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被三人護在中央,此刻亦是轉過了頭,清幽而又帶著些許迷霧般的眸光一轉,便自落在了院落高高的牆頭,那牆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就自那般居高臨下的站在夜空之中。


    那襲寬大的黑色袍子不停的隨著夜風烈烈狂舞,頭上戴著鬥笠鬥,笠之下卻是有一縷白發不停的飄舞著。多麽相似的裝束又是多麽熟悉的人?這個人自從回到秦都,可謂已不知多少次出現在少女的腦海。


    如今,終於是又再見了!


    少女嘴角綻著一抹笑,虛弱的聲音透著幾許的清冷:“好久不見,你終於來了?還真是讓本郡主好等,怎麽,你那般處心積慮的對付本郡主,這會兒就不打算下來和本郡主好好的打個招呼,聊一聊麽?”


    “是很久不見了,老婆子我也很想和郡主敘敘。不過此處卻不是個好地方。不若就請郡主隨老婆子我走一趟吧。”那人站在最高處,嘶啞的聲音依如繼往的難聽至極,話未落地,她身形卻是突的一閃便飄下了牆頭。


    眨眼便落在了洛無憂身前,早有戒備的寒濯等人幾乎同時出劍,那人身體一個輕旋,黑色的袍擺一拂卻是同時格開三人的兵器,與此同時五指成爪直接探在少女的肩膀,抓著少女的肩膀便飛上了夜空。


    “想要她活命,就拿我老婆子的東西來換,一個時辰後,城外十裏坡以物換人。過時不候,你們就等著替她收屍吧!”那人提著一個人身形卻依舊快到像顆流星劃過夜空,眨眼便消失不見。


    七殺縱身便要追上去,卻是被寒濯給攔住:“等等,不用追了我們先去拿東西,既然她說了要交換主母便暫時不會有事。主母早就有了安排,我們照主母的計劃行事。”


    “可主母會不會有危險?”


    七殺依舊有些擔心:“那個人的武功太高,以隱衛的武功很難抵擋。主母的身子又極弱,若主母當真有個意外的話,那豈不是糟糕了?早知道真是不該冒這個險。”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有煙七十二騎,還有七殺閣和隱衛那麽多的人。我就不相信她再厲害還能做些什麽?”寒濯麵色有些冷,那個人在北越他見過一次便就是那次追蹤墨帝時見過。


    此人武功之高他當然知曉。


    可是他並不知道主母今夜布局想要引出的人居然會是她?若知道他怎麽也不可能會答應主母去冒險。就不知主母到底是從何處知道,這背後搗鬼的人是她的?不過想來當是從洛明珠這裏。


    也就是說,當初主母要他派人監視洛明珠與麗姨娘,等的就是這個人。可恨的是他當時竟沒有多問一問這個人的長相。


    “你們還有時間聊天,還不快去拿東西準備救人?你們是真想看她死是不是?還有心情在這裏廢話。”青鸞聲音有些冷,那渾身的寒氣直嗖嗖直往外冒,眼中更似燃著著一蔟蔟欲殺人的冷戾火苗。


    感情他們都知道卻是瞞著無憂閣中所有人。


    更瞞著她!


    寒濯聞言回頭道:“姑奶奶,主母說那東西主母交給了你保管。你趕緊把東西拿出來,我們趕過去。”


    交給了她保管?


    青鸞愣了一下,這才記起幾日之前,洛無憂確實給了她一個盒子,說是讓她替她保管幾日。她當時也未在意,便隨手放進了箱籠裏,卻原來那人想要的東西竟是在她手上?


    未曾多想,青鸞轉身便又縱身飛出了靈堂……


    ……


    夜色裏的十裏坡格外的靜謐。月華淺淺鋪灑在那片櫻樹林裏,山風搖曳著櫻枝樹梢,撲簌簌的吹落著些許的葉片兒在林中飛旋。


    依舊是那座八角亭。


    亭口卻是掛起了一盞玉兔燈籠,石桌之上擺放著不少的東西,有兩壺果酒兩隻玉質的酒杯,石桌中央擺放著幾盤精細的糕點,一碟並未切開的肥膩膩的燒刀肉和香蠟紙燭和無寶,自然的少不了那兩塊靈位。


    顯然那些東西都是用來祭拜死人用的!


    洛無憂靜靜的坐在雕欄畔,明眸落在那兩塊靈位,確切的說應該是那兩塊靈位之上鐫刻的字體之上,毫無意外那便是永昭與洛仙兒的靈位,看著那兩個熟悉的名字,少女神情幽幽眼眸之中卻是劃過一抹清幽的暗芒。


    她收回視線看向正在燒著紙錢的人:“你在這裏祭拜她們又有什麽用?她們兩人一個已被燒成了灰,另一個屍骨也消失的徹底,我想你應該知道,估計你再祭拜她們也不可能會有轉世投胎的那天。”


    “如果沒有意義的事,你做來又有何用?”聲音清清淡淡的,這人倒還真是有心,居然還真的來到這裏祭拜那兩個?可惜再拜也不過是一把灰,風一吹,早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那黑袍人卻是垂頭恍然未聞之般,直到燒完最後一張紙錢,她這才回到了石桌旁洛無憂的對麵坐下。那鬥笠垂下的黑色紗幔之下一雙幽深的眼,也終於再次瞥向了少女。


    “桀桀……”


    那黑衣婆婆發出一陣怪笑:“你倒是一點也不怕我會在這裏殺了你?也難怪她們會栽在你手裏,膽魄的確是很過人。腦子也的確很靈活好使,可惜了聰明的人通常都活的不太長命。”


    “你說的對,她們或許不會有投胎轉世的機會,那不如我也殺了你,把你挫骨揚灰送去陪她們,想來她們也會很開心的。”嘶啞的聲音在夜色裏顯得格外的難聽刺耳,透著一股子陰森。


    恍然間聽聞,直讓人覺得似眨眼竟已深處九幽地獄之中!


    洛無憂扯唇微微一笑:“如果你想殺我也能殺得了我的話,那自可以動手便是了。說來和你的這場遊戲,本郡主確實有些膩了。你不過是想替她們報仇而已,以你的武功想要殺了我其實很簡單,不說現在我手無縛雞之力,便是以前在你手裏也沒有任何反抗餘地,你又何必浪費搞出這般多的周折?”


    “讓我來猜猜看,你總不會是心理扭曲想要看看我痛苦的樣子?的確是個報複人的好辦法,換作我是你,我也會做這樣的選擇。不過,顯然本郡主比你聰明多了,本郡主至少不會被人抓住尾巴。”


    對麵的氣息明顯變冷。


    洛無憂話語微頓,卻是接道:“可婆婆你呢?你處心積慮的想要控製武紹謙來打擊我,想要挑起我與她們之間的內鬥,結果計劃卻一次次的失敗不說,反而把你自己給暴露了出來?不覺得有些可笑麽?”


    “你想套我的話?”


    那婆婆未再保持沉默,冷哼一聲道:“不用白費心機了,本婆婆什麽都不會告訴你,老婆子我承認你的確是很聰明,聰明的讓人覺得可怕,所以我自然要更加的小心了。老婆子猜的不錯,我的東西的確在你手上吧?”


    “我若說不在,不就是給了你殺我的理由?婆婆不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些愚蠢?隻可惜看來今夜婆婆似乎也並無收獲。”她既然都已進去過了她的院兒裏,想來這幾日裏已在其它地方找過。


    當日洛明珠死於她之手,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也曾刑部進過命案現場。府衙裏若是沒有的話,那麽她很輕易便可以推斷出,她掉落的東西可能是落在了她手裏。隻是她沒想到,她還真是能忍。


    居然忍了十幾天才上她的門!


    黑袍人被罵也半點不介意:“今夜你是故意離開,給我製造機會讓我去你屋裏翻找以引我現身?倒是沒想到小小年紀還真是手段層出不窮,我還真是有些好奇,你那小腦袋瓜到底都裝了些什麽,怎麽就能那麽聰明呢?”


    “隻是有些可惜了,通常聰明人都不怎麽長命,所謂慧極必傷,有些時候活得簡單些糊塗些,未嚐不是件好事。不管怎麽樣,有你在手,屬於我的東西自然會完壁歸趙的,郡主你覺得呢?”


    “自然了,我想以郡主的智慧,應該不會愚蠢到弄個假的來糊弄婆婆我的!”說到最後,嘶啞的聲音卻是明顯多了冷意,還有絲絲的肅殺。言下之意是在提醒她千萬別拿個假的給她以妄圖瞞天過海!


    “會不會,婆婆到時候自可驗清楚就是。”


    洛無憂瞟了一眼那地上已燃盡的紙燭:“隻是讓無憂亦未想到的是,你居然會替她們複仇?本郡主以為她們的親人其實應該死光了呢?畢竟西疆已滅國了五十年,當年的人應該都死的差不多了。除了慈安,我以為不會有人記得她們的生辰祭日才是。”


    “就連我那七妹妹都沒有出現替自己的生母祭拜,倒不曾想婆婆還真是與她們感情深厚,居然還心心念念的想著替她們報仇。還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慨,婆婆對她們還真是情深意重!就不知婆婆怎麽稱呼?”


    “本婆婆說已說過了,你不必套我的話,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況且該知道的你不是都知道了麽?估計也沒有人知道的比你還要清楚了。至於我們的關係,這就更與你無關,你隻要知道我是來複仇的就行了。”


    “是麽?我是否該覺得榮幸?”


    洛無憂反問了一句不在意的笑笑:“看來,我以後可要打起全副精神來應對了。不過倒也無妨,反正本郡主的仇人很多,多婆婆一個人,似乎倒也真的不算什麽,本郡主也很期待。”


    “也想看看本郡主到底能否揭下你的神秘麵紗?更想看看最後到底是你報了仇呢?還是本郡主,殺了你。”少女臉上依舊掛著笑,幽幽瞳底卻是閃爍著無盡的冷意。


    還真是個謹慎的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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