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貫如此。木綿隨了她父親木業田隨遇而安的性格,她已經從生活當中體會到現實與理想是有差距的。


    就像看父輩們的生平那樣,生活不過是由許多平凡而不起眼的小事構成的,它並不像小說或電影那樣,驚天地泣鬼神,這是所有人的真實寫照。


    但有區別的是,有的人活得平凡但不平庸,而有的人連平凡都算不上。


    自從木綿懷孕來了向家之後,就辭掉了幼兒園的工作。


    二姐木蘭和郝慶文依舊留在城裏。木蘭平時要打幾份工掙錢養家,也沒閑功夫細細過問郝慶文平日裏究竟在幹些什麽。


    有一日,閑在住處的郝慶文覺得悶在屋子裏實在無聊,便想著出去轉轉。


    他溜出住的地方,東瞧瞧西逛逛,無意間來到一處麻將館子前。


    嘿!這玩意兒有意思!他立在別人身後瞧了半天,不禁暗自喜歡起來。


    起初他倒沒覺得那一塊塊小方塊有什麽特別的,隻是無聊看看,以前家裏不讓賭博,也沒有學過這個東西。再看一會兒時,以他的‘聰明才智’竟然看出了一些心得。


    “這個怎麽玩的?看起來好像還比較好玩。”他趁麵前這座牌友一局結束在互相算錢時,好奇地問了一句。


    “這個你都不會?”那些人都驚訝地瞧著他,“你怕是來逗我們的吧?”


    “這個東西,一看就會了,簡單!”另一個人嘴裏叼著煙,一邊和牌,一邊對郝慶文說道。


    “看你在後麵站了半天,要不要坐下來玩兩把嘛?”有人問道。


    “就是!既然到這屋子來了,就坐下玩兩把嘛!”有人趁機慫恿著。


    “這些人我全都不認識,再說了,出門忘了帶錢。”郝慶文笑著回答道,臉上絲毫沒有一絲尷尬的神色。他哪裏是出門忘了帶錢,而是木蘭怕他花錢沒有分寸,除了必用的生活開銷,錢一直都是木蘭自己保管著。


    “不認識怕什麽嘛!你打聽一下,這些人最開始認不認識?我們還不是都是牌座上認識的。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這手在這桌子上這麽搓幾回,嘿,這人自然就熟了!”一個長得壯碩的青年,抄著濃重的家鄉口音笑著說道。


    周圍人也頓時哈哈笑了起來,“就是嘛!一回生二回熟!沒錢也沒關係,找老板娘借一點,都是附近的人,寫個欠條過兩天來還了不就是了!萬一贏了錢,不就是幹田起水賺翻了?”


    “什麽萬一哦?你看這哥們一副贏相,保贏!”旁邊的趕緊糾正。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郝慶文逗得心花怒放。心想,這話我愛聽,都在說我要贏錢,還生了一副贏錢的相。不如豁出去了,坐下來玩兩把,贏了就走。隻玩兩把,回去不說,木蘭應該不會怪我吧!


    說完,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老板娘!”有人甚至開始幫他喊老板娘了。“老板娘,來一下!”


    “哎——來了!”老板娘匆匆從裏屋趕出來,問道,“誰在叫我?”


    “這裏這裏!”郝慶文麵前那個壯碩牌友舉了舉手。


    “什麽事?”老板娘問。


    “這裏有個朋友是個新手,要學麻將,找你借點錢!”那青年眼睛盯在牌桌上,頭也不抬地說道。


    老板娘愣了,仔細看了看郝慶文。朝那青年嚷道,“人我都不認識,借‘火鉗’啊?你反正有錢,你怎麽不借?”


    “我是‘流動人口’,你是‘坐地戶’,你借給他,他到時候還錢找得到地方!”那壯青年回答。


    另外的幾位牌友見狀,趕緊幫著說道,“我看這哥們今天運氣好,沒準一會兒就把錢還你了!”


    “就是!”那壯青年繼續道,“讓他寫個欠條,把錢借給他,我給他做擔保!”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老板娘臉上頓時露出欣悅之色,有個‘財主’作擔保,她還怕什麽。


    隨即叫了郝慶文,“來,你跟我來!”


    老板娘帶著郝慶文進了屋,寫了欠條按了手印,先借了一百元給他。


    再帶著他出來,專門為他安排了一桌牌局。老板娘說都是新人,其他人也才學會沒多久,讓他覺得公平。


    “老板娘,新朋友來了你至少也要教一下啊!何況這哥們長得這麽帥!”那邊牌桌的某人打趣地逗著老板娘,頓時逗得哄堂大笑。


    “誰說我不教了,我這不就在邊上的麽!”想這老板娘平日裏也與這些人開玩笑習慣了,都是些過來人,她不但不覺得害臊,還緊貼著郝慶文坐,手把手教他怎麽砌牌。


    郝慶文是何許人也!隻是他現在迫於手頭沒錢,有錢的話,別說這一個老板娘,再來十個這樣的挨著他,他也不會感到難為情。


    這也得益於他長了一副讓人信任的帥氣麵孔,那時的木蘭就是這樣栽在他的手裏的。


    “我才學這個,希望各位朋友讓著點!”他倒是謙虛起來,一邊在老板娘的指導下理著牌,一邊笑著給其他三人打‘麻藥’。


    “一樣一樣,我們也才學不久,都隻會一點點。”其他人也謙虛地回道。


    “少囉嗦,認真打!”老板娘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用她的大嗓門催促著這些慢吞吞的家夥。“新人手氣才紅,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贏錢的都是新人!”


    她一邊嚷嚷著,一邊幫著郝慶文出牌。


    前幾局,在她的指導下,郝慶文有輸有贏,那一百元在麵前轉來轉去,也沒變多少。


    見他慢慢會了,老板娘便離開了。


    他倒是希望老板娘離開!前麵輸那幾局,他認為就是老板娘指手劃腳導致的。但他卻不能明說出來,這時她自己離開了,郝慶文自然心情舒暢,便按著自己的路子玩了起來。


    還別說,這樣玩著,他還真開始不斷贏錢了。


    到最後牌桌上有人要離開時,他竟也贏了小小的五六十元。這時的他還是懂得見好就收,趁著有人說散桌,他也趁機說得回家了。於是還了老板娘借的那一百元,拿著剩餘贏的錢得意洋洋地出了麻將館子。


    這雖然是贏的錢,但畢竟是賭博來的,說出來也不光彩。所以郝慶文並不打算將錢拿回家裏,而是到外麵到處瀟灑。不出半天功夫,這位用錢大手大腳的郝家少爺便把贏來的五十多元錢花得一分不剩。


    要知道,這五十多元要是拿回老家,可以供家裏人吃好幾個月的了!


    到了晚上,木蘭回到住處也沒仔細過問他白天的情況,他也並沒有跟她提起,兩個人就像平時一樣平靜地睡了。


    第二天,木蘭一大早便匆匆忙忙趕去上班,又留下郝慶文一人在家。


    覺得無聊的他又想起昨日麻將館贏錢的事,卻又奈何兜裏沒有錢。總不可能又以忘記帶錢的借口去找那老板娘借吧!


    於是他開始在家裏翻找起來,希望找到木蘭的存錢,想著拿一部分出來,贏了錢再放回去。可是任憑他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卻終究沒有找到一絲錢的影子。


    不過他在翻開床上的枕頭時,突然發現了一張照片,上麵是木蘭和妹妹木綿的合影。


    “嘿,木綿!”郝慶文的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像是又在這個已經離開這裏的木家三妹身上打起了什麽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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