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通話記錄裏有兩組手機號,一組是昨晚打給王杏兒的,還有一組是剛剛別人打過來的未接電話。


    張天一臉色很難看,因為最後一組未接電話顯示的是王富貴的手機號,也就是說他自己給自己打了個電話。


    林帆接過手機看了後也是不知所措,這太詭異了。


    張天一覺得自己的邏輯再一次被推翻,他忍不住胡思亂想,難道昨晚接到王杏兒手機上的那個電話是王富貴打的?還有今早的那個報案電話,也是王富貴不忍看老母親暴屍野外特地打到派出所通知自己來收屍的?


    王富貴的手機自從上次歸檔在物證科後就沒人接觸過,但在昨晚卻被人給偷偷拿走了,然後又給王杏兒打了個電話,加上通話中大奎的慘叫,張天一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電話是打給自己的,而且這個人對自己的生活習性還十分了解,料定了自己當晚會去王富貴的出租房裏,也就是想到這點張天一才漸漸發覺所裏麵出了內鬼。


    但隨之問題又來了,假設這王富貴的手機是後來放進去的,可棺材為什麽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之前開棺前張天一特意檢查過,棺材釘沒有被翹過的痕跡,而且憑一個人的力氣是不可能把這具棺材打開的。


    如果說王富貴的墳頭是被那群流竄的作案分子挖開的話,那他們沒道理不打開棺材一探究竟,現場整個墳頭都被刨空了卻單單留下一具棺材,這不是很引人思考嗎?


    張天一想了想覺得挖墳的恐怕另有其人,至於是不是那個內鬼他還不敢肯定。


    蹲在地上久了張天一覺得腰有點酸,於是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結果剛站起來手中塑料袋裏的手機叮的一聲響起了提示音。


    張天一看後發現是條短信,剛把短信點開就看見“謝謝你”三個字。


    看到短信的內容後張天一下意識去查看發送方的手機號,當他看到的一串熟悉的號碼出現在手機上時頓時臉色變了變。


    發送方是王富貴,接收方也是王富貴,剛才的電話也是一樣,可至始至終王富貴的手機都在自己拿著怎麽可能會發短信出去,尤其是短信的內容,難道是謝自己幫他給老母親收屍嗎?


    張天一搖搖頭索性不去想它,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這事處理好再去尋找大奎,於是吩咐第二組的人員打掃現場,然後走到林帆身邊說:“這事有點反常。”


    “嗯。”林帆點點頭說:“發覺了,不過有點矛盾。如果這墳是他挖的話他為什麽要報警,還有你在出租房衛生間裏的燈上發現的指紋,按照他那麽嚴謹的性格不可能會犯這種錯誤,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是故意露出馬腳給我們看,一切有理有據的推理卻處處相互矛盾……”


    張天一臉色一直都不太好,誠然現在階段他們掌握了不少證據,可這些證據都不足以坐實內鬼。


    還有王富貴的手機,這部手機貫穿了整個案件,接連周轉幾次最終在棺材裏找到。


    張天一皺著眉頭把案件又給重新理了一遍,下一刻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派出所打了過去。


    對麵響了幾聲後就被接起,張天一也不廢話直接說道:“讓物證科的小劉接電話。”


    很快電話那邊就傳來小劉的聲音:“張所,怎麽了?”


    張天一極力壓製自己顫抖的聲音問:“我走之前交代的事做了嗎?”


    林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看得出來張天一似乎有些害怕,就連說話也從一開始的淡然到現在竟然有種急迫感。


    電話那邊小劉也察覺到張天一的異樣,於是說道:“張所,按照你的吩咐你們走後我一直在追蹤王富貴手機的ip地址,電腦定位顯示對方最後停留在了三裏棺鎮的鎮口,期間你們有過一次交集,不過你好像沒發現。”


    小劉說完後張天一的手抖了抖接著追問道:“那現在呢?!現在ip地址顯示在哪裏!”


    “就在十分鍾前對方ip地址開始挪動,現在我看看......”小劉停了一會兒應該是在查看,隨後他顫抖著聲音磕磕絆絆的說:“在......在我們所裏!”


    小劉說完後張天一手裏的手機“啪嘰”一聲掉在地上,隨後撒開腿紅著眼睛跟瘋了一樣往鎮口跑去!


    林帆不明所以跟在後麵叫著張天一,而張天一卻變得異常暴躁,一陣陣窒息感讓他大腦缺氧臉色慘白!


    他在心裏不斷的嘶吼,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疑點重重,怪不得處處矛盾,這都是陰謀!都是陰謀!


    林帆喘著粗氣停了下來,張天一也在前麵駐足。


    林帆追上去剛想問張天一發什麽瘋卻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張天一站在鎮口那具黑棺的麵前,黑棺裏不斷有血汩汩流出......


    “這……這怎麽回事!”林帆長大了嘴巴傻在原地。


    張天一抬著頭背過林帆抽了抽鼻子說:“大奎死了,棺材裏麵裝的就是大奎……”


    林帆渾身毛孔都炸了起來,他一步步走向麵前的黑棺,哆嗦著手剛接觸到黑棺突然就倒了下來。


    黑棺被摔成了四塊,其中一塊上躺著不久前死去的大奎,血液從他的嘴裏往外湧出。大奎身上的警服早已破爛都是窟窿,他的肢體全被肢解,每個關節上都有一根烏黑的棺材釘定死在下方的棺材板上,他的頭被一根鋼管穿透,死前肯定極度痛苦導致他眼睛睜得很大,林帆看見大奎怒目圓睜的死狀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張天一不敢回頭,他已經送走了森子,如今大奎又死在自己麵前,他實在沒勇氣去麵對,往日一個個活蹦亂跳的人變成了一具具冰涼刺骨的屍體。


    “都怪我……”張天一閉著眼睛聲音抖個不停。他剛剛才明白過來,棺材裏的手機其實不是王富貴的手機,真正的手機一直在凶手拿著。


    昨晚打給王杏兒的那個電話其實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凶手在之前用這部假手機打過王杏兒的電話,然後用王杏兒的手機把通話記錄上這個手機號備注成王富貴的手機號。接下來凶手用這個備注過的手機在昨天又打給了王杏兒,然後被張天一接到,或者說他本意就是打給張天一的。


    就在之前張天一發現棺材裏的那部手機上沒有今早的報警電話記錄,也就是說報警電話是凶手用王富貴真正的手機打的,這樣一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案件跟棺材裏那部假手機上麵。


    大奎的屍體已經被拉回了所裏,原先屍體的地方殘留著一大灘還未凝固的血跡。


    張天一抽著煙沙啞著聲音說:“我們早上經過這裏的時候大奎應該沒死,或者說凶手還沒來得及下手,所以藏在附近躲過了我們。之後我們開棺發現了那部手機,那部手機在昨天晚上跟我通完電話後就被凶手放進了棺材,之前的電話短信都是凶手用王富貴真正的那個手機打的,無非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同時給他行凶逃跑的時間……”


    林帆聽後思索了一下接著發表自己的觀點道:“凶手這樣做不是多此一舉嗎?他直接在別的地方把大奎殺害豈不是以逸待勞?”


    張天一搖頭有些麻木的說:“我也不知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是被動的一方,所有的線索都是凶手故意泄露給我們的,他好像很享受這種成就感。”


    “天一,你聽過獵殺遊戲嗎?”林帆猶豫了一下問道。


    “獵殺遊戲?”張天一詫異過後搖頭表示沒聽過。


    林帆扶了扶鏡框說:“獵殺遊戲最早起源於印第安部落,當時印第安人把打獵的過程當做一個遊戲,他們把食肉動物跟食草動物趕到一起讓它們互相殘殺最後自己坐享其成。”


    “而到了最後在二戰的時候卻被希特勒改編成了真人版的獵殺遊戲,他把自己比作為獵人把抓到的敵軍俘虜當做獵物,但他從不會大規模的殺害俘虜,而是把他們囚在角鬥場,一天隨機選擇一個殘忍殺害。希特勒非常享受主宰別人生死的感覺,其他人會看到被選中的俘虜在角鬥場被槍打死,被鐵錘砸死,被猛獸咬死,時間久了隨著身邊越來越多的同伴死去剩下的人會無比恐懼,最終會被活活嚇死,或者是嚇出精神病,總之不會再對未來的路報以希望……”說完林帆饒有深意看了看張天一臉上的表情。


    張天一點著一根煙噙在嘴裏,他也不吸,任由煙霧升空嗆的自己眼睛流淚。


    林帆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他取下眼鏡眺望著不遠處的山頭道:“可人就在那裏麵,答應我,不要讓她出事好嗎?”


    張天一猛抽一口煙辣的他嗓子嘶啞開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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