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於頓了頓,眼神瞟了一眼洛無憂道:“不過,奴才出宮之時,倒是見到北越的驚瀾太子也進了宮,求見陛下。”


    言下之眼,可能與洛無憂有關?


    “多謝公公,我就這隨公公一起進宮麵聖。”


    “那自是最好了。”李淳於說著,又轉向洛無憂道:“縣主,那老奴就先告退,回宮覆命去了。”


    “無憂恭送公公。”


    洛無憂又福了福身,直到李淳於與洛秉書兩人走遠,這才站直了身體,一雙鳳眸之中,眸光卻是微冷了一分。


    不過是傳個封誥的旨意,皇帝竟是派了貼身大太監李淳於李公公前來,這未免太過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李淳於,乃大內太監總管,從宏帝還未登基起,便一直跟在宏帝身邊,一呆就是三十多年,能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活了這麽多年,還混的這般風聲水起的,哪個不是人精。


    對待這樣的人,也難怪就連她的好父親,洛秉書也是陪著幾分小心。


    這些,她都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皇帝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


    難不成,真如她所想的那般麽……


    洛無憂腦中想著事情,也未注意到前廳中還有相府的其它人在,直道雪姨娘那帶著幾分計好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裏,她才回過神來。


    “卑妾恭喜大小姐,賀喜大小姐了,從今以後,可就是正而八經的縣主了,這不止賞了封號,還賜了封地,可還真是我秦都的頭一份中兒,就連卑妾們以後見了,也得叫聲縣主了,卑妾這廂給縣主請安了……”


    雪姨娘說著,竟是真的朝洛無憂福了個請安禮,洛無憂回神看著雪姨娘那一臉帶笑,討好的神情,不禁蹙了蹙眉。


    實在不明白,雪姨娘這唱作俱佳的,到底是想鬧哪般。


    還真把這裏當成戲台了不成。


    “姨娘說的哪裏話,無憂就算受了封賞,也依然是洛府的女兒,自然也是以我洛府的榮譽為上。”


    “大姐姐這會子可威風了,真是看得羨煞妹妹了,大姐姐,不知道這禦賜的東西,都有些什麽,可不可打開給妹妹瞧瞧呢?”洛明霞眨巴著眼睛,跳到洛無憂跟前,嬌俏著說道。


    看得紅錦無語到了極點,這六小姐還真是臉麵也不要了,從以前到現在,她何曾給過她家小姐好臉色?不久前,她可還聽了別人的攛掇和挑唆,暗害自家小姐呢?


    可這會兒子倒好,把前事兒忘個幹幹淨淨不說,居然還跑來和她家小姐套交情,呸,真是不要臉。


    更可恨的是,相爺和老夫人竟還包庇她,犯了那麽大的錯,卻隻讓她禁足了半個月,抄了五百遍的女戒,便放過了她?


    不怪紅錦這般想,就連洛無憂也是看得抽了抽嘴角,洛明霞,從小欺負她,欺負的最歡的,也莫過於她了。


    每次都給洛仙兒當槍使。


    五歲那年,她站在假山上朝自己臉上扔石子,她躲避之下,一個不察,掉進了池塘裏,她卻在岸上一邊拍手,一邊看著。害她冬日裏在冰冷的池水裏泡了近一柱香才被撈起來,昏迷了三日,差點一命嗚呼。


    六歲那年,外祖父送給她的綠鸚哥兒,也被她指使著一群小廝用彈弓給打死不止,還烤來吃了,那時的她,也是傷心的哭了近半個月。


    七歲那年,她誣蔑她弄壞了王夫子的琴,將墨潑在夫子的書本上,氣得西席夫子將她趕出了學堂。


    此後隻能隨著娘親讀書習字。


    八歲那年,明明是她打壞了老夫人好不容易侍弄活的一盆牡丹名品魏紫,卻誣賴在自己的頭上,害得自己被老夫人關在佛堂整整的三天三夜,滴水未進,滴米未粘。


    最後,竟是餓得昏死了過去。


    ……


    從五歲那年吃過她們的虧以後,她便一直盡量的避開她們,平日裏都躲在自己的院子裏,連一步都不願跨出。


    可他們似乎總能找到各種的機會來陷害她。


    洛無憂以為,曆經前世今生整整兩世,這些兒時的記憶她已經不記得了,可是,此時此刻,那些記憶,卻似潮水般齊齊湧上了自己的心頭。


    “姐姐,你怎麽了,莫不是太高興了,以至於連話也忘記了說呢?妹妹不過是想姐姐打開來一觀而已,又不是要和大姐姐搶,大姐姐恁的這般小氣呢?”


    見洛無憂並不說話,隻兩眼看著她發呆,洛明霞心中微有不悅,隻是想到雪姨娘警告的話,卻被她強行咽了回去。


    “妹妹想看,自是沒什麽問題,紅錦,叫人將紅木箱子打開。”洛無憂收回眼神,淡淡的吩咐道。


    不止洛明霞,前廳裏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雙眼泛光的表情,眼神更是一直落在那兩口雕著繁複圖案和瑞獸的紅木大箱子身上。


    別說裝在箱子裏裏麵的金銀和珠寶了,就這兩隻刻著皇宮禦用的做工精細的大箱子,那可也是值不少銀子的。


    要知道,這可是正兒八經,皇宮裏出來的東西。


    尋常人家,根本見不到的。


    也難怪,她這幫姐妹們,會眼紅了。


    洛無憂,一雙如水明眸掃過洛明霞,眼中卻自帶著幾分冷意,洛明霞她居然還敢自個兒往上湊,若不是她突然湊上來,她或許也不會想起過去的那些事兒來。


    既如此,少不得,她便也要將那些前賬,和她一起的清算清算了。


    紅錦領了一聲命,便叫人人將那兩個箱子給打開了,中聖旨中寫的一般無二,兩個大箱子裏,都裝滿了金銀珠寶等黃白之物。


    澄黃的,銀白的,幽綠的,赤紅的……各色金銀玉器映著陽光射出幽幽的光芒,交織在人眼底,簡直晃花了眾人的眼。


    抽氣聲滿地響起。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除了真正心性淡泊之人,見到如此多的珍寶,隻怕沒有人會不眼紅。


    洛無憂眼眸淡淡的掃過,整個屋子裏,眾人神色各異。


    卻都不約而同看向了那被打開的箱子裏,那箱子裏麵除了這些東西之外,還有一些好看的首飾,全都是宮內禦用匠師雕刻製作的精品。


    造型別致的玉簪金簪,鳳尾步搖,還有那些翡翠的玉扳指,顆顆飽滿圓潤粒粒如女子拾指麵兒大小的粉色珍珠串起的項鏈,尤其那些個頭麵首飾,無一不在誘惑著人心最貪婪的一麵。


    “天,這也太多了吧……”


    “還都是禦賜的,若是我能擁有哪怕是一件,我做夢也都會笑醒的……”


    “乖乖,皇上這真是好大的手筆……”


    “你看那粉色的珍珠項鏈,真的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還有那個鳳尾步搖……”


    一眾姨娘小姐紛紛是看傻了眼,驚歎著,唯有兩人,見以那些金銀珠寶,除了最開始的驚豔之外,再無其它神情。


    其一,那便是出身商戶的麗姨娘。


    洛無憂瞥了一眼嘴角含笑,眼中卻自滿含譏諷的麗姨娘,心中閃過一絲了然,說來,這麗姨娘本就出身商家,且是柳家的女兒,但此柳非彼柳。


    麗姨娘的娘家,乃是柳家的一個分支,本就是商賈富貴之家,見習慣了這些金銀玉器滿含銅臭的玩意,自然也不會覺得有多驚奇了。


    唯一不同的便也隻是,這些東西被打上了皇家禦印而已。


    就連麗姨娘所生的一雙兒女,洛明珠和洛明秀也很快便回過了神來。


    其二,便是她娘親,自始自終,顧若蘭的神色都很淡然,看到那些珠寶首飾隻微微一愣神,卻是蹙了蹙眉頭擔憂的看向了洛無憂。


    洛無憂隻回以一個安心的笑,朝她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顧若蘭猶豫了下,便帶著貼身婢女離開了。


    最最驚歎的,當屬屏姨娘了,屏姨娘出身低賤,何曾見過如此多的珍寶,那雙尚算美麗的眼眸之中,更是寫滿了貪婪。


    她的女兒洛明芝顯然被震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隻是那眼底的一絲貪婪,還是沒能逃過洛無憂的眼睛。


    洛明霞更是直接,伸手便往箱子裏探去,紅錦一個眼疾手快,直接將箱子往下一蓋,一道慘呼聲頓時響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賤婢,你沒看到本小姐的手還在箱子裏,你居然敢把箱子合上,你是故意想折斷本小姐的手是不是?”


    洛明霞慘白著臉大叫道,憤恨的眼神直戳向紅錦,紅錦卻是一臉無辜和驚惶的表情道:“六小姐,對不起,奴婢真不是故意的,這蓋子太重,奴婢一時沒能扶住,也沒看到您的手還在裏麵,真是對不住了。”


    剪秋聽到紅錦的話,微微垂頭,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沒想到,看起來一向沉穩內斂的紅錦,如今,竟也變得如此圓滑,會耍心機奚落人了。


    不過,這話說的好,本來嘛,隻說了讓你們看,可沒讓你們摸,更遑論,這位六小姐隻怕不隻是想摸摸便罷的。


    “霞兒,你沒事吧?”婉姨娘此時此刻總算是回過了神來,連忙出聲問道,洛明霞聞言,眼淚刷刷便流了下來:“姨娘,你看,女兒的手指都快被那賤婢給壓斷了。”


    紅錦聞言卻是心中冷笑,該,壓斷了才好,可惜的是,怎麽就還沒壓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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