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主上,這片區域的鬼物已經清剿幹淨。”一名充當斥候的源氏忍者從前方回來稟報。


    “再探吧。”源賴光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常世中妖鬼眾多,數以千計,就算是擅長討鬼的源氏眾人也不敢一次麵對太多,那樣難免會陷入苦戰,甚至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依靠著步步為營的方式緩慢推進,沿途擊殺遇到的三五成群妖鬼,大部隊總算是掃蕩完了朱雀大道附近的廢墟街市,繼續向北方行進。


    此時此刻源賴光已然開啟了“靈視”,額頭長出第三隻由藍光烙印成的眼瞳,能夠看到一些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這個能力隻有天生具有強大靈力的人才能掌握,平安京內除了源賴光外另一個會靈視的人便是安倍晴明。


    在靈視的視野中,清晰可見一股極其不詳的黑色陰氣正彌漫匯聚在天空中,從淡薄逐漸變得濃鬱,越往北邊,就越凝重,源頭似乎就來自在遠處的黑暗。


    “稟主上!前方有大量妖鬼出沒!數量約一百左右!”負責探路的忍者再次帶回了消息。


    一聽到有近百頭鬼,就連是源賴光也不由皺起了眉,要想前往天皇居城隻有向北直走一條路,免不了一番苦戰了。


    “殺!”


    ……


    又是經曆許久殺伐,禍野大地屍橫遍野,徘徊附近的妖鬼盡數被誅滅。


    這一戰源氏陣營損失了6名武士,隨行的僅剩9名,他們都是跟隨源賴光征戰多年的精英,如今卻折損在這裏,實在是讓他痛心疾首。


    “安息吧,你們的家人,我會妥善照顧的……”源賴光語氣沉痛地喃喃出聲,為陣亡的部下默哀。


    比起源家軍的慘痛減員代價,林夜團隊雖人人帶傷殘血,但全員都平安無恙,無人死亡,這也是他指揮有方、作戰非常保守的緣故,還因為有茜和韓雅芸兩名牧師少女可以治療回血,源氏那邊全是一群武士,缺乏續戰能力,隻有一個碓井貞光的蟲蠱勉強能療傷,但他一個人可救不過來全隊人。


    對於這些意料之外能幹的盟友,源賴光的目光流露出一絲讚許,林夜團隊的英勇奮戰他都看在眼中,每個人分工明確,配合默契,身為領導者的林夜更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方與妖鬼纏鬥,他是憑借自己對戰局的洞悉判斷來保護同伴安全存活的。


    雖是一群異邦人,實力卻無可厚非。


    這場殘酷的大戰又讓挽歌公會眾人上漲了整整50%多經驗值,低等級的林苡萱則又升了一級到18級。


    隻有契約者玩家隊伍自行擊殺的妖鬼才會獲得經驗,源氏眾人殺的不計算在內。


    ……


    “稟主上,前方發現兩名實力強大的妖鬼,至少是大妖級別!但它們似乎受傷了。”負責偵查的忍者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如一團陰影般瞬悄無聲息。


    “你說什麽?大妖級的妖鬼?”碓井貞光臉龐被白布蒙住,僅露出的眼睛微微顯現精光。


    要知道大妖的數量是極其稀少的,諸如酒吞童子、茨木童子、土蜘蛛、九尾妖狐,它們無一不是凶名赫赫、力量可怕的存在。


    按照林夜的思維來理解,源氏眾人印象中的大妖應該就是領主boss級妖鬼了。


    同時出現兩頭boss,還處於受傷狀態,難道它們在自相殘殺嗎?


    “擋道之物,皆斬。”源賴光沉思了一會兒,決定貫徹斬殺之道,消滅一切所見到的鬼物。


    今日他這位源氏家主和四天王的三位都在場,就算要同時和兩頭大妖開戰,也毫無畏懼,更可況它們還負了傷。


    然而,當林夜和源賴光兩人看到那視野前方不遠處半跪在地上的黑白兩道身影時,頓時感到一陣錯愕,它們正是那兩名黑白鬼使啊。


    勾魂使者的傳說並非家喻戶曉,他們行蹤飄忽不定,常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隻有像是源賴光、安倍晴明這類對於鬼物文獻記載有深刻鑽研的人才知道鬼使的存在,也怪不得那名忍者孤陋寡聞、沒有辨認出來。


    目前那鬼使黑和鬼使白二人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帽子戴得歪斜,身上的長袍也破爛不堪,多處布滿血汙,皆是依靠著手裏的鐮刀和招魂幡勉強支撐起身體,苟延殘喘。


    感到到有人靠近,兩名鬼使都立刻站起身,看清來者是源賴光後,更是擺出警惕架勢。


    眼前這個男人,是能夠毫不猶豫斬殺一切鬼物的,沒有人性的無情家夥。


    “咳咳……源賴光,專程來看我二兄弟的笑話嗎?別太小看鬼使了啊!要對付爾等凡人還是尚有餘力的!”鬼使黑性子桀驁,就算負傷也不會向敵人示弱,虛張聲勢道。


    另一位鬼使白則沉默不語,一雙完全被黑色占據的詭異瞳孔直直注視麵前的眾人。


    “鬼使黑、鬼使白,是誰重傷了你們?”源賴光並不打算爭論無意義的事,直入正題地詢問。


    “是我等也從未見過的強大存在,它就在裏麵。”回答的是鬼使白,從他那蒼白的臉上不難看出一絲不明顯的驚懼之色。


    能擊傷兩名鬼使的存在,絕非常物,且必定極其凶惡危險!


    源賴光能感應到,陰氣的源頭就在這常世深處,與鬼使白所指的地方在相同方向,那裏一定有著什麽邪惡的東西在蠢蠢欲動地醞釀著。


    ……


    站立在對應著現世京都禦所的損毀外門之下,眼前是一片殘垣斷壁的廢墟建築群,邁入正門,中間一座高聳巍峨的閣樓孤寂地佇立著,占地麵積極其廣闊,通體輪廓都被黑暗籠罩。


    那便是天皇的居城,京都禦所,城的四周星羅棋布修造著諸多客體建築,呈眾星拱月之勢擁護,卻盡數為廢墟,死氣沉沉,散發出陰森氛圍,宛如幽冥鬼城。


    即使是常世的倒影,卻依稀可以感受到昔日殘留的輝煌痕跡,這座城的深處,究竟有什麽秘密?


    讓人有些詫異的是,在這樣恢弘寬敞的皇城廢墟之內,居然看不到一頭徘徊遊蕩的妖鬼,方圓數公裏之內甚至沒有一絲生命氣息,死寂得可怕。


    “這裏的陰氣,很不尋常……世間竟有如此強烈不祥的氣息!”源賴光的表情十分凝重,足以見得這個地方肯定充滿未知的危險。


    “主上,陰氣的源頭在何處?”在他身旁的碓井貞光問道。


    “就在這天皇居城之內。”源賴光緩緩回答,始終抬頭仰視,這裏隻有他一人擁有靈視,自然也隻有他可以清晰看到陰氣的流動。


    然而,就算肉眼看不到,那陰鬱、暴虐、躁亂的陰氣能量卻是如有實質地彌漫擴散在整個空間中,讓人心頭壓抑,渾身都湧現出一股極其詭異危險的錯覺,仿佛再往前走,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連一絲光明的攝入都會立刻被吞噬埋葬,是絕對的生命禁區!


    這份無形的至邪陰氣將眾人都震懾在了原地,從皮膚到毛孔都傳來針刺般的幻痛,被各種負麵情緒所支配,悲傷、痛苦、絕望、憎恨,甚至想不顧一切馬上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冥冥之中,一道仿佛充斥著世間一切怨念、暴戾、破滅、荒蕪的低吼咆哮聲回響每個人腦海,似幻聽般虛無,卻蘊含如有實質的恐怖威壓,宛如是象征極惡的終音,哪怕隻是輕輕觸碰到一點那個意識,精神就接近崩潰邊緣!


    無聲的死寂中,是源賴光第一個擺脫了占據心靈的邪念,身體動了起來。


    他毅然決然地邁步腳步,一步、兩步,向那被陰霾纏繞的城走去。


    “克服了內心恐懼之人,就跟上吧。”


    “等等我啊!主上!”第二個緩過來的人是阪田金時,這名身材魁梧的大力士一把扛起他的金色戰斧,跟在源賴光身後。


    緊接著碓井貞光、卜部季武、以及林夜眾人也都紛紛從幻覺中恢複清醒,隻不過那揮之不去的戰栗恐懼依舊殘存在體內,通往前方的路,毫無疑問是地獄。


    “大家都沒事吧?”林夜強迫自己的頭腦鎮靜下來,抵抗著侵襲身體的陰氣,如果不保持堅強意誌的話,又會被那幻覺給支配。


    “沒事沒事!隻是突然頭好痛,對了,我剛剛好像聽到一個叫聲,你們有聽到嗎?”阿飛用力拍了拍兩邊太陽穴,才覺得清醒了一些,開口問道。


    “嗯,我也聽到了,不過那隻是幻覺罷了,我想一定是這周圍的陰氣影響所致。”楚凡目光望向幽暗的城入口處,分析道。


    “林夜先生……我好害怕,真的要進去嗎?我覺得那裏麵有很可怕的東西在……”韓雅芸語氣柔弱地小聲開口,臉上充滿忐忑不安神色。


    “沒事的,我們有這麽多人在,全員集結的挽歌公會可是天下無敵的啊!”林夜衝她微微一笑,幽默地開了個玩笑道,稍微緩解了一下隊伍低沉的氣氛。


    “噗……說的也是呢,有大家在身邊,一點也不可怕!”韓雅芸輕輕緊握小拳頭,俏麗的臉蛋流露出幾分堅定神色,語氣鏘鏘有力地說道。


    “好,那我們也進去吧,別讓源賴光將軍小看了咱們契約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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