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後世非常流行的紙藝燈籠充滿了和風的樸素簡潔感。四妮兒先找到了幾個幾個氣球吹好了,然後找了一卷宣紙,用水徹底侵濕透以後,宣紙就變成了軟爛的紙片。紙片趁著濕透的時候糊在氣球表麵。就像糊燈籠似的。做完以後等待水分曬幹即可。


    曬幹直接戳破氣球。圓形的燈罩就做好了。宣紙薄而透。做出來的燈罩還能在燈光透照下看到斑駁的植物紋理蔓延。她又用墨水畫上了簡單的梅花圖案。整個燈看起來就高檔精致,又有質感了。


    白先勇是個大糙漢子。他看到四妮兒這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不好打擊她說像是做喪事擺的大白燈籠。可是等成品效果一看。恨不得四妮再多做幾個讓他帶回家去使。


    那些花卉的圖案讓燈罩提高了不少檔次,看起來也清新淡雅。減少了幾分白色的寡淡。帶著一種國風的雅致。四妮兒從小就喜歡古香古色的裝飾。她又把櫃台上麵駕上了一排找工廠做的落地衣架(不帶滾輪)。然後將一些做好的衣服掛在上麵,隻要路人經過。就能看到這一排做工新潮時髦的童裝了。剩下的櫃子則是以此放了不同大小碼的存貨。方麵隨時翻找。


    她想臨時找兩個售貨員,被白先勇攔住了。他說:“我看蘇茜就挺不錯的。你先讓她試試怎麽樣?”他忍不住勸四妮兒,店還沒開起來,花銷盡量能省則省。否則資金流動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四妮兒想了想,就去問了一下蘇茜自己的意願,沒想到她非常迫切的說道:“我可以,我可以當銷售員!”說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那質檢會不會忙不過來呀。”


    她心裏沮喪又懊惱,對於一個服裝的外行來說,質檢是一件吃力的事情。像是什麽小問題幾乎看不出來。專業性的東西也時常鬧笑話,在孫魚這樣熟練工的麵前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上次鬧出的鬆緊帶事件讓她非常尷尬,很想在四妮兒麵前洗脫這次失誤。


    四妮兒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蘇茜對服裝並不了解,在這麽多年紀不小的婦女麵前當領導根本站不住腳。因此她想了想,又叫了孫魚來。對她說道:“我準備讓你來管這邊裁縫,你覺得如何?”


    她想看看孫魚的反應。


    沒想到孫魚聽了,卻有些緊張,她帶著忐忑不安的說道:“我吧.....裁縫上麵的功夫,我敢說沒什麽問題。但是當管理,這。”


    她當了十幾年的裁縫,閉著眼睛都能裁剪,然而這十個裁縫裏,剛才出頭的女人很有幾個,他們都是自己當“老板”又是本地人,仗著自己資曆大,根本不好管理。她一想到接受這個任務以後,就是數不盡的麻煩,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沒想到四妮兒很有耐心,她覺得像孫魚這樣的女人,明麵上柔柔弱弱,可是骨子裏卻是自強不息的。不然也不能獨自帶著一個孩子生活了。她需要一加把火。


    “你先做試試看,不行再說。我看你縫紉技術活是不錯的。有什麽技術上問題你肯定比我們都懂,這就是你發揮作用的地方了!”四妮兒繼續說道:“如果做得好,我會加上獎金發給你們。”


    這句話讓孫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獎金?!”


    不能怪她接受能力差,而是這個時候大環境的工廠都是拿著死工資。從沒聽到還有獎金這種事情,更多則是企業逢年過節給員工發點禮品之類的。


    四妮兒認為,獎金絕對能夠增加員工的積極性和工作效率。就拿後世搞銷售的來說,誰不是拿提成過活,要是全都拿死工資,還有什麽積極性?國有企業在九十年代就辦不下去了,不就是因為體製內吃大鍋飯,加上官僚主義嚒?


    --


    晚上回村,天空半邊掛著銀月,半邊綴著斜陽。溫度漸漸降下來了。夏蟬的叫聲有氣無力。村裏剛夕夜的小孩和老頭又去劉福家裏看電視。哪怕已經看了五六天,依舊抵擋不住村民的熱情。


    學校的作業很少(主要是學習資料匱乏)最多就是把生字抄寫二十遍,或者是背誦課本上的數學公式。她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顛顛的跑去找鍾老太編織涼席了。這是每每到了夏天都要幹的事情,先是去蘆葦地割蘆葦。半個小時的時間,胳膊腿上全是紅疙瘩,要塗上藥才受得了。也有些是止癢的草藥,村裏小孩都認得。


    揭葦就是把整根蘆葦劈開,一般是劈成四片。然後鋪在院子裏的地麵上,來回的壓平,這就是碾葦。這兩個過程下來,蘆葦片就變得柔軟而順暢,編織的時候更加容易了。這時候各家編織的花紋都不一樣,有的是一挑一壓法,有的是隔二挑一壓一法.....灑水,浸泡,保證葦篾不折斷,再接著就是做折邊。


    這編席子是冬日閑來無事就開始做的,一直到夏日。席子能拿到供銷社去換錢。鍾老太便一絲不苟的做下來了。她比旁人做的更好,編出來的涼席尺寸足,席花緊密。


    四妮兒就負責給編織好的席子灑水。


    “奶,席子都擱在這兒了吧?我送去供銷社啦。”


    鍾老太連連叫住她,抱了一捆麻繩扔給四妮兒,說:“早些回來,晚上給你做兔子肉吃。”說完。四妮兒就扛著涼席出發了。


    她走到半路。見四周無人,幹脆一股腦把一捆涼席都送入農場倉庫,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回家去了....農村供銷社收涼席的價格低廉,一張也才兩毛錢,可就要花去半天時間。她從口袋裏數了兩塊錢,捏在手裏準備一會兒給鍾老太。


    沒過一個月,京都就來了一封信送到了公社。


    聽說是首都來的信,鍾老爹聽了,忙不迭的過去取信,二妮兒過去有段時間了,因為電報昂貴,所以隻寄了一封信過來。晚上,一家人對著燈念了信。四妮兒看到鍾老爹的眉頭越來越舒展。連忙問道:“爺爺,二姐怎麽說啦。”


    他回過頭,不可置信的說:“你二姐……爭氣,說是通過了預選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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