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勝男覺得眼皮子有點重,渾身酸痛跟散架了一樣,她皺著眉頭努力睜開眼睛,隨後發現臉上濕濕的還有水順著脖子往下滑落,她左右看了看餘光中有一個人影正背對著自己在灌木叢中劃出一條拋物線。


    “嘭!”


    張天一後腦勺挨了一下,轉身就看見武勝男正怒氣衝衝的望著自己。


    張天一抖了個哆嗦趕緊拉上拉鏈道:“你就是這樣報答你救命恩人的?”


    武勝男瞪了張天一兩眼沒有回答,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張天一沒有過多解釋,因為他知道武勝男的出現絕不是個意外。


    武勝男皺著眉頭沒有理會,她打開背包在裏麵摸索一陣後臉色有些難看,似乎弄丟了什麽東西接著就回到轎子裏翻找起來。


    “是在找這個嗎?”張天一在後麵揚了揚手中的相機。


    “還給我!”武勝男伸出手就過來搶卻被張天一躲了過去。


    武勝男語氣略帶怒意道:“你想怎麽樣?”


    張天一裝模作樣的說:“還給你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至少也要拿出點誠意吧?“


    武勝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張天一舉著相機一邊走一邊翻看著裏麵的圖片說:“說真的武記者,現在我不得不考慮重新審核一下我們的關係。”


    武勝男跟上張天一的步伐,壓著語氣說:“你想知道什麽?走土門還是白狐詛咒?”


    張天一笑了笑搖頭道:“不,我現在對那些並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武勝男剛要開口就被張天一揮手打斷,張天一打開手電看到地上有林帆留下的記號,上前看了看說:“別跟我說你隻是華興社的記者,我想沒有哪個記者會來這個窮山溝采集新聞稿,當然我也不會相信你是專門來協助我們破案的。”


    “問完了嗎?”武勝男並沒有回答張天一的問題,反而一臉平靜的看著張天一。


    張天一笑道:“剛才的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你能告訴我那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嗎?”


    武勝男淡然道:“吃飽了撐著來這山裏涼快涼快不行嗎?”


    “武記者你可真會開玩笑,你這副打扮像是來遛彎兒來的嗎?”張天一不緊不慢的說道。


    武勝男低著頭臉色漸漸沉了下去,說道:“張所長那麽年輕能有如此成就確實有番過人的本事,不過你怎麽就斷定我是有目的而來呢?就憑你那毫無邏輯的推理?”


    話已至此張天一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挑明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武記者是為了白狐穴而來的吧?雖然我不清楚你跟白狐之間具體有什麽淵源,但從你這些天拍攝的照片可以看出你籌備了很久。”


    “可笑,我拍的照片有什麽問題?”武勝男抱臂說著。


    張天一轉頭看著武勝男道:“這台相機裏麵大大小小幾百張圖片全是附近山巒山貌的圖片,估計你這些天跑了不少地方,功課做的沒得說,不過你還是小看了白狐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在半路著了它們的道兒。”


    “而且森子死的時候你說凶手是為了取魂才把案發現場布置成那樣,按照你的說法吊錘石製不透陰陽可以將森子的陽魂從他胸口的彈孔取出來,但你忽略了森子喉嚨裏的棺材釘。之前我還想不明白,凶手在森子喉嚨裏放棺材釘的舉動豈不是破壞了他自己刻意布置的五行,但在那之前夜裏我莫名其妙做了個夢,夢裏森子隻能蠕動喉嚨說不出來話,估計你當時確實不知道棺材釘的作用,但第二天我到派出所的時候你說我身上有股死人味,我猜那時候你已經知道凶手的用意了,就是怕森子通過另一個形態告訴我凶手是誰。”


    張天一笑了笑接著說:“或者說,凶手怕森子給我托夢說出他的名字,所以才在他喉嚨裏釘了根棺材釘讓他說不出話來。”


    武勝男聽後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說道:“沒想到張所長一個警察還信封建迷信這一套。”


    武勝男故意把警察兩個字咬的很重,說完直勾勾的看著張天一。


    張天一也不生氣依然笑嗬嗬的說:“人的信仰總是會隨著閱曆而改變嘛,不過你放心,我也不相信武記者你會跟凶手有什麽關係。”


    武勝男沒有說話,然後聽張天一接著說:“我有個問題十分好奇,不知道武記者有沒有聽過許華年這個名字?”


    張天一說完盯著武勝男的眼睛,武勝男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開口道:“不認識。”


    “不認識?”張天一點根煙抽了一口道:“那我再說仔細一點,許華年,北京曆史係教授,1997年被國家特派率領一支考古隊去巴蜀發掘走土門墓葬群,可奇怪的僅僅過了三年,在千禧年的時候他突然神秘失蹤了。”


    這時武勝男的臉色黑了起來,不過仍是漠然開口道:“我說了我不認識。”


    武勝男雖然矢口否認但張天一還是從她眼神中看到一絲波動。之前撿到相機的時候張天一就在猜想武勝男的身份,因為她出現的實在太巧合了,正好案件遇到桎梏又涉及到走土門的時候她出現了。


    張天一當然也不會相信那張走土門祭祀的照片是她拍的,且不說拍攝地在熱帶雨林當地環境氣溫苛刻,就說走土門這個部落一直與社會脫軌行事隱秘怎麽會被她抓拍到祭祀時的照片。


    之前林帆調查過武勝男的背景身份,她第一個專業是曆史,新聞媒體是她第二個專業,而且恰好是許華年失蹤的那一年換的專業。


    表麵看來他們兩個沒有任何交集,但張天一更傾向於許華年曾擔任過武勝男曆史課的係主任,最後調查更是證實了這一點,許華年在97年之前是廣福大學曆史係的教授,可就在走土門墓葬群被發現的時候突然被調到了北京大學,而且日後報紙上報道前去發掘走土門墓葬群的也是北京來的考古隊,這期間來來回回實在太過倉促,似乎是故意告訴人們參與當年發掘的是北京考古隊。


    至於那張祭祀圖片,具體怎麽流傳到武勝男手上以及為什麽要換專業這事隻有她自己知道,當然張天一也沒興趣了解這些。


    張天一沒有再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隻是撣了撣煙灰說:“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找上我們的,也不管你跟其他人有什麽關係,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我們互不幹涉,另外希望必要時候能共同協助彼此。”


    武勝男低著頭似乎在衡量張天一的提議,過了一會兒才說:“現在可以把相機還給我了吧?”


    張天一笑著說:“當然。”


    武勝男雖然沒說答應,但張天一知道她不會拒絕,之前一直被她牽著走這次總是扳回一局,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麽目的,不過作為一個女性來說力量上總歸單薄了點。


    武勝男接過相機掛在脖子上一個人走到了前麵,張天一叫了兩聲發現她愛答不理的估計在生自己剛才的氣。


    直到武勝男停下來,張天一上前發現林帆留的記號到這裏就沒有了。


    張天一環顧四周聞到了一股白狐特有的騷臭味,隨後說道:“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小心別再著了那畜生的道兒。”


    武勝男板著臉沒有說話,看都沒看張天一直接扒開灌木叢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張天一趕緊追了上去,隨後腳底一鬆,身體自由降落“嗷”的一聲摔了個結實。


    張天一捂著屁股晃晃悠悠爬了起來,抬頭發現上麵有個洞,心裏不由暗罵這群畜生簡直有病把洞穴修到地底,害得自己每次都是以從上而下的方式摔進來。


    張天一抱怨的過程中忽然想起武勝男,於是急忙四周查看起來,結果發現她在自己身後一聲不吭的站著。


    “你沒事吧?”張天一問道。


    武勝男白了張天一一眼似乎在嘲笑他剛才的舉動矯情,張天一自討沒趣幹脆閉嘴,不過心裏想你剛才不也被白狐半路截胡。


    張天一調整好背包的位置打著手電慢慢走進四通八達的通道,他跟著林帆留下來的記號上前推進,武勝男也一臉慎重的跟在後麵。


    “對了。”張天一突然壓低聲音問道:“你知不知道3月3號代表著什麽?”


    武勝男這次沒有沉默,在後麵答道:“在某些地區稱作鬼節。”


    “鬼節?那不是在7月15嗎?”張天一詫異。


    武勝男解釋道:“不止中元節叫鬼節,每年三四月份的清明節,十月初一的寒衣節,還有三月三號的上巳節,這些都是鬼節。不過流傳下來的隻有清明節跟中元節,其它兩個隻有少數地區還會把它當成一個節日。”


    張天一聽後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所說的少數地區是哪裏?”


    武勝男停下來看著張天一說:“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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