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眾人擔憂的談話,因隔著太遠距離並未傳進屋子裏,洛無憂自然也不可能會聽到,可就算她一點都沒有聽到,也不難猜想到。


    否則她又何苦如此費盡心機的瞞著所有人呢?不告訴她們會擔心,可就算她告訴她們實情,她們也沒有辦法,反而隻會更擔心更難過而已。


    所以又何必告訴她們?


    看著有些走神的洛無憂,莫寒臉上怒意更盛,眼眸向下一瞟卻是突的整個人都是一愣,隨之他出手如電眨眼便強拽過了少女的手腕,看著那手腕上一片肌膚明顯有異的凸起,沒有任何的猶豫,伸手一揭,便將那塊少女用來遮掩傷口的假皮給撕了下來。


    入目,眼睛卻是一陣刺疼!


    “師妹,這是什麽?你這是在幹什麽?沒事兒自戕割自己手腕很你覺得好玩兒麽?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你當真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那你何必還讓我和師父幫你找什麽煉製解藥之法?”


    莫寒額頭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動著:“洛無憂,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別不說話,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說不出個理由來,你看我還會不會管你?”


    莫寒握著少女的手腕,第一次直呼少女的名字,男子的聲音更是布滿低沉壓抑的怒火,若說剛剛是大怒,此刻卻是實實在在的震怒,他就說怎麽師妹會無緣無故這麽短時間內血氣流失這般嚴重?


    原來竟是她自己做的!


    少女白晰的皓腕之上,有著一道長長的傷口,傷口皮肉外翻著,還能看出明顯的刀痕,那痕跡顯然還不是一次割破的。而是多次疊加割傷,他無法判斷出到底割了多少次,可創口會變得那麽大,她的身子會這般的虛弱。


    顯然那次數絕然不會少,雖然創口上了藥,可是貼著假皮即使那假皮是用真的人皮做成的,可到底不是鮮活的肌膚,以至於傷口無法透氣保持幹燥,所以根本無法愈合,甚至還有些化出了清雞蛋般的膿水。


    那道傷口太過觸目驚心!


    尤其少女本就股膚白嫩,更讓那道傷口顯得猙獰無比!


    “師兄,你別生氣,我……”


    男子的怒氣讓洛無憂有些頭疼,她還從未見過大師兄如此爆怒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抽手想要抽回手,可那隻大手的主人依舊緊握並不鬆開,無奈之下,她隻能把寬大的袖子往下拉了拉。


    將那道醜陋的傷口勉強遮起來。


    莫寒眼神定定緊鎖著少女,看著她的動作,眼中盛滿憤怒的質問:“你什麽你?還不給我老實的說?莫不是到了現在你還打算瞞著我?洛無憂,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師兄?”


    “我告訴你洛無憂,你今兒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就替師父作主將你逐出師門,以後我就沒你這個師妹!你到底說是不說?”男子低沉的怒喝,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隻覺心中仿佛燒起了一把火,憤怒的火。


    他和師父拚死拚活熬夜幫她找煉藥之法,就是為了看到她以後能夠幸福,他這個師妹,受了太多的磨難。他自小就是孤兒被師父師母收養,除了師父師母亦無其它的親人。所以自打師父收她入門,他便不止把她當師妹。


    他是真心把她當成親生妹妹一樣疼愛,可是他那般疼愛的妹妹,卻是做出這樣傷害自己的事兒來?他們那般在意她,她卻還一個勁兒瞞著他,瞞著師父,甚至是瞞著所有人?可見她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


    又怎能不讓他震怒痛心?


    洛無憂被那有力的怒吼聲震得有些頭暈,看著莫寒微微泛紅的怒眸,咬了咬唇終究開口道:“師兄,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答應我替我保密絕不可以告訴別人,也不可以阻止我。更不可以讓師父把我逐出師門,也絕不能不幫我,大師兄,你答應我,我就告訴你。”


    “這個時候你還敢和我談條件?”


    莫寒差點被少女的話給氣得笑出來:“我告訴你,以前我是事事幫著你,可是這次我絕不會由著你胡來,你不想要你的小命兒,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教導出師,我可不想我的心血全都白白化作流水。趕緊的說,再不說,我立馬把你逐出師門。”


    莫寒亦毫不猶豫的出口威脅!


    她倒還真敢說,更敢提條件,一提還是那麽多條件?敢情她這就是吃定他心軟一定會幫她是吧?他是幫著她不假,可是那也得看是什麽事兒。要他幫著她去玩兒完她的小命兒?她真當他是傻的?


    “我不是提條件,是求師兄幫我。我很愛惜自己的小命,這點師兄當知曉才是,若非毫無辦法,我也不會……”怎麽都不曾想一向最幫著他的師兄,那般溫潤的人可要認真起來,也是如此的難以搞定。


    無奈之下,洛無憂隻好老實的將事情和盤脫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到了這個地步若真再瞞下去,隻怕若將來有一天大師兄知曉實情,今天的威脅之言就不會再是獨威脅之言,就會真的變成現實了。師兄對她的疼愛自來便是她所珍惜的。


    她更早知他定會擔憂,能夠瞞過他二十多日已算是不錯。她的樣子便是連她自己看著都覺得滲人,以紅錦對她的重視,又怎麽可能會不找上大師兄呢?這點她早就料到。


    隻是晚知道一天,便能少擔憂一天,終究也是好的!


    莫寒聽完卻隻是沉默,看著眼前那張蒼白的臉,看著還緊握在他手中少女手腕上的傷口。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眼中唯剩滿滿的複雜。心口更是一抽一抽的有些疼得厲害。


    “師妹,你知不知道再這樣放血下去,你會沒命的?那個什麽勞什子的破方子到底有沒有用,其實我們誰也不知道。那隻是一個傳說,若真的沒有用,你也要拿自己的命去堵麽?你覺得你這樣做,值得麽?”


    “值得麽?”


    洛無憂微愣,忽爾腦中響起一道清越宛如天籟的男子聲音,轉瞬後她卻是笑了:“師兄,這世上之事從無值得與否,隻有願意與否,不管那是傳說也好神話也罷,隻要我一直堅持下去,努力不放棄,就一定會有希望的不是麽?”


    “師兄,不管會不會有回報,有些事我們不去做便永遠都做不到。之於任何人都是一樣的,都說天地初開,洪蒙初始,女媧造人,大地人類開始繁衍,這一切不也都是從無到有?”


    少女說著,聲音突的變得柔和:“師兄,我知道這樣做你和師父師母都會很擔心,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生死亂的確是上古奇毒不假,可它也不是天生就存在的,總是有人製出來的。既然有人能製出這樣厲害的毒藥,那自然也定有人能製出解這毒的解藥。”


    “天地萬物相生相克從無絕對,這不正是師兄教導我的麽?所以,就算是人生陷入了最低穀,那希望也是存在的,不就正像黑暗最終還是會被黎明所驅退一樣麽?”


    這不正像她的重生?


    前世她雖受盡磨難,卻也最終換來今世重生改變命運的機會。若她當初被火焚時真的選擇了放棄,也不過是為天地間多添一抹孤魂罷了。可正因為她未曾放棄那仇恨,老天爺賜她重生。


    她也因此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改變別人的命運,更因此才能遇到那個疼寵她入骨的男人,才會遇到師兄,遇到那麽多在意她的人,也才能如願以償的去保護她所在意的人!


    “你這是打算用懷柔政策說服我麽?”莫寒依舊沉著臉,然而眼中的怒火終究還是消散了些許,半晌,卻是苦笑歎息:“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都對,我更知道我就算阻止你也還是會一意孤行。”


    為了那個男人,師妹都一個人去了北越。


    她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莫寒蹙眉:“可是你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我替你把過脈,你的身體已然到了極限。再這樣下去,也堅持不了多久,至少是絕不可能堅持到四十九日。所以我們必須想其它的辦法。”


    “大師兄,這麽說你是答應幫我了?”洛無憂眼眸一亮,伸手拽住了莫寒的衣袖,顯得有些興奮,莫寒卻是曲指便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我不幫著你又還能幫著誰?誰讓你是我師妹?或許是我上輩子欠了你,所以這輩子注定得做牛做馬來給你還債。”


    洛無憂聞言搖頭:“大師兄上輩子不可能會欠我的!”


    “上輩子的事兒你又知道了?”莫寒一臉無奈好笑之色:“若非欠了你又怎會遇到你這個老出麻煩的小麻煩精?偏偏每次我還不得不幫著你,誰讓你是我師妹呢?這輩子估計我是甩也甩不掉了。”


    “師兄想要甩掉我估計怕是不可能的,我這輩子呢就賴定大師兄了。”洛無憂嘴角咧出一抹彎月般的弧度,一臉笑意盈盈。她怎麽會不知,這世上還有沒有別人是否能記得前世,她並不知曉。


    可她的確記得。


    “別,我可不負責給你賴,等以後你還是去賴他吧?我想他應該會很樂意給你賴的,若是他不樂意也沒關係,你放心,師兄我替你揍他,絕對把他揍得滿頭胞?”那個他是誰自是顯而易見。


    莫寒似一臉驚慌的搖了搖頭,說著心中卻是泛起一股冷意,容狄那個混蛋這輩子最好不要負了師妹,否則的話,不管他是戰神也好還是什麽都好,他都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替她揍他?還揍得滿頭胞?


    “好啊,以後如果他欺負我,我就找師兄替我出氣。”洛無憂輕眨眼簾,說著心中卻頗懷疑以師兄的武功真能打得過容狄麽?到時候吃虧的估計應該是大師兄才是吧?不過,大師兄的擔憂顯然是多餘的。


    那個男人,何曾舍得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隻是師兄才剛剛答應了要幫他,她總不能打擊師兄的自信,那樣做好像有些不厚道了。


    總算是搞定了莫寒,洛無憂微微鬆了口氣。


    哪知,就在此時,無憂閣外卻是傳來一陣哀哀淒淒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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