行字。


    追雲的風:我不相信,我不會同意你跟我分手的,我一定要下去看你。


    桃仙大人:你真的不用來了,我不會見你的,希望你能找到一位比我好的女孩子。


    追雲的風:不,你等我,有什麽話我們見了麵再說。


    (對方沒有再回複,一會qq頭像就暗了。)


    看到她下線了,鍾隨風馬上撥起記得滾瓜爛熟的號碼,聽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音,幾十秒後,是沒人接的忙音。


    鍾隨風再次撥起號碼,劉紫雲還是沒有接,那一刻,鍾隨風真的有一種感覺,恐怕她那熟悉而又俏皮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


    再次撥打了幾次,直到傳來對方關機的聲音.


    鍾隨風還是沒有死心,又撥打了幾次後確認她確實關機了,他才沒有再撥下去,何況電量已不足一半了,他還要留點電量明天用來聯絡。


    不知不覺,公共汽車已開到總站,鍾隨風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下車的,不到黃河心不死,就算她說的全部都是真的,他也要下去來個眼證真實。


    長途汽車在黑暗的夜裏奔跑穿梭,它在追逐時間的腳步,它要在黎明到來的時候到達它的終點--淺鎮市汽車總站。


    現在已過了晚間零點,白天空氣的悶熱餘溫已不複存在,早被車內的冷氣空調吹散得一幹二淨,鍾隨風緊了緊蓋在身上的厚毯子.


    冷氣有點冷,但他的心更冷,眼淚也流了又幹,幹了又流,在黑暗的車裏,在蒙頭的毯裏,沒人看到,也沒人知道.


    他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麽傷心流淚的時候,他想大聲痛哭但又怕吵到別人休息,隻能默默潸然淚下,默默想著甜蜜的往昔,但這也隻能讓他更加徒加傷悲。


    如果在以前,他聽到一個男孩子說因為失戀而傷心流了一個晚上淚的話,他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如今,他也不能例外。


    哭不是女孩子的專利,男人不哭隻是未到傷心處而已。


    鍾隨風不想哭,他不想流淚,但他實在太傷心了,他控製不住自己,也不知哭了多少回,默默抽泣了多少次,他才累得沉睡過去。


    時間就像沙漏裏的沙,一點一點流掉,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它的流逝,也沒有任何力量讓它時光倒回,回到過去。


    當周圍傳來嘈雜的人聲,鍾隨風醒了,他知道他已到達一個傷心城市,起碼對於他來說是這樣。


    想起昨晚和女友的qq聊天,想起昨晚的傷心流淚,鍾隨風寧願相信那隻是一個夢,可現實是殘酷的,如今他還要去接觸這殘酷的本源。


    等到周圍的人全部下完車後,鍾隨風才拿起他的行李,低著頭往車門走去,絲毫沒有受到司機催促聲的影響。


    跟女友分開半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到達這個陌生的城市,女友的工作地址他還記得一清二楚,早餐是沒胃口吃了,但臉還是要梳洗一下的。


    鍾隨風來到車站裏的衛生間,那裏有一麵大鏡子,鏡子下麵有一些水龍頭,專門供一些過往的旅客洗手用的。


    看著鏡子裏憔悴不堪的身影,鍾隨風差點不認識自己,往日陽光燦爛的神情沒有了,那眼睛腫得有點像燈籠,裏麵還布滿著紅紅的血絲。


    打開了水龍頭,鍾隨風雙手捧起一些水往臉上擦拭,除掉睡醒殘留的朦朧疲憊,除掉傷心到深處留下的淚痕,但始終除不掉心底錐心的傷痛。


    人生地不熟的,鍾隨風隻好向車站外一些做生意的小攤老板打聽,才知道她公司的那個地址該坐幾路車去。


    淺鎮市不但是一個大城市,而且還是一個特區,裏麵還細分為七八個小區,一個小區就有南流市那麽大了。


    劉紫雲工作的公司位於淺鎮市的偏西邊緣,那個小區叫花榮區,那裏也是靠海沿岸的,離鍾隨風現在的位置不算太遠,但去到那裏也要轉兩趟車。


    鍾隨風拿出手機撥著她號碼,號碼響了,但她還是沒接,不說也知道,她是刻意避開不接的。


    如果不是他說要下去看她,她也不會這樣。如果不是他說要下去看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被蒙在鼓裏。


    他的女友已轉投他懷,可笑的是他自己居然不知情,這真tm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半年來,鍾隨風不是沒有想過不下去看她,所在工作行業是一個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想更努力工作,存多一點錢,將來好早一點娶她過門.


    他這半年來都沒有請過一天假,每日都埋沒在工作中,就算感冒發燒他也帶病上班,也舍不得花錢去買藥吃,也隻是喝多一點開水罷了。


    可這個付出卻換來這個結果,鍾隨風的心真的很痛,分隔兩地她就耐不住寂寞嗎?聊天也有,電話也有,可這又有什麽用,連三年多的感情都維持不了。


    她一直沒有跟他說過她有新的男朋友,她是怕他傷心?瞞了這麽久說出來他就不傷心?我一定要找到她,鍾隨風相信他能夠挽回這段失去的愛情。


    花費了好大功夫,鍾隨風才找到她工作的那個公司,可那裏已經大門緊閉,連門衛都放假了.


    鍾隨風再次撥打她的號碼,她還是沒接,看來隻能到她租住的地方看一下再說了,不由拿起手機翻著備忘錄,找到了:花榮區朝陽大道順心路127號301房。


    不過他不知道這個地方該怎麽去,幸好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因為除了便宜的公車和昂貴的士之外,還有一種折中的交通工具--帶腳踏的二輪電車.


    靠這種電車謀生的大中小城市隨處可見,他們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很了解,隻要你付得起一點人工費,他們就會把你帶到你想去的地方。


    鍾隨風很快找到一個搭客的,車主是一個中年漢子,有點健談,黝黑的皮膚留下往日經常被曬的風霜痕跡。


    對於搭客車主的問話,鍾隨風也隻是隨意應付,他心情真的很差,根本沒有聊天的欲望,有的隻是快點找到他的女友,他曾經的女友。


    中年漢子熟練的開著電車,載著鍾隨風穿過一條條寬敞無比的街道,這種車不是很好坐,有點像坐自行車的尾座,隻不過多了一層泡沫墊而已。


    劉紫雲,你還住在那裏嗎?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鍾隨風的心有點不安起來,有種想見但又怕見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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