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的原配 二十七


    大人們先告辭出門, 秦秋婉還留下來陪皇上閑聊了一會兒。


    等她出來,才發現幾位大人還沒走, 一直在園子裏等著她。


    “這一回的事, 多謝郡主。”孔大人領著幾人衝她行禮:“要不是郡主幫忙,不知道這案子要磨多久。”


    關鍵是不止熬時間,還特別熬人。


    孔大人最近天天見胡明真, 覺得自己的頭發都白得快了許多。


    秦秋婉哭笑不得:“幾位大人不用謝我, 要謝就謝皇伯父的開明。”


    “是。”孔大人滿口讚同。


    但心裏卻明白,如果不是玉蘭郡主領著他們前來, 案子未查清之前, 他們是不敢把這些卷宗送到皇上麵前的。


    幾位大人搬開了壓在頭上的大山, 心情愉悅無比。孔大人回天牢後, 還特意去找了胡明真, 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胡明真滿臉驚詫。


    孔大人告訴她實情的本意, 就是想讓她不再翻供,否則,又是一場麻煩。


    一開始的驚訝過後, 胡明真脫口道:“我是怕被你們打死, 才認的罪。這怎麽能作數?”


    孔大人:“……”


    還真讓玉蘭郡主給猜著了。


    “皇上說, 就按著那個給你判!”


    胡明真很是不能接受, 怒斥道:“一定是郡主跑到皇上麵前胡說八道, 她是公報私仇!”


    孔大人半晌無言。


    憑良心說,今日玉蘭郡主到這裏來一趟, 從頭到尾的處事壓根就不算是針對胡明真。若真要說郡主做了什麽, 大概就是嫌棄他們磨磨唧唧, 給他們指了一條最快了結此案的路。


    “我要見皇上。”胡明真本來趴在地上不能動彈,此時激動地不停拍欄杆:“我是冤枉的, 我要翻供……”


    孔大人皺了皺眉:“我會把此事上稟。”


    至於皇上見不見,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皇上日理萬機,早已煩了胡明真,自然是不見的。


    胡明真整日在天牢裏折騰,一開始看守還怕她激動之下衝動行事,譬如尋死之類,到後來,因為胡明真太會折騰,他們都懶得管。


    一轉眼,會試考完。


    秦秋婉親自去貢院外接人,幾日未見,賀長禮身上像是蒙了一層灰,但眉眼間神態如常,眼神晶亮。看到秦秋婉時,快步走了過來:“這麽多人,你倒是站遠一點。”


    秦秋婉失笑:“上來。”


    她沒有問他答得如何,上了馬車不久,賀長禮就靠在車壁上沉沉睡去。剛才還有抬出來的,他這樣回來再睡的,已經算是精神最好的那一撥了。


    把人送去了賀長禮如今暫住的小院,秦秋婉又給他熬了湯,等他醒來喝了兩碗,這才回了王府。


    剛進門,就看到管事帶著個中年漢子出來,秦秋婉認出來那人是三皇子身邊的心腹。


    本來要回院子的她,腳下一轉去了正院。


    王妃這幾天迷上了葉子牌,天天拉著丫鬟打,就連賢王回來,也會被她抓上桌子。看到秦秋婉進門,她招招手:“玉蘭,快來。”


    秦秋婉:“……”


    她不愛這個,如果得空,她更願意看看書,或是閑適的躺著。


    不過,她也沒拒絕,就當是為梁玉蘭盡孝了。坐上桌子,她好奇問:“父王,剛才我看到三皇兄身邊的人來了,是找您的嗎?”


    賢王輕哼一聲:“讓我幫他求情來著。年紀不大,野心不小,當誰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似的。”


    王妃囑咐:“妾身不懂得家國大事,但也知道立儲之事不好摻和。”


    “你放心吧!”賢王可不蠢。


    說直白點,賢王府如今已盛極,實在沒必要摻和那些要命的事。早在兩日前,他就已經找到皇上,直言如今長成的這些皇子,沒有一位及得上皇上的英明。又說皇上正值壯年,立儲之事不急。


    自古以來,沒有哪個帝王願意承認自己老去。當今皇上也一樣,聽了他這番話,頓時龍顏大悅。當即就指了兩位大儒去教導剛啟蒙的幾個小皇子。


    大半個月後,會試放榜,賀長禮高中會元。


    賢王主動避嫌,沒有參與閱批,放榜的那日,他讓身邊的人一早就去等著。


    得知賀長禮中了會元,賢王高興地一拍大腿:“我就知道這小子不差!”


    激動過後,看向身邊的女兒:“你不高興?”


    秦秋婉活了這麽久,對功名利祿之事早已不在意,聽到賢王問話,頷首道:“高興啊。”


    賢王:“……”


    他沒有糾結於此,轉而道:“可能會有流言,說賀長禮會高中是因為你。”


    “理別人的酸言酸語做甚?”秦秋婉滿臉不以為然。


    賢王見她是真不在意,也放下了心:“回頭請長禮過府。咱們商量一下婚期。”


    天牢中的胡明真趴在地上,本來在昏睡的她,忽然被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吵醒。睜開眼就聽到邊上有人在議論:“今兒好像是會試放榜。”


    “已經四月了嗎?”


    “等到了夏天,又特別難捱。又濕又熱,去年我長的濕疹愣是折磨了我兩個月……”


    “我前兩天已經長了!不信你看!”


    ……


    天牢中的犯人對於放榜這種事不甚在意,胡明真和他們不同,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熱鬧,她腦中想起的是去年自己的風光無限。


    連中六元的大才子,還和玉蘭郡主定下親事,所有人都羨慕她。


    這才一年,她就淪落至此。胡明真趴在地上,又開始惋惜自己不是男兒身。


    終於等到看守過來放飯,胡明真伸出碗去,好奇問:“今年的會元是誰?”


    之前孔大人他們天天過來提審胡明真,看守想不認識她都不成。聽到她問這個,看守嗤笑一聲:“就是去年被你陷害了沒能參加會試的賀舉人。”


    他一勺豆飯蓋在胡明真碗中,也不看她難看的麵色。轉而去看向邊上拎桶的同伴,笑著道:“果然不愧是讀書人,這眼神是真準。就她陷害的那幾位,今年都在前十,殿試後,狀元榜眼探花八成要從那幾位裏麵出。”


    “要是賀舉人他們去年就考了,狀元肯定不是她。”


    胡明真端著一碗飯,聞著那豆腥味,往日可以飽腹的飯今日端著卻格外難聞,她一點胃口都沒。頹然地趴在地上,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殿試過後,皇上點了賀長禮為狀元,還順便賜了婚,以防眾人說他有所偏頗,他還將賀長禮殿試的文章貼了出來。


    看了那篇文章,沒有人說賀長禮名不副實,哪怕私底下議論都沒有。


    好多人都說,賀長禮要不是被人下毒,肯定去年就高中狀元了。


    去年那幾位因為生病而沒能參加會試的舉子名次都挺靠前,於是,本來被人遺忘了的胡明真又被眾人提及。


    怎麽說呢,胡明真雖然出手陷害,但她能被點為狀元,本身文采還是不錯的。可惜心思不正,害人害己。


    京城裏很是熱鬧了一段時間,半個月後,考中了進士的紛紛入職,沒考中的舉子結伴回鄉,打算三年後再來。


    一轉眼到了夏日,最近秦秋婉在備嫁,平時很少出門。天氣炎熱,她臉上蓋著一本書,躺在大樹下午睡,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過來,她沒有動彈,直接問:“何事?”


    知道她在午睡,春溪是不會過來打擾的。


    春溪低聲道:“郡主,您睡著了麽?”


    “已經醒了。”秦秋婉拿下臉上的書。


    春溪一揮手,門口好幾個丫鬟端著水魚貫而入,這才道:“去遙城的劉大人他們回來了。”


    秦秋婉剩餘的那點困意一掃而空:“如何?”


    稅糧失竊一案時隔太久,秦秋婉也不敢篤定賢王當初查案時有沒有遺漏,如果稍微查出點不同,又是一場風波。


    “劉大人帶回來了一雙母子,那個孩子今年才十歲大,容貌和胡家姐妹有些相似。”春溪常年跟在梁玉蘭身邊,比一般丫鬟自然要懂事許多,笑著道:“劉大人他們又帶回來了不少自訴書,之前奴婢已經得到了消息,和當初咱們王爺查出來的差不多。”


    秦秋婉吐出一口氣:“那就好。”


    她和王妃趕到勤政殿時,胡家母女三人早已經到了。邊上有兩位風塵仆仆的大人,身邊帶著一雙母子。


    那對母子膽子很小,努力往角落裏縮,看那架勢,簡直恨不能藏到牆裏去。胡母一直盯著她們,仿佛想看出一朵花來。


    賢王已經坐在一旁,不過,他沒出聲問。


    皇上從後殿出來,看了一眼殿中情形,問:“劉大人一路辛苦。”


    劉大人忙上前自謙,雙手將那些自訴書奉上:“微臣走訪了所有參與稅糧失竊一案的人,除了兩個已經不在人世的,所有人的自訴書都已在此處。還有幾位參與當初偷竊稅糧一案的犯人已經被關入了刑部大牢,皇上可隨時提審。”


    皇上伸手翻了翻,吩咐道:“把這些拿給胡家母女。”他看向胡明真:“你可要仔細瞧瞧。如果再查出來你父親罪有應得,朕可要治你的罪!”


    胡明真正準備伸手從宮人手中接自訴書,聞言詫異問:“草民隻是想為父申冤……”


    “可你父親所謂的冤屈是你杜撰出來的。”皇上麵色淡淡:“這兩位大人奔波一路,花費的精力和人力物力,朕問你討回,不過分吧?”


    胡明真心弦一顫,急忙低下頭避開皇上淩厲的視線。


    這一低頭,就看清楚了手上的自訴書 ,凡是能夠考名的讀書人,看書都不會太慢。她一目十行,很快看了一遍,麵色蒼白下來。


    “這些自訴書,是誰帶回來的?”


    劉大人嘲諷道:“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收買了他們故意拿這些東西回來陷害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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