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張天一的思緒被拉到父親失蹤前的那段時間。


    其實張啟明失蹤前去學校看過張天一一次,當時張天一忙著備考簡單聊了兩句就回去了,誰也沒想到那次之後父子二人再沒見過麵。


    張天一知道父親不善言語,平日裏除了工作就是把自己關在山上的祠堂不見人,就算回家也是板著個臉不說話,從小到大父子倆就沒好好溝通過。張啟明去學校那天張天一並沒有察覺到父親有什麽異常,留下生活費簡單叮囑幾句就走了,同往日一樣冰著臉沒有任何表情。


    “等等!”張天一突然從驚坐起來,林帆頓時猛踩刹車!


    林帆被張天一的舉動嚇了一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道:“怎麽了?”


    過了好久張天一才說道:“沒事,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林帆見張天一不願說也不勉強,隨後緩緩啟動了汽車。


    張天一打開車窗任由冷風吹在臉上,黑暗中指間的香煙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張天一把手搭在車窗外麵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剛才張天一突然想到父親是自己大一那年失蹤的,往後推一下時間就是2000年,也就是千禧年,而許華年也是在同一年人間蒸發的,這樣看來他們兩個會不會存在什麽聯係?


    隨後張天一又搖了搖頭,自己從小在中原長大,父親也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不可能跟許年華扯上什麽關係。


    隻是巧合嗎?那祠堂裏的圖騰靈位怎麽解釋?張天一在心裏不禁問道。


    自古以來祠堂都是供奉先人的地方,靈位放的越高代表這個人在家族的地位就越顯赫,而圖騰靈位直接放在了祠堂的梁頭上。


    之前張天一還以為是父親順手隨便放置的,現在想來似乎沒那麽簡單,莫非圖騰靈位的地位比自己家那位老祖宗還高?


    張天一現在腦子裏一團糟,越來越多的疑點沒人解答,那種隻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讓人抓狂卻又無可奈何。


    車速慢慢降了下來,林帆下了高速問道:“現在是回派出所還是去醫院?”


    張天一看看手機發現已經11點了,這個時候估計大奎他們也該下班了,於是關上車窗對林帆說:“去醫院吧,順便看看可人怎麽樣了。”


    “行。”林帆點點頭向醫院開去。


    古時候有人說盤古開天辟地的時候孤獨極了,周圍一片混沌沒有光明。於是他把自己的眼睛摘下來掛在天上,一個掌管白天,一個照明黑夜。可是隨著天地分割陰陽分明兩個眼睛再也見不到麵,白天這個眼睛哭它的眼淚就會變成星星陪著夜裏的眼睛,夜裏那個眼睛哭眼淚就會變成雨水在次日白天降下福澤大地。


    今晚的星星很少,森子覺得可能是白天的眼睛不夠思念夜裏的那個眼睛。


    森子的床位就置在可人病房的門口,這幾天他一直守在這裏,雖然談不上吃喝拉撒寸步不離,但每到外出的時候都會有人交替。


    可人的身體漸漸康複,現在基本上是沒什麽大礙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住院觀察了一段時間。


    森子打了個哈欠發現已經11點鍾了,他走進病房照例檢查發現林可人已經睡了,於是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什麽問題準備回去休息。


    “誰!”森子剛抬起腳突然瞥見窗外閃過一道身影!


    病房裏的空氣仿佛凝固,四周靜悄悄的,森子把手搭在腰上摸著槍托逐步上前。


    森子屏息走到窗前,把手槍上膛後打開了窗戶,外麵無風無月星星也被烏雲遮了起來。


    “籲……”森子舒了口氣歎道虛驚一場,外麵除了時不時的幾聲狗吠並沒有其它動靜。


    森子再三確認沒什麽異常後關上了窗,正當他準備回頭的時候突然覺得頭頂上方似乎有水滴在耳朵上,於是停下關窗的動作伸手在耳朵上摸了一把。


    四周很黑看不清手裏摸到的是什麽,隻覺得黏糊糊的,森子還沒剛把手抬到鼻尖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森子下意識去拔槍,結果剛摸到槍托肩膀突然一重,下一刻就感覺一隻手搭了過來!


    森子冷汗突下,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發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並不是人手,而是一隻長滿白毛的爪子!


    刹那間森子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這時病床上的林可人突然咳了起來,森子心裏一驚當下顧不得自己身後是人是鬼一腳踹了過去!


    森子轉過身還沒來得及開槍頭頂上就傳來風聲,下一刻隻見一隻白狐張開雙臂跳到了森子的臉上!


    森子在地上滾了滾舉起槍抵在白狐的腦袋上,隨後扣動扳機子彈強勁的衝擊力讓白狐的腦袋開了花。森子感覺一股液體濺到了自己臉上,估計是白狐的腦漿,剛準備擦掉就發現一個白影背對著自己站在林可人的病床邊!


    “你到底是人是鬼!”森子握著槍的手有些發抖!


    白影並沒有回答,不過森子卻聽到關節摩擦的聲音,隨後就看見白影硬生生把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正麵看著自己!


    白影的兩隻眼睛在黑暗裏亮著綠光,森子被它盯的渾身不自在,然而時間容不得森子多想,此時白影正一步步的走向可人!


    “停下!再動我開槍了!”森子也不管白影能不能聽得懂人話頓時脫口而出。


    然而森子沒有想到的是白影好像聽懂了自己的話,剛走沒兩步就停了下來。正當森子以為它要放棄的時候白影突然對著自己詭異的笑了起來,森子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眼皮也跳個不停,可握著槍的手卻怎麽都扣不動扳機!


    下一刻森子聽到了一聲槍響,一股勁風擦著自己頭皮擊碎了身後的玻璃窗,他下意識去躲結果另一顆子彈接著飛了過來,這一槍打在他的胸口……


    “嘭!……”


    病房裏響起槍聲,似乎在這靜謐的深夜裏不屈呐喊。


    “呲……!”


    突如其來的槍聲讓林帆猛的刹車,地上留下兩道輪胎摩擦過的痕跡!


    張天一聽到槍聲後神經頓時緊繃了起來,他看了看槍聲響起的方向拍打著車窗說:“是醫院!快!”


    林帆直接把車速提到最高,一路狂奔後停在了醫院門口。張天一打開車門一路跑了過去,過去的時候大奎他們已經到了。


    “怎麽回事?!森子呢!”張天一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的問道。大奎喘著粗氣焦急的說:“我們也是聽到槍聲剛到,目前情況還不清楚……”


    張天一跑到四樓在林可人病房門口突然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裏麵會發生什麽,一時之間竟然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帆拍了拍張天一的肩膀說:“我來吧……”


    林帆說完推開了門,病房裏的氣溫很低猶如冰窖,眾人裹著衣服心裏瑟瑟發抖。


    張天一仿佛傻了一樣站在門口,病房裏一個人影兩腳離地吊在風扇上麵,風扇還在吱呀吱呀的轉著,那個人影也隨著風扇的轉動打著圈來回轉,而病床上的林可人卻不翼而飛。


    張天一鼻子一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點了根煙,他叼著香煙抽了兩口找到電風扇的開關。


    電風扇停下來的時候眾人看清了上麵的人,大奎突然嚎了一聲撲了過去叫道:“森子!森子你醒醒啊!”


    林帆把病房裏的燈打開,眾人撇著頭有些不忍心看。


    張天一紅著眼眶走過去把森子脖子上的繩索取下來,又把自己嘴裏的半截煙頭放進森子的嘴裏說:“沒能讓你抽上最後一口煙,都怪我這個當哥哥的……”


    大奎跪在地上森子躺在他的腿上,森子睜著眼睛嘴巴還在長著,似乎臨死之前要說些什麽。


    大奎把森子嘴裏的煙拿出來抽了兩口,煙霧很大嗆得他眼淚直流。


    林帆剛才回了法醫部拿裝備現在才過來,戴上手套在森子的脖子上摸了摸說道:“他的舌骨沒斷,不是被勒死的。”


    “是槍殺。”張天一閉著眼睛手裏捏著一個彈殼,似乎還沉浸在森子遇害的悲痛當中。


    “誰殺的!?”大奎捏著拳頭問道。


    “不知道。”張天一搖搖頭無力的說道。


    林帆環顧眾人的情緒皺了皺眉頭,張天一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人現在下落不明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森子的死給張天一敲響了警鍾,他清楚自己沒時間再耽擱下去。


    張天一平複好情緒對眾人說道:“我知道森子的死對大家影響很大,可現在並不是我們該悲痛的時候,凶手的手段大家都看到了,真要想讓森子一路走好就趕緊抓到凶手,給他,給之前的死者,給所有死去的人們一個交代!”


    張天一說完看著大奎道:“跟家屬商量一下把森子埋在派出所的後山吧,有我們在他不會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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